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九急于护住自己受伤的手,另一手去推他,此时他所有的力量全部都汇聚在按住她的手臂上,让她无从逃脱。
“罗炎,不要……”
话音未落,他早已移至她的薄唇,重重地附了上去。
廿九……廿九终于……回来了!
不对……不对……为什么廿九如此不甘不愿……是还在恨自己吗?
思维在酒精的充斥下越发迷糊,心里却下了一个肯定,她是在恨他!恨他固执地承担危险,恨他不愿将苦难共同分担,恨他隐瞒对她不利的消息,恨他执拗的保护却适得其反。
想说无数次的对不起,却抵不过她所受的伤害。
廿九感觉到身上的人一时间的失神,趁此机会想要逃离,却没算到他的反应力,一下子重新拉回怀里。
“嘶。”廿九倒吸一口冷气,那一磕磕到了手臂。
罗炎犹豫着将缠了纱布的手轻轻挪开,好像怕弄疼了她,“你怎么受伤了,是谁伤得你?”
“……”
廿九无奈,这个故事告诉她一个道理,永远不要试图去照顾一个喝醉的人,否则他会问出你回答不上的问题,严重的还可能搭上自己。
见她不回答,罗炎低下头垂下眸子,那张精致的脸就在廿九的面前,双眉入鬓,目光迷蒙,褪却他独有的冷漠,是冰山之巅的一抹流云,渺远微凉却诱人心弦。
她觉得自己愈发不争气,这张脸看了四年,这个人处了四年,该亲的该做的以前都做了,自己却依旧会因为他的一个眼神而漏掉了心跳的节拍。
廿九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看见他眼里的似水流年和曾经的如花美眷,看见两个人的浮世清欢和细水长流,看见山地崩塌前的那一刻离别的悲伤和真切的不真切的过往。
这是她男人,她夫君,明媒正娶了她,满城皆知。
又为何会沦落到连那一点点的温存她都要反抗?
廿九单手环上他的脖子,近乎主动地贴了上去,去索取他身上的温度和鼻息间淡淡的酒香。
廿九方才知道,自己恍惚间的主动是多么愚蠢,是她自己引火上身。
束手就范,还是拍晕他,这是一个问题。
当然廿九知道,罗炎就算醉的时候神志不清,一旦身边有一点点的危险,他也可能立刻跳起来。偷袭他,难上加难。
她还在犹豫,罗炎却异常淡定。
自己的夫人,他有什么好犹豫的?
不要……不要……她如何能接受哪怕罗炎早已认出了她却伏在她仇人的身体上,就算是酒后乱性。
时间在缓缓跑过。
罗炎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他侧过身倒在软榻的一边,仰天闭上了眼。
静默的有些,难以琢磨。
罗炎紧皱这眉头彷佛是因为酒精充斥大脑带来的症状,突然一手捂在额头上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你走吧,你不是廿九。”
廿九起身和起衣服,听他一个人自言自语,“你不是廿九,廿九不是这样的,这不是廿九的身体。”
廿九猛然一震,这不是廿九的身体……
罗炎闭着眼,记忆中廿九的轮廓,她的身体他记得清清楚楚,哪怕混沌的脑子让他将另一张面孔错当成廿九,但她的身体带给他的熟悉和依赖他怎会忘记。
太过熟悉所以哪怕闭着眼,也不会搞错。
廿九不知道心里是侥幸还是动容,他将自己深深地刻在心底。
就像有些真相用眼睛看不见,却能用心感受到。
廿九起身走出门外,轻轻带上门。
关门的时候,听见里面的罗炎坐了起来面对她一声悠远留恋的叹息,“廿九。”
他醉了……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一个眼底浑蒙的人怎会清醒。
夜静,月明。
廿九一路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开着。
下一刻她停住了脚步,看着对着门坐着的廿五,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廿五的脸色……太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