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九从不相信什么巧合,所有的巧合之间都有一个必然的联系。
马车辘辘地行到窑洞口,廿九下了车。
娜娅作为圣女并没有跟着马车随行,而是在窑洞里面等着他们。
“你们回来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娜娅拉住廿九的手,“没受伤吧?”
廿九摇头,周边以摆好了数桌酒席,十二部的首领也马上将要到达。
“没事,继续吧!”对于廿九而言,如果她身上的那件衣服真的是被某个她做梦都想从黑暗中拽出来的人动的手脚,那么这一次她逃过了,意味着她的手里多了一点关于他的信息。乞颜答答这一边,她并不在乎。
乞颜答答侧眼瞟了娜娅,她和从前一样,依旧是那个高贵、性感、妖艳、火辣的塔尔圣女。但她魅惑的笑容中,分明多了一丝寂寥。
为什么!
今日的气氛并没有被忽如其来的意外浇灭,当平沙城的百姓接受了关于这只是火神对爱情的考验这一说法之后,浓郁的喜庆氛围更加的热烈。
几个部落首领坐在宴席上开怀大笑,觥筹交错间皆是赞叹和羡慕。
鸳鸯戏水比翼双飞,当权力和地位都在手中的时候,还有多少人记得最初的,最纯洁的感情。
这是一场权力的角逐,没有人觉得塔尔大汗纳妃将会是一个结局,反而有不少人认为,这是一个开始,美好的开始。
桃色诱惑,一旦宅院外的门打开,便有千树万树桃花迎面开,再也抵挡不住。
“莫勒莫,喝酒!”格格列尔此刻彷佛忘记战马和杀蛇之间的仇恨,主动迎了上来推给莫勒莫一大碗,“喝!”
莫勒莫毫不客气地接过碗一饮而尽。
“爽快!”
罗炎缓缓地拿起酒碗,在嘴边意思意思地浅尝一口!
他不敢喝,也不能喝。天知道因为酒他有多么恼怒自己,但这与生俱来的抗拒他无法破解。好在,莫勒莫能喝。
格格列尔突然站了起来一手搭在莫勒莫肩上,“兄弟,我跟你说,刚才的火堆,你觉得如何?”
“什么如何!”
“那一定不是个意外,而是有人提前设下的埋伏。”格格列尔借着醉意摇摇晃晃,“有人!是谁!大汗是我们战马部落出生的,莫勒莫,你说,是不是你!”
“呸,你血口喷人!”莫勒莫一口唾沫吐在他脸上,撩起袖子大喊,“来来来!再战!”
“打就打!谁怕谁!”格格列尔三步一晃满脸通红,“你心虚,一定是你!”
“给老子滚!”莫勒莫一拳揍翻了格格列尔。
众首领看见又打了起来,纷纷上来劝说,乞颜答答的大好日子怎容得他们在这里厮打?
格格列尔从地上爬了起来,酒意大盛,一张拍碎了他方才坐的椅子。
两个庞大的身躯又扭打在了一起,难解难分。
换完礼服的乞颜答答和廿九走了进来,莫勒莫和格格列尔并未发觉,廿九聊有兴致地停在他们身边,“搏击?挺有看头,可以当做节目。”
“既然本汗的汗妃觉得有趣,那就让他们继续。”乞颜答答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他的眼神留在一手扣住酒碗的罗炎身上,大步走了过去。
塔尔国的君臣关系并不像大耀这么严密,整个塔尔国就是由各个部落组成,所以大汗对于各部落首领的态度一直很客气。婚习上便有一点,大汗纳妃之日,须得和各部落首领敬酒,而除去这世代相传的习俗,塔尔过不成文的规定是喝酒必得以三大碗为界。
“火头鹰部落死而复生不易,难得今年来到平沙城,这第一碗酒,本汗就先敬扎布拉尔多了!”
廿九瞬间风中凌乱。
酒!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罗炎不会喝酒!
三大碗酒下肚,别说要从这布防严密的平沙城逃出去,就是让他走两步都成了大难事!
罗炎端着酒碗有些尴尬。
不喝,乞颜答答可以以任何藐视的罪名让他当众受刑,虽然他知道乞颜答答一直不动手的原因是什么;喝,接下来的计划怎么办?这不是大耀,喝醉了倒头就睡,天一亮又是一条好汉。
“怎么?扎布拉尔多不给本汗面子?”乞颜答答提高了音量。
看着罗炎为难的样子,他突然有种成就感。
即便他打仗不如罗炎,即便他在廿九心中的地位不如罗炎,但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优点能在众人面前将他比下去,他都有无限的成就感。
何时,他竟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嫉妒中。
廿九有心上前解围,却也束手无策。
和从前一样上前替罗炎挡酒?那不可能!
罗炎举高了酒碗,对着乞颜答答一敬,抬头倒入嘴里。
“好!”有人在背后欢呼,立刻第二碗酒呈上。
一共三碗,一滴不少!
罗炎一次次抬头喝酒,直至将酒全部喝光。
没有人发现廿九手心溢出的冷汗染湿了整片袖子,她深吸一口气,预感到了悲剧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