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办法,他们在打时间差。
罗炎的速度决定了一切,而罗炎却又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带着他的人马杳无音讯。
这种杳无音讯,虽然让乞颜答答更加确信必须要加快速度,亦让他坐立不安,他猜不到罗炎要做什么。而廿九那边,她的担心丝毫没有比乞颜答答来得少,罗炎出事了?林屈逸带到了信没有?如果带到了,他什么时候能到?
灵州城的消耗,廿九算得清楚,灵州的粮草充足,而乞颜答答因为远道而来粮草反而供应困难,灵州不会被围死,因为这样的结果是将塔尔军队拖死,灵州只可能在这高强度的攻击下抵抗不住。
第一天的进攻,他们抵挡了下来。但是士兵们早已筋疲力尽。
知州府内的一批官员皆愁眉苦脸,廿九也迟迟想不出办法,她的筹码,是罗炎,没有其他。
“不能这样下去!”邵关皓开口,“我们必须要主动出击!”
廿九闭着眼沉思,“灵州城城外地势开阔一览无遗,偷袭的困难很大。”
“难道就这么等死?”邵关皓一拳砸在桌子上,伴随着桌上的茶几震了几下,“如果宁国公没能及时到达呢?灵州很快将会沦陷!”
“不,我相信他。”廿九抬起和邵关皓对视,“罗炎的军队没有踪影,说明他早已不在广乐三省,这给我们很大的打击,同时也给乞颜答答造成了迷惑。我想他只是选择了一条不同道路,想要给乞颜答答一个措手不及。”
“哪怕他能来,我们也不能待在这里毫无作为!”
“谁说我们毫无作为了?”廿九站起来在屋子里踱步,“两件事,一是顶住灵州城,第二,制造最多的岔子分散乞颜答答的注意力。”
“你有办法?”邵关皓思考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道。
“乞颜答答最怕什么,我们就给他来什么。”廿九的嘴角微微勾起,侧脸问邵关皓,“你说,乞颜答答现在最怕什么?”
邵关皓想也不想回答,“当然是怕宁国公的军队从天而降!”
“那我们,就制造罗炎到达的假象!”
这种目中无人的自信,和罗炎一模一样。
邵关皓不知道为何在看着廿九的时候,脑子里想到的确实罗炎,兴许是因为,这两个人有时候表现出来的样子,有些让他分不清楚。
第二天,塔尔兵的攻击力度丝毫没有减弱。
这和他们的生活方式有关,这个草原民族的体力,比大耀国的士兵要好上许多。而再看灵州城内,将士们虽然神经紧绷高度集中,脸上无法掩饰的疲惫,将他们自己的处境展现得不差一毫。
邵关皓依旧在城墙上,俯瞰乞颜答答盛气凌人之姿,彷佛灵州城已经是他的地盘。
这种骄傲,让他厌恶。他但现在没有资格去嘲笑他,因为他们是弱方。
“没问题吗?”邵关皓看着渐渐透支的士兵们心存疑虑,但看廿九立于城墙丝毫不减风姿,她全然不管不顾,面对乞颜答答是鄙夷和嘲讽。
这种凛然洒脱,又有几人能在大敌压境的时候如此坦然不加修饰?
“撑到夜晚,胡扎已经开始行动了。”
“今天没有问题。”邵关皓点了点头,“但是明天就不知道了。”
“希望明天见不到太阳的,不是我们。”廿九垂眸含笑,肆意飞卷的血和天际的流云,褪成最淡最薄的背景。深红和淡白,最冲击的色彩,凝在这朔气金柝和寒光铁甲中。
时间在一点一点过去,乞颜答答抬头看那女子于风中飘然而立,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为何她没有一点害怕,彷佛一抬头就能看见她的援兵?
他并不能确定罗炎去了哪里,这种恐惧愈演愈烈,他知道再不拿下灵州城,恐怕这几日都不得安生。
“卜儿托,下令今晚连夜攻城,我们不能让他们有一点喘息的机会。”没了精锐的云腾军,战斗力在乞颜答答的预计之上,他想到廿九说的话,真正的精锐,是不分等级的。
卜儿托自然知道乞颜答答在担心什么,“大汗,离寨那边……”
“把灵州拿下,廿九她就算事先留下了一批人藏在灵州城外,在偷袭离寨和偷袭营地之间只能选择一者,如果是我是她,一定会假装罗炎的人马到达从后部攻击营地,在心理上对我们造成冲击继而双面夹击我们的军队。”
“大汗英明。”卜儿托立刻去下令。
“他们果然有夜攻的走势。”邵关皓看着城下塔尔兵的阵仗变化,眉头舒展,露出了这几天来的第一抹笑容。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廿九却陷入了更深的危机感中,“乞颜答答已经猜到了我们的想法。”
“现在如何?”邵关皓疑问。
“走一步是一步。”廿九远眺,“胡扎该开始行动了吧!”
城外,卜儿托策马到乞颜答答的身边,“大汗料事如神,他们果然派人来尾袭我方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