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杂志四川文学(2016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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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收获退稿(2)

报告文学中出现了《斗士一去不复返》,写成都勇士长漂第一人尧茂书,戴善奎因此力作而一举成名,不久又发表了小说《棕熊》。八十年代中期,作协四川分会从省文联分出单列建制,并设立文学院,创设“四川省郭沫若文学奖”,省府拨出三十万元的奖励基金,大力推荐佳作,扶植新人。1987年,阿来以中篇小说《旧年的血迹》在《四川文学》崭露头角。杂文,在全国各期刊很少发,不喜碰,而《四川文学》常有杂文随笔出现,且不少时候以显著位置打头。《乱弹》、《野草闲花》都是这一类的栏目。有时也集中发一些短篇小说专号,如87年7期。出现了意西泽仁和贺享雍早期的一些作品,而马识途老先生则以大量的讽刺小说面世。后来享誉全国的小小说名家刘国芳也开始在《现代作家》发稿。1988年四川省首届郭沫若文学奖和四川省文学奖在成都揭晓,评出“郭奖”7部,“四川省文学奖”142件,是新时期四川文学发展史上的一件大事。八十年代,也是《四川文学》的辉煌之期。

进入九十年代,《现代作家》重新更名为《四川文学》。

这个时期,我给《四川文学》投了不少稿,多是短篇小说。此前我已在内江和四川石油局发了几十篇小说,在四川省艺术馆的《处女地》和《青年作家》、《清明》也发过小说,于是很想上一个台阶,冲刺《四川文学》,但是《四川文学》的门坎很高,在整个八九十年代,我可能投了不下二十篇小说稿给《四川文学》,这些稿子不少已在地方上和石油局报刊发过,但无一幸免的是“全军覆没”,倒是收获了不少的退稿信,这些退稿信当中最多的是茜子写的,达六封之多,其次有李仑的4封,有何同心的1封,有牛建群的1封,有刘继安的3封,还有不具名的3封。在八十年代早期,退稿信都是不署名的,只盖一个红色的“四川文学编辑部小说组”的圆章,落一个日期,打印着:“XX同志:你好,来稿看过了,经研究,不拟刊用,由于我们人手少,未对来稿提出具体意见,请你谅解。感谢你对本刊的热情支持!此致敬礼”,云云。编辑只需在“同志”前加上你的名字,落一个日期,就行了。像这样的信我找到3封,分别是84年1月15日、11月23日和90年7月。80年代后期,虽然加盖圆戳,但已不是打印稿,有了简答。其中“90.7”这篇就是这样写道:“张宗基同志:你好!《生之颤》读了,有一些基础,但目前刊物初稿甚多,一般来稿就不留用了,退信另处,请见谅!礼”,还有一篇是11月23日的,是:“张宗基同志,‘新来的指导员’所反映的主题是有针对性,也有社会意义的,但作品在艺术构思上欠缺形象感,形象显得蕪杂,道理过直,欠缺乏含蓄和魅力,经研究,稿奉还,望谅!欢迎多赐新作。致礼!”到了八十年代后期,退稿信更加人性化,有了编辑的署名,其中李仑的一封信这样写道:“张宗基同志,你这个《二线春秋》是本刊业余编辑从一百多篇来稿中选出来叫我看的,这就是说,这一篇在竞争中得选了。但是,业余编辑提出来的稿子不一定都能留用。这篇作品突出的缺点是干,缺乏生动感人的情节和细节。此稿我们不准备刊用,现退还你,请收,致礼。李仑,12.18”。何同心的退稿信这样说的:“张宗基同志,你好。《作家的签名》一稿未能采用,现奉还。欢迎另赐新作,谢谢!秋祺!”朱建群的退稿信说:“张宗基同志,两篇小小说均读,觉得意蕴一般了,难用……”。茜子有一封信上说:“尊作拜读了,送审没通过……。中篇小说我刊选稿甚严,很难发出,不如写短的如何?我很直率,希谅!握手……”。

十几封信不能一一列举。以至于一九九二年终于出现我的作品时,我已经被不断的退稿麻木了,仿佛鲁迅在几十年后见到闰土,而闰土只能叫一声“老爷”了!

时代变了,现在这些信都成了古董,倍加珍贵,也给我提供了一个进步的平台。通过老师们的指点,使我在前进的路上不断地修正。

为此,在《四川文学》办刊四十八周年时,我写了《我与〈四川文学〉》,发在《四川石油报》上。文中讲到了这些退稿信,道出我的辛酸。这篇文章不知怎么的,发在了《四川石油报》2003年6月20日的头版头条,作为一个全国公开发行的地厅级企业报,文艺稿向来放在第四版“星星树”上,那天又是星期五,怎么如此破例高规格地享受了如此礼遇,我至今不明白,也不好问。那时我已近退休之年,离岗在家。恐怕是引起了编辑们的同感吧!想来也是,全省有三千多个省作协会员,还有更为庞大的地市级会员、县级会员,少说也有上万人的文学队伍,而全川只有一个《四川文学》,还有一个《青年作家》,每年也就一共二十四期刊物,一共发大约五百来篇稿子,采用率每期都只有不到3%左右,就是说一百篇来稿只有三两篇可用,还有这样多专业作家、会员作家、外地名家,故所以一个县一年下来,能上四川文学的也寥寥无几,就不奇怪了!一旦上了一篇两篇,势必万众注目,被各级文化馆看好,作为人才青睐,青云直上,或当秘书、或提干事、或当编辑,很有好的去处。说白了,我就是因为在八十年代起在本局石油报纸和刊物上,在中国石油报刊和地方报纸刊物上发了一些文学作品,而声名远播,时不时到各地开文学会、创作会、笔会、通讯员会,由一个汽修工而宣传干事、而秘书、而主任地走到了为人倾羡的地步!叫我为“作家”的已大有人在。

通过给《四川文学》投稿,在这收获大量退稿的过程中,我的文字得已锻炼和提高,这也是我在省内外至今刊发百余万文字的铺垫。没有这些退稿,也是很难有今天的收获的。这也是我至今认真珍藏这些退稿信的真实原因。

《四川文学》的历届领导和编辑老师们没有嫌弃我,编辑也是老师,是人世间最崇高的职业,燃烧自己,烛照别人,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我尊敬他们,信赖他们。我向老师索要墨宝,以誌留念。我先后收藏了马老、流沙河、陈之光、意西泽仁、牛放的书作。我把李仑、茜子、肖青、田子镒、榴红……诸多编辑老师的退稿信通通视为墨宝,加以珍藏,视为新时期文学的珍贵文物。老师们的书法作品极具教育意义,不仅是教育,也是鞭策与鼓励。马老的教言是:“虚以养和”,他的另一幅写的是“看庭前花开花落,宠辱不惊;看天上云卷云舒,去留无意。”

马老还在信中写道:“张宗基同志,五月十四日收悉。信中夹现钞为邮规所不许,发现即没收,是否因此未收到,不得而知。现寄上拙作书法一件,请收览,万勿寄款!我不是卖字匠也。此复,文安!马识途。”

我早就听说马老从不写商业字,可见其高风亮节。他信中所言夹现钞,乃是我此前在求字信中夹寄了五十元钱,作为润笔。不想果然为邮局所收,后又去信问他收到没有,他才有此复信。

有一次我在成都开会,首发伍松乔、徐建成老师等报人编辑的《笔底波澜》一书,我有幸忝列其中而参会。中午吃自助餐,见马老洗碗,遂趋前问安,并提及他相赠书作言谢,马老很谦和,王顾左右而言他。

流沙河先生赠我书作“云散浮名钟醒大梦,茶消俗气酒达仙乡”。四川文学主编、省作协副主席意西泽仁老师赠我书作为“临风怀古对月养心”,四川文学后期主编牛放(著名诗家)赠我书作为“云淡风清读书,星移斗转问道”。

我向牛放老师索字时,过了很久,牛放老师才回信,并附寄来墨宝。他在信中很歉意地写道:“因为公出很久才回来,在大堆信中,发现你的来信……”。实际我早已将此事忘怀。可见牛老师是多么认真地在做事,在为人!老师们就是这样,以这些方式对我进行鞭策、鼓励、影响和教育。使我在文学的道路上坚持下来,走到今天。他们的为人与处事,令我感佩莫名,那些退稿信,抚今思昔,很值得,很珍贵,是我上船的扶手。

公元贰零壹伍年十一月三日,四川省作家协会在成都作协本部八楼为拙书长篇小说《泰和帮》举行研讨会。莅会的有省作协副主席意西泽仁、省文艺评论协会领导廖全京及伍立杨、刘甚甫等名家及四川省社科院文学所、川大中文学院的专家学者们,内江文联和内江作协的领导们,省作协三刊一报的领导们,以及隆昌县党政文化部门的领导们,五十余人济济一堂。会议由创研部马平主任主持,创联部主任税清静也到会讲话。省委宣传部派工作人员到会旁听,省市媒体莅会采访。

会议上领导和专家们作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在充分肯定作品的同时,指出了作品存在的不足和缺陷,各媒体作了报导。使我倍感亲切,倍感温暖,也使我倍感老师们的一封封退稿信的珍贵,没有那些当年的退稿信,我今天的成绩是无法想象的!

在此《四川文学》花甲六十年之际,写此文以致敬贺!

愿已仙逝的李仑老师、茜子老师、肖青老师、之光老师……在天之灵安享冥福!

敬祝一生为人作嫁的过去的现在的《四川文学》的领导们、编辑老师们幸福安康!

现在的《四川文学》成了大十六开,一百六十个页码的大刊模样,无论栏目、装帧、美术都焕然一新,每期以中短篇小说为主打,厚重而开阔,早已今非昔比!

既然老人家说“四川大有希望”,《四川文学》也必然大有希望!在新的时代新的征程里,展示文学川军的崭新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