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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失身的代价,“聊天室”遭遇“大灰狼”

听说通过手机“聊天室”也能同天南地北的陌生人交友聊天,16岁的初三女生汪颖按捺不住好奇心,也注册了一个动听的网名:“小燕子”。果然,几天内,各种各样的短信息如潮而至。去年12月底,有个署名“一个大学三年级男生”的人给汪颖发来短信:“小燕子,能和你聊聊吗?”

上大学是汪颖梦寐以求的事,与男大学生聊天可以长知识增学问,汪颖当然乐意,她干脆回答:“好呀!”

不料,就这两个字,给她带来一场意想不到的灾难,此后发生了沪上首宗由手机短信息引发的刑事案件……

汪颖来自浙东的一个县城,父母都是教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都视她为掌上明珠。还在她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长辈们就想方设法把她送到上海读书。为了让孩子安心学习,父母特地在城区中心的一家招待所租了一间房,几个大人轮流来沪陪她住读。

六年过去了,为了汪颖,家人耗费了大量心血和钱财。不过,还令长辈们欣慰,汪颖成绩不错。平时,她学校宿舍两点一线,业余时间多用来看练书琴,或是用手机给同学发短信息。

3月7日,已“陪读”数月的母亲对女儿说:“妈妈有事要回老家几天,你一个人在上海千万要小心!”汪颖点点头:“妈,您放心,我记着‘大灰狼’的故事呢。”

第二天一大早母亲就走了,临别时免不了又是一番殷殷嘱咐。

当晚,汪颖在学校观看演出,回到宿舍已近九时,她扭亮了台灯写作业。22时20分,她拿了一个热水瓶和电水壶,虚掩了房门,上三楼打开水。当她双手提着开水壶回到房间时,冷不丁从门后窜出个男子,汪颖吓得尖叫一声,热水瓶、电水壶怦然落地,滚烫的开水溅了她一身。没等她叫出第二声,喉咙已被那男子掐住,人被推到在地。汪颖想喊叫,但发不出声,就挣扎着用双手打那人的脸,没打几下,她就因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汪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脸上蒙上一条枕巾,衣带被解开,下身隐隐作痛。她听见旁边有声响,知道歹徒尚未离开,偷偷把枕巾拉开一角,见那人正在穿衣服。汪颖怕再遭侵害,便闭上眼睛,一动不敢动。她感觉到歹徒走近写字台,拿了什么东西。一会儿,那人回到床边,见她没动静,就用双手在她的胸口挤压了几下,然后开门离去。

直到此刻,汪颖才感到胸前、臂膀上一阵阵钻心般地疼痛。她一看,身上到处是水泡。她支撑着走到写字台边,发现手机、充电器和电子钟不见了。她忍着剧痛穿上衣服,一步一步挪到招待所门口的电话亭。她没有报警,而是给一位在沪的同乡挂了电话。同乡闻讯赶来,把她送进医院。经初步检查,汪颖烫伤的面积达10%,同乡临别时,得知她手机被劫,就给她留下一部手机,作联络用。

当夜23时29分,徐汇警方接到一个说普通话的男子打来的报警电话:“某招待所二楼的一间房里发生了一件事,你们快去看看……”接警员正欲详问,电话已被挂断。报警台来电显示,这个电话来自南区的一个街头电话亭。尽管如此,警方还是派人查看了现场,因汪颖已去医院,警员未发现异常。

汪母虽同女儿说好回家住几天,但她放心不下,在家只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晨就匆匆往上海赶。回到招待所,进了房间,她眼前一片狼藉,地上满是热水瓶胆的碎片;床上凌乱不堪,床单和被子都是湿漉漉的,还沾有少量血迹……汪母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女儿在哪里?汪母当即打电话报了警。不久,汪母从同乡口中大致了解到女儿遭歹徒袭击的情况。

徐汇公安分局接报,民警再次赶到现场,然后根据有关规定,把案件连同第一次报警电话的录音磁带一并移交给市公安文保分局。

文保分局刑侦大队迅速出警。从现场勘查的表象看,这似是一桩盗窃案。在医院里,面对警察,汪颖隐去了被强暴的情节。分局副局长韦忠义听取汇报后,指示侦查员复勘现场,并对居住在招待所的人员及汪颖的熟人进行走访。侦查员了解到,居住在招待所同一幢楼的人员大多来自外地,都是家长带了孩子来沪租房借读的。案发时,一位正上厕所的家长听到汪颖的惊叫声,回房后同孩子说了,孩子要去看看,被家长拦住了……种种迹象表明,这绝不是一起单纯的盗窃(或抢劫)案,此案似乎另有隐情。

侦查员小孙、小蒋、小邓等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与汪颖这样的女孩子有诸多共同语言。他们再次来到医院,与汪颖说说笑笑拉家常。汪颖渐渐打消了顾虑,将案情和盘托出。至于作案人,她除了能说出其大致特征外,再难提供别的情况。

5天过去了,侦查工作没有进展。

韦忠义再次召集侦查员分析:案发时汪母不在上海,显然,作案人是在了解到这一情况后乘虚而入的。所以破案的关键是查明哪些人掌握这一情况?刑侦大队长赵河带女警探小魏赶到医院询问汪颖:“你妈妈离开上海一事,你告诉过谁?”汪颖提供了一大串名字,但经分析,这些人都无作案的可能。赵让汪颖再想想,汪颖摇摇头,说没有了。正在这时,一名侦查员来电:“调查中发现案发当天17时29分、21时、22时06分,有一个男子与汪颖通过电话。经查,该男子叫李斌,今年25岁,住浦东高南村21号,初中文化,有盗窃前科,曾被判过刑……”

赵河当即询问汪颖:“李斌你认不认识?”汪颖大惊:“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她一拍脑袋:“哎呀,我忘了把这个人的情况告诉你们了!”于是,她叙述了自己与李结识的过程。

原来,李斌就是通过手机给汪颖发短信的那个“大学三年级男生”。今年元旦后不久,他通过手机发短信息,与汪颖聊上了天,两人从未见过面。3月8日下午,在与李斌通话时,汪颖无意中透露了母亲离沪回老家的情况,李斌就一再来电,要见汪颖,都被汪婉言拒绝。

侦查工作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李斌有重大作案嫌疑!侦查员迅速从“上海市人口管理信息系统”下载了李斌的有关情况和照片。3月14日晚,经分局领导批准,副大队长曲东率数名侦查员直扑浦东将李斌抓获。

审讯单刀直入。审讯中,李斌对3月8日晚上的行踪闪烁其辞。说话间,他的左手直往袖口里缩。

站在一旁的韦副局长上前一步,把李斌的袖口往上一捋,见手臂上满是创伤,皮肤已经溃烂。韦副局长笑笑说:“你这是烫伤吧?”

侦查员将李斌带回其住处,一进门,瞅见放在桌上的手机、充电器、电子钟,经查证,均系汪颖被劫物品。

李斌只得交代了作案全过程。3月8日下午,当他获悉汪母离沪的信息,顿生歹念,要求上门见汪颖。遭拒后,李斌干脆直闯招待所。李斌没有贸然上前敲门,而是站在房间斜对面的厕所门口等待时机。没多久,房门打开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拎着水具走了出来。李斌虽没见过汪颖,但他吃准这个姑娘就是汪颖。见汪颖的房门虚掩着,他心中窍喜,待汪颖上三楼打水时,便悄悄溜进房内,躲在门后……

李斌承认,报警电话是他打的。“当时我掐住汪颖的脖子,对她施暴以后,见她一动不动,担心出人命,就到附近的电话亭里打了报警电话,目的是借警察之手救活汪颖,以减轻自己的罪孽……”

历经七天七夜,全案告破,李斌即被刑事拘留。

说来令人难以置信,汪颖经医院急救躺在病床上作的第一件事,竟是用同乡留给她的手机给李斌打电话,向他哭诉自己遭歹徒袭击之事。后来,当她得知,她一直提防着的“大灰狼”竟是她从“聊天室”里结识的朋友李斌时,惊诧得半天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