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就这样站在海堤上,一下子却没了声音。
女孩抬起头看看小陈:“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缺钱缺到那份上。”
“很简单,就如你说的,只要给你钱,哪怕被轮了你都不在意,那……”
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清脆,响亮,同步发生的是小陈的脸上火辣辣地疼,女孩捂着脸转身跑了。
摸索着捡回被打飞了的眼镜戴上,回头再看看女孩远去的方向,人早成一个点了。
“怎么搞到这么没面子?”驾驶座上的虾仔调侃着。
小陈没好力气:“看来咱们老大看人也不准啊!走吧。”
虾仔倒是穷追不舍:“你跟人家说什么了?看她不像是很彪悍的人呀?你是不是开口得罪人了。”
“没说什么?我只是说她是只鸡。”
“你看我说对了吧。”虾仔指指小陈:“你平时说话都还算斯文,今天怎么口那么臭,简直像个下水道,你知道吗?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是她自己说的,只要给钱,上床都没问题,那不是鸡是什么?”小陈还是争辩着。
“那你也太直白了吧!”伴随着这话的动作,是一根竖着的中指。虾仔也没有理会小陈的中指,继续道:“不管是什么人,都希望自己活得有尊严,你是太不尊重人家了。”
小陈不屑一顾:“既然能出来卖,还讲什么尊重?就是收钱上床呗!”
也不知道雄哥是怎么想的,只要是正常人,听到贩毒这个事,都会赶紧走开,生怕和自己有一丝关联。雄哥这倒好,才和人家一面之缘,就要人家去负责交易,看来雄哥的情商有问题。
既然女孩不愿干,就自己干吧!
“虾仔,你看看我们是否计划一下,怎么去交易?反正雄哥把这四件货交给我们了。”征求这虾仔的意见。
“有什么好计划的?像原来一样。我们俩,一个送版,一个交易。”虾仔把车停在一家海边的咖啡厅:“先吃饭吧!福伯家吃的太简单了。”
老外还是不会做菜,就像小陈面前的这盘海鲜拼盘,大虾、生蚝、鱿鱼、鱼片,一律都是沾着浆炸了,弄成了同一个味道。对GD人来说,这样做法,真的如同暴殄天物。边吃边和虾仔对这这饭菜评头品足,抬头却发现虾仔压根没有吭声。
“你很饿吗?”看着闷头苦干的虾仔。
“有得吃,你就吃吧,别啰嗦了。对了,你这一点和邹师傅可真像。”虾仔一边剥虾皮,一边回答者小陈,口里塞得满满的。
提起邹师傅,小陈又想起来德本前,老郑做的梦。
小时候就在历史课上知道了美国的旧金山,也从老师的口中知道了在贪婪的帝国主义和腐败的清政府的欺诈之下,大量的中国劳工,被骗到了美国,从事开采黄金,和修铁路的工作,当时把他们称之为:“猪仔”,去美国也就变成了所谓的卖猪仔。南非同样有一批华工从事采掘黄金的工作,可惜,不像GDFJ的猪仔,去了就留下来了。现在在美国从政的华人都是那时候的华工的后裔。可来南非得这批SD籍的华工,到最后都回国了。至于他们经历了多少的苦难,在美国,在南非,都没有明确的记载。反正在学校的历史书里,这些华工的历史都是血泪史。但到了二十世纪的现在呢?没人骗,没人强迫,可一个一个都是自己花钱来的,为什么呢?难道金山真的是遍地黄金随便挖?来这么些年,也不见得,美国没有去过,但看南非,称之为金山,只能说差强人意。淘金的梦,哈哈……
“你怎么连吃饭都能愣神的?”虾仔把餐刀在小陈面前晃了晃。
“哦,我想起邹师傅来了,想起他给我提起过的梦,要在南非实现的梦。”
听了小陈的话,虾仔反应道:“吃饭吧,谁没有梦,一个人假如连梦想都没有了,那还有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吗?”
对啊,每一个人都揣着自己的梦。
电话响了,小陈一看,却是刚才给了他一个大嘴巴的女孩:“刚才对不起,我答应你,我可以马上来上班。”
****,这什么跟什么呀?
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摸了一下还有点疼的腮帮子:“那怎么样?我们现在去接你?具体的,我们见面谈?”
学着虾仔的样子,三扒两拨地把盘子了的东西吃完,两三步赶上已经要开车的虾仔。
虾仔边打火,边扭过头来说:“现在明白我为什么吃饭那么快了吧?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
“对啊!可能下一秒就见鬼了。”
“那就死都是个饱鬼!”
听着虾仔的话,小陈沉默着,唯一能做的动作,是竖起了一根中指。
离海堤没多远的一栋公寓下面,女孩背着一个大背包站在一个小行李箱旁,旁边还有一个大的塑料袋。
“这是怎么啦?穷得被人赶出来了?”小陈看着行李箱,调侃着。
女孩恶狠狠地回了句:“你他妈少废话!姐今天什么都答应你们就是了。”
无趣,连笑话都不能讲,不敢惹这茬了。看看虾仔站在一旁阴阴地笑,没有过来帮忙的意思,小陈只好蔫蔫地把女孩的行李放到车尾箱里。
小陈打开了后车门,坐在女孩身边:“虾仔,你开车,我和她沟通一下。”
“好,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怀好意,先勾后通,小心人家又给你一个大嘴巴。行,我做司机,陈老板,坐好了。”
女孩叫敏儿。
也许是中国人从鸦片战争开始就被洋人打怕了,学习外国的先进文化技术,已经成为中国做父母的一个心愿。不管什么时候,哪怕是倾家荡产,都要把自己的儿女送出国,没有出过洋的,哪怕在国内能力再高,还是好像都低人一等的样子。出去镀镀金,回来就能找到金饭碗,所以从改革开放,打开国门以来,多少青春年华的少男少女,又在追求梦想的道路上,搭上了留洋的列车,出洋镀金来了。
可惜,镀金是要足够的现金支撑的,这些在家还是父母倒好洗脸水,挤上牙膏才能哄起来的贝勒,格格,当独自来到南非这个预想这能挖到黄金的地方,自己开始奋斗时,面对这艰难的留学的生活,傻眼了。
敏儿现在对小陈说话没有原来冲了,甚至开始有点近乎哀求:“你们的工作能包吃住吗?我什么都可以帮你们干。”
小陈听了,不可置否,人家已经落魄成这个样子了,自己再怎么也不可能拒绝了:“好吧,但你可能要和我们混住一个房间。”
“这个没有问题,但希望你们君子一点。”女孩想都没想,一口答应。
小陈侧过头来,看着敏儿:“你都说了,我们GD人都是一群烂人,你能期盼一群烂人里能出君子吗?”
“哈哈。”虾仔听到小陈的话后笑了起来:“阿陈,你就别吓人家了。敏儿,别怕,他吓唬你的,他这都三十好几的,还是个处男呢。”
小陈却接着虾仔的话:“所以憋得人都成变态了。”
呼的一下,车里的三个人都笑了。
海边,没有阳光,天灰黄灰黄的,从上到下,一个颜色,从车窗吹进来的风,却一点都没有凉意,反而有点闷闷的,湿湿的;海浪一波比一波高,重重地拍打在海堤上,不时会把过路的行人,或提上栏杆后垂钓的人打个湿透,看样子,很快就会下雨了。
海滨大道,顾名思义是沿着海岸线,弯弯曲曲地贯穿整个德本的南北两端,车在路上,向着小渔村的方向,小陈在车的后座,开始把需要敏儿做的事情告诉她。
既然人家都说只要付钱,什么都能做,那也就不需要什么拐弯抹角的,就照直说了吧。
“敏儿,就如你说的,我们就是捞偏门的,做的就是****。”
听了这话,敏儿吃惊地睁大了本来不大的眼睛,盯着小陈:“陈哥,你不要再开这种毫无意义的玩笑好吧?”
嘿,这说真话了,却被人当做玩笑。
“敏儿,你看着我的眼睛,你看我像是在说笑话吗?”小陈努力着,让身旁这位小姐相信自己的话。
敏儿转过头来,真的凝视着小陈:“我隔着眼镜,看到你眼睛里没有真诚,只有一颗好大的眼屎。”
“噗”的一声,正在开车的虾仔笑得连口水都喷了出来。
这丢脸丢到家了。小陈扭过头去,看着窗外:“虾仔,你跟她解释吧!”
哈哈哈哈……几声狂笑,虾仔终于忍住了,正色道:“敏儿,真的,我们卖粉的,这个绝对不会跟你开玩笑。你想想,谁没事会把自己往毒贩子身份去推呢?”
“你们真的是贩毒的?”敏儿还是不信,疑惑充满了眼睛:“就你们这身打扮,比民工好不了多少。毒贩子都是有钱人,还穿得这样破破烂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