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陀螺现在连救廿九都迟疑,又怎么会肯救一个根本与他没有关系的婴孩!
“陀螺山的弟子都是孤儿,自从收了廿九之后,我就再没有收徒弟。”老陀螺扶着腰踱了几步,“这事我还得再想想,你先带廿九去她以前的房间,我会有个交代的。”
罗炎不能强求,既然老陀螺让他留下来,那么终究会有办法。
用一命换一命的事,如果廿九醒着,她也一定不愿意。
这是对她有养育之恩的师傅,也是救了她许多次的恩人。
罗炎对于老陀螺,除了尊重,还有感谢。
没有老陀螺,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个女人,牵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会让他欢喜和悲伤。
屋子内静悄悄的,罗炎将廿九安放在榻上,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这些日子,从离开京城到灵州短暂的交锋,然后赶往戈尔高原,没有一天他能放心地安睡上一觉。
有些责任担在身上,无从选择。
门外,廿五左右徘徊,犹豫着是否要进去。从罗炎到达陀螺山脚下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他来了。
“进来吧。”罗炎被她的脚步声搅得心烦意乱。
“罗炎……”廿五看了看榻上的沈吟心,就在刚才,她才知道原来沈吟心就是廿九!可她几个月前,竟然意图和自己的师妹抢她的男人,多么可笑!
廿五现在觉得自己真的没脸见罗炎和廿九了,可是,她又忍不住想看看廿九。如果这个人是沈吟心,她可以毫无罪恶感地和她所谓公平竞争,但这个人是廿九,她并不想成为夹在她们中间的人。
感情是件可控的东西,所谓情不自禁只是因为自制力不够。
“廿九她……”廿五一失从前的大大咧咧,看着廿九竟有些揪心。
她们从前是最好的姐妹,廿九死后她心中有愧,以至于被别人用沈吟心是凶手一事利用,幸而她没有得手,否则这一辈子,她将在自责中度过。
罗炎朝着廿五点了头,其实现在,他根本没什么心思和她说话。
廿五也知道,她来,只是想补偿一下自己之前的罪过。
“刚才你和师傅的话,我都听到了。”廿五搓着衣角低头嚅嗫。
“嗯。”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廿五极为紧张地抬头看着罗炎,“我只是听到师傅说廿九的身份,所以想到一件事,不知道会不会对你有用处。”
“什么事?”罗炎眸光一闪,站了起来。
“我比廿九大三岁,廿九被师傅带上来的时候,我就在一边。”廿五回忆当时的场景,“那天山上传来客来铃,有人闯进了三重影。那时我太小,正巧当时师傅在教我经文,所以师傅把我一同抱了下去。我只是依稀记得师傅看见了一个树下有个黄色的襁褓,里面有个婴儿,她很安静,但是我没想到她是死的。”
“师傅抱起廿九之后本想叫人埋掉,但是他在襁褓里看见了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罗炎追问。
廿五比划了一下,挠了挠额头,“这么久了我记不清楚,似乎是红色的,有点像石头。”
红色的石头……罗炎突然想到了什么。
然而当他再次看向榻上的廿九时,竟是深深的不敢相信!
这个世界,不该那么狗血,难道是因为……这不可能!罗炎瘫在椅子上。
“罗炎,你怎么了!”廿五惊慌失措。
罗炎从怀里拿出一块红色的“石头”,“是这个吗?血玉。”
廿五接过血玉,看了又看,点了点头,“你怎么也有!”
但瞬间,她看向罗炎的眼神变得不可思议,“你……你……你们……”
“这不可能!”罗炎站起来坚决道。
“可是……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和廿九,都出生在七月廿九。”廿五感到全身一股飕飕的寒意,罗炎和廿九同年同月同日生这事,并不是秘密。从前他们还羡慕这便是所谓的命中注定的缘分。
传说中的,龙凤胎!
不可能,罗炎和廿九,没有一点长得相似的地方!
罗炎不像廿五那么冲动,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冷静下来分析。
如果他和廿九有什么血缘上的关系所以才导致对方要杀了廿九保罗炎的一世英名,那么按理说在他们成亲之前,只要把身份公布,便可以阻止。
但对方并没有这么做。
如今整件事,不只是廿九的身份,一定也与罗炎的身份有关!
可罗炎什么身份?老宁国公罗则安的独子,全天下都知道。
罗炎当机立断,老陀螺一定知道些什么!
谁料他一站起,廿五拉住了他,“晚了。”
“什么?”
“师傅他……进了炎魂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