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姑姑说当年流萤的娘亲就是因为与神界和魔界的人来往,才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更是连累了还未出生的她,好在她的娘亲事先将还未成型的她放入万年古桑,以树为体才存活下来。从那以后,缥缈姑姑怕她也和神界和魔界的人来往,步上她娘亲的后尘。因此虽准许她出去,却时常告诫她要离那些人远远的。
所以流萤除了瑶姬几个,与神界其他人并无交集,也不想有关系。
哪怕天界堂堂战神与她示好、亲近,她都只以冷面相对,断不与他有牵连。
他时常出现在她面前,偶尔会问她,“萤儿,你为何对我横眉冷对,不怀好意。”
他不知,于雾霭山的仙子精灵来说,神界的人是毒药,是巨蟒,是恶魔,是忘川河里的饿殍,她们怎会不躲得远远的?
巫山云雾是人间仙境,也是神界一处避暑的好去处,偶有一两位大神腾云驾雾立于云雨之上,或是为了纳凉,或是闲聊,他们大多是神界的佼佼者,修为颇高。
好在流萤在上方结了一层结界,即便他们修为再高,也看不到她在下方修炼,唯有墨染,哪怕流萤布下的是上古的结界,他都能闯进来,且毫不费力。
流萤时常想他到底是何方神圣,总能破了她的结界,然后坐到她不远处,若有所思,让她都猜不透他要做什么。
在他得知流萤就是瑶姬时常在他面前提起的那个仙子,他突然喜笑眉开,还对她分外殷勤。
流萤走哪儿他跟哪儿,修炼的时候他就坐在不远处,渴了他就递上琼浆玉液,饿了他就从怀里拿出鲜果,流萤去赴瑶姬的约,他竟然也在,最令流萤无奈的是他总是对着她笑得不怀好意,时常暧昧的看着她,好似她是他看上的猎物。
这让流萤尤其头疼,更让她厌烦的是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对她的不一般,时常那这件事来调侃她。
在她去灵山找玄女的时候,一只青鸟故意拦住她的去路,还召来一大群乌鸦将她围住。
乌鸦向来是不吉祥的存在,在天界甚少看到一只,一下子成片的乌鸦出现,不免引来许多仙家,青鸟化作人形,双手插在腰间,睨了流萤一眼,“你以为你是谁,竟让墨染将军为你瞻前马后。”
流萤一阵无奈,不知作何回答。
她听从缥缈姑姑的说的话,几乎不与神界的人往来,可墨染偏偏时常出现在她面前,她已经不怎么搭理他,不与他说话,连看他的眼神都是冰凉刺骨的,可他依旧献殷勤,毫不在意。
这些说出来谁信,毕竟人家是天界赫赫有名的战神,而她谁都不是,青鸟用自己的青色羽毛刺向流萤,那些羽毛像化作一支支利箭,直直地刺向她,流萤不想出手显露自己的身份,眼看着那些羽毛划过肌肤。
她本是以万年古桑为体,肌肤自然与他们神界的不同,那些羽毛划破她的肌肤,她吹弹可破的肌肤瞬间划开一道深深的伤口。
墨染突然出现,一掌将青鸟打落在地,将流萤扶起,细心检查她身上的伤口,见她有多处肌肤被划伤,眼里划过一丝心疼。
他将流萤带到自己的流云殿,拿着老君为他炼制的绝好的创伤药替她上药,动作极轻,像是怕自己一不用力就会弄疼她,不知怎的,看着他温柔面庞,流萤突然觉得心中一阵悸动,那是心跳的感觉,一颗心都被这温柔搅浑,这种感觉似乎曾经存在过,好似许久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一幕。
后来瑶姬对她说,有些事是注定的,即便她们努力想要阻止,终究不过是逃不出那命定的缘分,缘来止不住。
随后,墨染送流萤去巫山。
瑶姬颇为暧昧的看着他们,直到看到流萤身上的伤,一阵怒气,一直说要去给她报仇,但被流萤拉住,那青鸟是西王母的使者,平日里甚是喜爱,如今墨染将她打伤,她定会将这笔账算在她头上,若是此时瑶姬再去,反倒连累了她。
流萤身上的伤过了许久,都不曾好一点儿,那青鸟虽修为一般,不曾想竟对她有这般恨意,才会让她伤得甚重。墨染一直留在巫山,并未离开,见她的伤势并未好转,就去请了老君来,老君匆匆赶来,留下些许药膏,又匆匆离开。
流萤看着那些药膏,本想找瑶姬来替她抹上,却被墨染先行一步,墨染拿着那些药膏,轻轻替她抹上,才抹上,一股强烈的刺痛感就刺激着流萤,她忍不住轻吟出声。
墨染立刻停下手里的动作,瞧见流萤额前隐隐约约有着薄汗,揣度着说是不是这药的问题,流萤就晕倒在她怀里。
傍晚时分,流萤才悠悠醒来,墨染已经守在她身边,一脸担忧,见她醒来,声音沙哑,“你……你醒了?”
后来,瑶姬和她说,那日墨染以为是药膏的问题,差点儿就将老君的药庐给拆了,还准备将他那宝贝炼丹炉给扔下凡间,据说这炼丹炉是一座火山,若是扔下凡间可就是一场灾难了。
这消息再度成为神界茶余饭后的谈资,他们都说没想到这战神竟然也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时候,后来知晓墨染所谓的女子竟是那日点醒他的女子,纷纷觉得两人天作之合。
玄女听闻,便慌忙来巫山找流萤,看到她时,她面露愁容,“萤儿,你与墨染将军,不能在一起。”
流萤不知如何回答她,亦不知她为何要这样说,只是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她一直都躺在墨染怀里,墨染一直抱着她,握着她的手,声音沙哑,面容憔悴,那一刻,她竟觉得从未有过的幸福。
她并不是一个容易觉得幸福的人,可那一刻她觉得很幸福。
这样的感觉与魑魍给她的感觉不同,虽然魑魍待她极好,在他闭关之前,时常将最好的东西都留给她,保护着她,可她与他只是朋友,仅此而已,而墨染,那想要靠近的感觉虽是一瞬,却足以让她知道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