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里的机关一直是开着的,那么白天学生来看书的时候怎么办?”廿九看了眼罗炎,他也来国文馆上过课,以前不可能没来过这里。
“我记得,当初馆长没说过要进藏书楼要注意什么,所以平时都是随便来随时走,不过藏书楼白天有人守着,核对了身份才能进来。那时候我还小,也没注意机关门的书,现在想来,似乎一直都是没有的。”罗炎回想,“这样说来,应当是每天学生放学了以后,机关阵就启动了,白天是关着的。”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不触及能让对方感到有人闯进来的机关,明天一早就能出去了?”
“首先,”罗炎正色道,“你要确定我们真的没有触及到中间的机关!”
为了安全起见,廿九觉得她还是想想破解的办法。
无数次后悔自己没有好好学习机关术的廿九再一次忧伤望天,只能凭借少许的记忆来拼凑有操作性的可能。
两个人在三楼中间用尽了所有可以想到的方法,无论是横着竖着斜着躺着还是跑着走着跳着亦或是墙壁地板天花板,就差没有把整间屋子倒过来,直到筋疲力尽,廿九插着腰半附着身大汗淋漓摇手,“不行了不行了,我快要虚脱了。”
罗炎自然也没好到哪里去,“我说,你以前在陀螺山是专业划水的吗?换了别人,打死都不会相信你是陀螺大师的徒弟。”他边说边擦着汗,靠在墙边。
“我怎么知道机关门灭了几十年居然会让我碰到高手,再说了,老陀螺当时也没逼着我学,没压力就没动力啊!”廿九软软地靠在罗炎身上,半抬起头看着他的下颚,“喂,喂!”
“嗯?”罗炎低下头。
廿九踮起脚尖迅速在他的唇边一点而过,触及他的半边唇角又假作正经地低下头看着地面偷笑。
罗炎竟然有一瞬间感觉到一股电流一般的冲击划过自己的头脑。
这忽如其来的偷吻,让他猝不及防。
那么生疏,因为早已换了一张面孔,更加不安的,是他怀中藏着的两块血玉。
虽然深思熟虑后的他觉得这其中一定有秘密,可万一,自己失算了呢?
廿九蓦然发现罗炎纠结的表情,心中煞是失落。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表情?发生了什么事?
她靠在罗炎身上的身体渐渐地往外挪去,只是那小小的裂缝,便让罗炎感觉到了冰凉刺骨的风,亦知道廿九心中的胡思乱想。
罗炎握住她的手,正要安慰几句,突然廿九捂住了他的嘴,慢慢蹲了下来。
风,冰凉的风。
虽然是夜里,可已经是春天,哪怕寒凉,却也不至于到刺骨。这风,来得诡异!
罗炎自然也发现了,他二人站在三楼正中本毫无感觉,可就在刚才贴住墙壁分开的一刹那,他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种冷,堪比雪山之巅又或是大漠飓风,森森地渗入身体。
风从哪里来?
而此刻廿九紧紧捂住罗炎的嘴,意味着他们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罗炎抓住她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放了下来。他们之间多年的默契,罗炎一点即通。
罗炎在廿九的手心打了个问号,将身体俯得更低。
不用廿九回答,罗炎自己也找到了答案,因为周边发出一阵门关上的声音,接着是很轻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并非落在藏书楼地面的声音,而是空旷的带着回音的清脆落地声,和那一阵寒风相互对应。
他有感觉,自己已经不在藏书阁,而是到了别的什么不知名的地方。
但这并非廿九在京城外小树林遇到的机关阵,也非陀螺山下的三重影,更非他们在四源山遇上的幻境,是真实的将身体挪到了别的地方,只是眼睛却没跟上。
解释出来就是,刚才他和廿九在所谓藏书楼的三楼寻找解决办法各种走和跑的时候,其实已经走出了三楼,但是景色却定格在了之前的环境中。
他们根本无从得知自己在哪里,唯独可以确定身边有一道墙一样坚硬的东西,成为了他们和刚走进来那人之间的障碍。
所以他们只能保持这个姿势不被发现,直到他离去。
好在即使眼睛看不见,还有耳朵能听见,为了不让大脑被可看见的景物影响,两人干脆闭上了眼,黑暗中的听觉会比光明中更加灵敏。
他们听到了对方徘徊在房间内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从什么地方拿下了一本书,书被翻了三页,那人从书上撕下了一页纸塞进袖子中,又将书放回了远处,在房间内踱了几步,这才慢慢离去。
门被人关上,一切重归寂静。
“走了。”廿九率先开口。
“嗯。”罗炎扶着廿九站了起来,摸了摸周围的墙壁,“为什么这座墙,阴森森的?”
“我也有这种感觉。”廿九抓着罗炎的手,“感觉并不像一道普通的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