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地图晚风集(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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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爱情与阴谋

摆在Sunny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和我结婚或者离开我。前一种选择有很大的可能必须和我回中国。而后一种选择则对她的诱惑很大,因为她可以利用和美国公民结婚的方式先解决身份问题,然后再找工作。如果她选择后一种方式和我分手,那么最好的方式就是诬告罪名,置人于死地……

爱情与阴谋

2003年夏,发生在美国华人留学生中的一桩特殊案件震惊了整个华人界,并迅速通过互联网传遍了大洋两岸——一对昔日的留学生恋人反目成仇,女方状告前男友“强奸,性奴役,敲诈和非法拘禁”!分明是要致对方于死地。一时间,美国华人留学生们众说纷纭,关注着这场发生在他们身边的漫长“巨案”。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双方撕破面子对簿公堂,引发一桩历时半年的诉讼?而其中又包含了怎样的隐情和阴谋?

2004年2月7日,美国宾西法尼亚州的费城下起了纷飞大雪。正在宿舍里看书的此案当事人之一程彬,突然接到了辩护律师的电话:“经过半年多的严密调查取证,事实清楚地证明你是无辜的!你的前女友sunny告你强奸,性奴役,敲诈,非法拘禁的案子彻底结束了!”至此,这桩倍受关注的案件终于划上了句号。一个星期后,程彬通过互联网接受了本文作者的采访,详尽讲述了此案的来龙去脉,也凸现了一个充满谎言和阴谋的爱情故事……

飘扬过海后的爱情也灰飞烟灭

2001年初,我从一家跨国公司的海外营业部调回了国内,就在那时我认识了Sunny。当时是4月份,Sunny要去著名的哈佛肯尼迪政府学院读MBA,她通过一个朋友想找我换点美元。

那天晚上Sunny来到了我家。她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皮肤有点黑,一对十分突出的虎牙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我记得当时给Sunny换了八百美元,但意外的是这之后,Sunny有事没事就不断地打电话给我,事无巨细地询问各种事情,从Sunny的电话里,我知道她来自安徽的一个小城市,高考时是以省文科第三名的成绩进入国际贸易系的。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很有目标,很有抱负的姑娘。六月中旬的一天,我刚从上海出差回家,又接到了Sunny的电话。我们一起去参观了正在北京举行的萨尔瓦多达利艺术展。从美术馆出来后,Sunny告诉我一个远房叔叔答应借钱给她读哈佛,但只能负担她第一年的学费及生活费折合人民币35万元,第二年的钱仍没有着落。我安慰她去了美国后再想办法,她很顺从地点了点头。

此后,sunny又主动来找了我几次,我们谈得越来越投机,很快就由普通朋友发展成了恋人。这之后,我帮sunny顺利地签了证,然后又把她借的人民币换成了美元。这时,我们商量着准备在她出国前结婚。可双方父母都觉得太快了,于是,我们买了一对订婚戒指,让双方父母一起吃了餐饭,算是正式订婚了。

2001年8月25日,Sunny飞赴美国,我也开始着手准备留学考试,这期间我和sunny通过电子邮件时断时续地保持着联系。2002年5月,我终于接到了美国沃顿商学校的录取通知书。

到达美国时,Sunny说她考试太忙没来接我。我便提着箱子到哈佛找到了她,见到我Sunny并没有想象中的激动,而是一脸为难地对我说,学校已经通知她必须在银行的帐户上存满第二年所需的学费和生活费共计40000美元,才能让她注册下一学年的学籍,她希望我能帮她出这笔钱。自己的未婚妻有困难,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呢?于是,我没怎么想就开了支票给她,四万美元一次付清,也没让她签任何字据。

开完支票,我笑着跟Sunny说:“这是我所有的积蓄了。从现在开始,我成了一个穷光蛋了。” Sunny马上问我:“那你哪来钱读书呢?”我很大度地说:“我可以申请银行的学生贷款嘛。反正我们迟早要结婚,互相支持对方是应该的。等你毕业找到工作我们就轻松了。”听了我的话,unny脸上露出一丝惊讶,说:“我原来以为你比这还有钱呢!” Sunny的话让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我却什么也没说。

8月份的时候,我进入了美国沃顿商学院开始攻读MBA。此时,Sunny正在欧洲的联合国机构实习。但她一直不和我联系,连e-mail也没有一封。我心急如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Sunny直到临要回美国,才通知我去机场接她。奇怪的是这次她对我一点热情也没有,几乎形同路人。我们坐火车先到了费城我的宿舍。没待多久,她就提出第二天马上要回哈佛,但是机票又贵又不好买,只能坐火车。Sunny顿时一肚子怨气,连声抱怨我说:“又不能帮我做事,什么都搞不定,我要你这个男朋友干什么,有什么用?”她的话让我心里很不舒服,但是我看她刚刚回来,又累又气,只好压着火给她赔不是。

2003年初,Sunny即将毕业。此时,受9.11事件影响美国的经济形势不好,找工作非常困难。但Sunny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孩,一心只想进麦肯锡,高盛等顶尖的咨询公司和投资银行,一个外国人在美国要申请连很多优秀美国人都很难申请到的职位,其难度可想而知。

我劝她降低标准或者申请读博士,她却冲我发脾气。背地里,她还在电话里向母亲哭诉,说我不但帮不上她什么忙,还尽给她泼冷水。那段时间,Sunny对我越来越冷淡。

2003年3月2日,我抽出时间去哈佛看Sunny,但她始终对我不冷不热的,让我觉得很不舒服。回到费城后我给她打电话,但她依旧不理不睬。我问她:“你还爱我吗?”她答道:“我也不知道。”情急之下,我说:“那咱们分手算了!”她好像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赶紧说:“这可是你提出来的,我可没说分手啊!”于是我们商定她毕业后根据经济能力把上学的钱慢慢还给我,不必付任何利息。

由于考虑到她毕业后没有地方住,我提议她先在费城我的房子里住三个月,她欣然同意了。3月29日中午,Sunny坐火车从波士顿来到费城,虽然分手了但我内心却仍有幻想,毕竟相恋了两年。在路上我一直搂着她,进了房间后,我们什么也没说就互相吻了对方。她显得很投入并闭上了眼睛。我们很自然地做了一次爱,停了一会儿我们又做了一次。

这之后的四个月里,我们相处得十分融洽。我们冒雨去夜台北餐厅吃饭,去八八超市买东西,还一起牵手走过了波士顿一条很长的街道。春天的波士顿很美,街道两边玉兰盛开,而且都是新英格兰样式的建筑,我仿佛又找回了在北京时我们在一起的感觉。在这样的环境里我们很自然地重归于好,并开始商量结婚的事。可是不知为什么,我隐隐觉得有些隔阂在我们中间并没有彻底解决。

对簿公堂时相煎何太急

2003年5月份,我回国开始3个月的暑期实习。这中间我们几乎每天都用yahoo messenger聊天,Sunny还经常发一些信息给我。一切都很正常,直到7月26日。那天,我又和她网上聊天。我开玩笑说:“我听说你从来不戴订婚戒指,是不是还想找其他的选择呀?”想不到,她立刻就急了,一直追问“你听谁说的?谁告诉你的?” 因为没有任何人告诉过我,所以我也没说什么。

8月5日,我刚从公司回到家,就看到了Sunny发来的快件。我原以为是她的毕业照,可是,当我拆开信封的时候,我竟然读到了一封让我瞠目结舌的英文法律信函:“你必须立即停止你的一切令人发指的虐待和犯罪行为,停止与我任何形式的接触与通讯,任何与我及我家人的接触与通讯都将被视为骚扰……” “2003年3月29日,在我多次强调要分手的情况下,你强迫我与你发生了性关系。你也许记得,自从2002年五月以来,你已多次强暴我,强迫我与你发生性关系…” “你欺骗我接受你的贷款,并用为我付在费城的房租等表面上的慷慨与帮助来控制与奴役我…” “你的行为已构成了强奸,性奴役,敲诈,非法拘禁等罪行。我将到当地警察局,FBI, 移民局举报你的罪行,通知他们你将要入境美国。我还考虑对你进行民事起诉,寻求民事赔偿。我还考虑到你所在学校举报。我认为让学校取消你的学籍是我的职责。” “你是中国的耻辱,难怪整个世界都在责问中国的人权问题。我代表所有受虐待受强暴的妇女谴责你。如果我的要求得不到完全满足,我还会回到中国,在中国脆弱的法律制度下控告你。” 随信她还退回了订婚戒指和我送给她的一条项链。之后的五分钟,我什么也想不清楚,脑子里一团糟。冷静下来后,我开始感到气愤。我知道当务之急是尽快回美国。好不容易交了100美金改好了票,我于2003年8月13日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飞赴美国。临行前,我父母去机场送我。他们为我担心,短短几天里也苍老了许多。但他们还是为我着想,一再嘱咐我遇事要冷静,不要一时冲动,要多和同学商量。他们说唯一担心的就是我心太软,最后又和Sunny和好。他们坚持认为无论如何我也再不能和这样一个女人在一起了。我对他们,也是对自己很肯定地说:绝对不会了!

回到费城后,我先到了朋友家落脚。从朋友的口中我得知,从我走后Sunny就和一个白人男子过从甚密,现在已经和那个美国人同居了。而我的一些在哈佛读书的大学校友也告诉我,Sunny在哈佛念书的时候,从来就没提过已经订了婚,更是矢口否认我是她的未婚夫,同时还和一位拿到了绿卡的商学院的师兄有过暧昧的关系。

直到此时我才发现,Sunny在我们爱情里搀杂了太多的谎言。晚上,我回到了房间查看究竟,Sunny把她所有能拿走的东西都拿走了。她还把我送给她的所有礼物和照片都扔在了一个纸箱子里。晚上我一个人睡不着觉,就去看我曾经送给她的礼物。看着两个小熊孤零零的坐在墙角,我伤心极了。我和Sunny曾经说要生两个孩子,就像这两个小熊。我心中更多的不是仇恨,而是伤心,内心深处像被人用一把生了锈的钝刀慢慢地割。毕竟两年曾经度过了许多快乐的日子。回想起我们在一起时的一幕幕,我怎么也不能接受她已经离开,而且要控告我这个现实。这简直就是一场恶梦。当天晚上,我一夜没能入睡,一直熬到天亮。

在朋友的帮助下,我找到了费城最有名望的一位律师进行咨询。那位面目和善的老太太先简要问了一些基本情况,做了纪录。然后,我把Sunny发给我的信给她看。当她看到Sunny声称我欺骗她接受四万美金‘贷款’时,不禁脱口而出:“Perfect!(很好)” 原来,我借钱给Sunny时并没有任何凭证,在支票上也没有任何说明。根据美国法律,并不能判断这笔钱是赠与还是借款。如果Sunny不写这封信,直接就一走了之,我没有任何办法,根本无法追回这笔钱。但是由于她写了这封信,又签了字,等于承认了欠我钱的事实。

第二天,我如约再次来到律师事务所,加上一个刑事律师讨论了一些关键问题,确定了应对的战略。我们一致认为,目前不宜对Sunny提起诉讼,刺激她,以免她疯狂报复。

我们决定由我的民事律师写一封措辞强硬的律师信给Sunny,要求她停止诬陷并准备好还款计划。

然而,我的律师信还没发出,留言机上就收到了费城警局的留言,让我给他们回电话。那一夜我没睡好觉,思前想后,总是觉得事情难以想像。一开始我还以为Sunny只是为了不还钱而威胁我。想不到她竟要把我往监狱里送,我怎么也想不到一个昨天还口口声声说爱我的人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根本不考虑后果。她怎么能这么狠毒呢?

冷静下来我联想过去的事情,逐渐对Sunny有了真正的认识。其实,她早就向我透露过要留在美国的想法,而我则经常和她谈回国的可能以及发展前景。以前Sunny对自己找工作充满信心,觉得从哈佛出来怎么也能找到一份工作,也就没有太在意。但是现在由于没有工作,Sunny如果和我结婚,到了明年六月份她签证过期,那她就只能和我一起回国了。因此她留在美国的决心越大,就越会觉得我是一个障碍。所以她不断地劝我留在美国,她甚至用在美国生孩子,孩子就会有美国国籍这件事来劝说我。而我只是说到时候一定会想办法在一起的,不管美国还是中国,具体还要看事业发展的机会。

所以摆在Sunny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和我结婚或者离开我。前一种选择,如果她找不到工作,有很大的可能必须和我回中国。她从家乡一直奋斗到国内顶尖高校,然后又是哈佛,怎么甘心再回去呢?而后一种选择则对她的诱惑很大,因为她可以利用和美国公民结婚的方式先解决身份问题,然后再找工作。如果她选择后一种方式和我分手,那么最好的方式就是诬告罪名,置人于死地。

峰回路转良知也远去

事实上,Sunny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又在哈佛的肯尼迪政府学院学习过,熟悉美国的司法制度。她非常清楚而且巧妙的利用了制度的弱点——即对妇女儿童等弱者的极端保护。又加上有美国人在背后指使,出主意,所以她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置我于死地。一个进了监狱的人是不可能催她还钱的,也更不可能干扰她嫁给美国人。况且一旦我被起诉,学生身份就没有了,有可能以后永远也不能进入美国。这样的话,Sunny真就是高枕无忧了。

而且,强奸案属于严重犯罪不需要有物证人证就可以在警局立案。这也可能是为什么她在信中非要诬告我胁迫威胁她,还非法拘禁她的原因。因为如果仅仅是说成简单的熟人之间的强奸可能还不够严重,她必须把事情说得足够严重才能达到效果,让警察来逮捕我。其次,由于是刑事犯罪,要对被告提起公诉。于是她就摇身一变,就变成了“证人”,不必花一分钱请律师,只要哭诉一下,写一封信发给警察就行了。我面对的则是美国强大的司法机关,所以,Sunny不费任何代价就可以让我很难受。如果我请律师,就一定要花很多钱,这对一个贷款读书的穷学生是一个很大的负担,而且还说不好要花多少,简直就是无底洞。但如果不请律师,则情况会更糟糕,说不定就被逮捕,屈打成招。即使经过一番周折被放出来,也会极大的影响我的学业。所以Sunny这招真是要多毒有多毒。

我开始认真整理和Sunny前前后后所有的e-mail, message,信用卡记录等许多证据,分门别类,做了编号,按次序排好。然后,我又整理了一个多达17个人的证人大名单给律师,其中有我的同学朋友,也有Sunny的同学朋友,我还详细列出了每个证人的身份,作用,联系方式,并一一通知了他们。所有的材料整理下来,整整一大厚本。前前后后逻辑清楚,证据确凿也很有条理。

一天下午,我接到律师的电话,告诉我警察有了检察官的许可,已经准备逮捕我了,并且询问我会不会逃回中国。律师说我明年才毕业,现在不会离开美国。看来Sunny见警察没有逮捕我,就又使出一个毒招,向警察说我可能畏罪潜逃回中国。这样一来警察就不得不采取行动了。

那段时间,我和Sunny的事情在美国的留学生圈子里早已传得沸沸扬扬,欣慰的是大家很容易看穿了她的伎俩,都十分同情我。九月的一天晚上,我被同学叫去一个party,刚一进屋灯全灭了,黑暗中只有蜡烛的光在闪烁。朋友们手捧一个生日蛋糕唱着歌祝我生日快乐。我一下子惊呆了,心里又是惊又是喜。想起一个多月来的种种遭遇,以及心中对人性和良知的怀疑,我百感交集,忍不住落下泪来。

自从我的律师把证词、物证、证人名单交上去以后,无论是检察官还是警察就都没有反应了,既不说撤案也不说起诉逮捕的事。根据美国法律,这样的案子,他们最多可以拖上两年的时间,但对我来说,则是度日如年。律师费也随着案子的进展已经超过了一万美金。到现在,我才真正理解了Sunny这招恶人先告状的毒辣之处。把我告了之后,Sunny就可以高枕无忧地去享受生活了,完全不用担心我会找她麻烦。因为作为“证人”,她不用负任何责任,案子全由司法机关来处理。而我则要全力以赴为自己的清白辩护,自顾不暇。即使检察官决定撤案,也可能是一两年之后的事情了。而我在这种情况之下,随时担心自己的人身自由,又加上学业及找工作的巨大精神压力。这样拖上几个月,半年的时间就简直可以把人拖死。

在痛苦的煎熬中,我开始了找工作的努力。今年的经济形势非常糟糕,即使是顶尖商学院的MBA的就业压力也很大。好在我暑期实习的经验还不错,简历送出去以后不久,就有花旗银行邀请我去参加他们公司组织的晚餐会,以便更好地了解我的情况。三大管理咨询公司中的Bain和McKinsey也都打来电话表示他们对我的兴趣。不久,我就接到了Bain和McKinsey的面试通知,准备在十月底进行第一轮面试。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经常奔走于各个公司参加面试。面对公司的各种提问测试,我尽量表现得很专业,表现出我最好的一面来。而每当面试结束后回到家里,深深的痛苦就又浮上心头。有一次,一位朋友告诉我他在旧金山一家餐馆看见了Sunny,她已经怀孕了,和一个白人老头在一起,两个人也并没有结婚。我叹了口气,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她。

感恩节的时候,我终于顺利找到了一份满意的工作。总算解决了一件事情。也许磨难总会在你已经能够承受之时结束,2004年2月7日,经过长达半年的调查取证,sunny告我强奸、性奴役、敲诈以及非法拘禁的案子彻底结束了!我终于证明了自己的清白。现在,我面临着选择:是否起诉Sunny?该如何起诉?

然而当我冷静下来后,虽然觉得起诉Sunny是一种解恨的选择,而且朋友们也都支持我反诉,但我还是决定暂时不起诉她。这件事情已经让我感受了太多人性里并不美好的东西,我希望自己今后的生活里多些美好的纯真的事物,也希望尽快忘掉所有的不快,人生本应快乐,本应纯良,那还将是我的信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