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安静,马蹄疾驰的踩踏声、马鞭抽在马尾的撞击声、大军后步兵的喘气声是这茫茫天地间的全部。
行进了大半日,罗炎转过头去看廿九,平日里娇惯的沈大小姐没有说一句累甚至连一丝疲惫的样子都没有这让他很是奇怪。
似乎冥冥之中,那晚他以为他杀了沈吟心,而后她的出现像全然换了个人。
时不时偷瞄罗炎的廿九一不小心眼神和罗炎撞在了一起,罗炎还未反应过来,廿九已经慌忙地移开视线。
她故作淡定地侧脸看乱花迷眼的湖光山色,眼神却空旷而散乱。
彷佛是从前刚遇见罗炎的时候稚嫩青涩的懵懂好感,让她忍不住记住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却又在有机会单独相见的时候伪装小小的在乎。所以每次她都故意偏过头去扫视周边的景色,然而那心不在焉的样子暴露了她的心情。
罗炎垂下眼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在前方的道路上,这次发兵的时候与往年不同,冷静的他竟然会在前一夜失眠。兴许战争本不会让他多么担心,但这种压抑的说不出的闷窒感却让他暴躁不堪。
这种感觉,在看见沈吟心出现的时候,愈发浓烈。
清晰的骨骼碎裂的声音、陀螺山擦身而过时深沉的眼神、酒楼前她随性的一举一动、以及全然颠覆沈吟心形象的潇洒风姿,若非对于这个女子他深恶痛绝,否则他绝不会有种沈吟心在模仿廿九的错觉。
“通知下去戍时前赶到未明城外扎营,明日寅时一过立刻启程!”
“那么急?”林屈逸犹豫道,“行军太紧促大军疲劳,入灵州之后士兵们的战斗力会下降,万一乞颜答答趁势挑起战事不利我方作战。”
“乞颜答答不是那种趁火打劫的人!”廿九脱口而出,没有察觉周围传来的异样眼神。
“你怎么知道?”三个声音同时响起,林屈逸的疑惑,罗炎的讥讽和廿五的不屑,交杂在一起古怪却又诙谐。
廿九暗自捏了一把汗,一不小心漏了陷,“没……我……我只是猜的。”
罗炎冰冷的笑意将这夏季的炎热比了下去,廿九几乎能感觉到身上的寒毛一根根竖起。
他再未看廿九,像是故意要让廿九难堪,“随你吧,你去安排。”
林屈逸得了令向廿九歉意地笑笑,用抱歉安慰廿九被罗炎毫不含糊地扫了面子,然后调转马头去安排。
廿五率先开始冷嘲热讽,“沈小姐原来是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竟是对乞颜答答大有相识感?莫不是平日犯惯了花痴,心都飘到哈达草原上去了?”
“不过听人谈论过而已。”廿九无心与廿五做口舌之争,寥寥数字应付了过去。
然而她不知,她所不认识的沈吟心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怎会轻易让人占了便宜。她若是震怒或是发脾气罗炎都可以理解,唯独这淡漠的样子让他更是起疑。
沈吟心让别人占了口风,大抵若是在京城造成了八卦市场的头版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