他不说话,林艳转头视线看过来,表情渐渐严厉:“不问自取是小偷你懂不懂?刚刚你吃的什么东西?不会也是偷的吧?”
男孩穷成这样,他会有钱买东西吃?说着就把柴火扔了出去,站起来:“走,跟我去食堂和人家说一声。人家同意了给你东西,就拿回来,不同意我们就给钱,吃食也一样。”她很恼火这个人偷东西,就像第一次他偷自己的钱包,如果他朝林艳伸手要,林艳会给,可是他选择了偷。
他不说话也不动,抿着唇看林艳,梗着脖子。
“倔什么倔?”林艳火了,一脚踢在他腿上,“不想吃饭就滚蛋!”她语气不善,冷冷看着男孩:“你只会偷吗?难怪别人都看不起你!”
他都十五岁了,不好教,如果要用他就必须调教成听话的,不然这就是放个定时炸弹在身边。
“还硬气?你有什么资格硬气?”林艳指着门口:“不去道歉就给我滚!滚远一点,我不喜欢偷的人。”
他们对峙,林艳直接起身去食堂和做饭的阿姨讲了一声。那阿姨人也很好,刚蒸出来的馒头递给林艳一个,笑着说道:“不就是几根柴,多大的事还要跑一趟,以后要用尽管来拿!”
林艳连连道谢,咬着馒头回去了。
他还站在炉子那里,倔强的梗着脖子,林艳连看都没看他,吃了馒头就去烧火。点燃了炉子,煤球烧的通红,她就拎着炉子走了。男孩穿着脏兮兮的衣服,站在院子里搓着手指眼睛看着林艳的身影消失不见,他紧紧捏着手指垂下了眼帘。
林艳煮了面条,不多,够两个人吃,她是打定主意不会再给那孩子吃饭。他不懂对错,林艳就教教他什么叫对错,对于他来说,什么教育都不及不让吃来的有效率。
“我明天回家去,我让舅舅来照顾你。”
林艳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家里出了事她是放心不下。
“你的病我去问了医生,得再观察一段时间,要是还不好,那就去市医院。”
林艳说着从身上取了二十块钱给林建成:“这些钱你先拿着,总让舅舅掏钱不好,到底人家那是一大家子,要吃要喝。”
林建成点头,可是只拿了十块钱:“你身上还有钱吗?”
林艳点头:“还有些够花,住院费我都交过了,你在城里要花钱的地方多。”
林艳到底给他留了二十块钱,然后她语重心长和林建成说道:“弟弟那么小怎么办?你若是有个好歹谁来照顾他的一生?我回去会和奶奶要那四百块钱。”
林建成喉咙滚动,可到底是没说出一句的不是。
林艳是他的闺女,出了事忙前忙后的是林艳,自己大哥弟弟妹妹是一个没来,心寒。放谁身上不心寒呢?这命都快搭进去了,只落了一句好自为之,不如不治病还能省点钱。人都想活着,好死不如赖活着,他没多高的要求,可是大哥听说他的腰可能治不好,没提钱够不够他没提一句帮忙,只劝他不如放弃治疗。
人啊!
翌日,林艳大清早就起床了。得趁早回去,出门的时候碰到舅舅,就把这事讲了,白栋犹豫了一会儿,就说会照顾好林建成,让她放心去。
林艳还没走出县城,那小子就追了上来,头发乱成了鸡窝,面无表情的跟在林艳身后。
林艳回头呵斥:“跟着我做什么?”
他抿了抿干裂的唇,大眼眨巴一下,看着林艳一言不发。
林艳继续往前走,他就在不远处跟着。林艳就当没看到,刚走到城西,突然远处响起了引擎声,这小县城汽车是很难见的,林艳一愣,回头看过去。
车子远远开来,引擎声很大。
林艳下意识的往旁边避了避,车子开过带起一阵风,吹得透心凉,林艳连忙抱住了手臂。路上有雪水,这么开过溅了自己一身的泥点子。有些气,皱眉。
飞速的车子突然一个紧急刹车就停了下来,刺耳声音穿透耳膜,林艳倒吸了一口凉气,以为是汽车爆胎了。那是一量吉普车,和以前小日本开的很像。车后面背着个轮胎,林艳刚要抬步往前走,车上就下来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
他穿着灰色迷彩服,脚上蹬着一双黑色靴子,长裤。没有戴帽子,视线在别处看了一圈,忽然就射了过来落在林艳身上。黑眸深邃寒冷,寸板黑发衬得五官越加深刻。
这个人十分面熟,林艳脑中思绪千回百转,一个名字就从嘴边迸出。
“沈辰!”
他朝自己走来,长腿修长,步伐沉稳有力踏在地面上。
一直走在自己面前才停下步伐,林艳从震惊中回过神,朝他笑了下,“是你啊。”
沈辰点头,视线扫过林艳:“你怎么在这里?”
他的目光十分犀利,林艳突然觉出两个人距离好像太近了一点,就往后退开一点:“我爹生病住院在县城,家里有事,我现在打算回去。”
沈辰看着她一会,现在已经腊月二十七,林艳想着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了脖子上的玉石而来?“你来是为了赎回玉?”
林艳说着连忙从脖子上掏出玉石,沈辰不甚在意,“不单单是——”视线扫到那块玉,话语一下子就顿住了。猛的转头看向林艳的脸,表情从一开始的闲适变成严肃冷凝。
“你是?”
从喉咙里崩出这句话,他看着林艳的脸忽然摇头,蹙眉半响那目光是越来越深沉。
林艳心里一咯噔,又十分疑惑,他不知道自己叫什么?“怎么了?你不要玉石吗?”说着就要去解脖子上的绳,手腕忽然被握住,他干燥温热的手指按在林艳的手背上。林艳吓了一跳,想退回安全距离可是挣不开他的手。沈辰黑眸如炬,盯着林艳半响,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开口:“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