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叹,在锦城有一处唤灵渊的地方,陡峭的崖壁上生长着一株形似火焰状的植物,虽有火焰似的形状,颜色却不似火焰,而是白雪般的雪白色,这株名为“火舞草”的植物,每当如落黄昏之时,就发出火红的光芒,衬着那半边天流光溢彩,十分壮观。
每年,都会有很多人,或因惊奇,或觉得这是一株仙草,能延年益寿,或因为其他,纷至踏临锦城。
然而即便过了千年,也无人能得偿所愿。只因锦城的百姓不允许有人伤害这株草,他们祖辈上流传下来,说这株草是他们锦城的大恩人,如果没有它,锦城早就化为一堆黄土,消失在历史的痕迹中。
所以,不论过了多少年,锦城的人都世代守护着这株草。
众人不知,在这灵渊之中,生活着一人,从火舞草长在崖壁上的时候,他就在那里。每一日,太阳快要落山之时,他便出现在陡峭的崖壁上,看着火舞草发呆,直到夜幕降临,星辰密布,他依旧呆坐在一边,满目凄凉。
寂静初秋,寒霜浅露,一袭寒意,霎时冷心沁魂。
暮色四合,夕阳西斜,一株雪草,倏地清歌低吟。
云苍来到锦城的时候,恰好是秋天,金黄落叶,四下萧瑟肃穆,仍不及他脸上的寒冰。街市上人来人往,对于这样突然出现的人,没有过多在意,锦城本就是苍国和封国文化交流的聚集地,每天,都由不少外来的人,服饰各式,容貌各异,于这里的百姓来说,再寻常不过。
云苍本就是清寡淡泊之人,事事随性而为,只不过现在他会出现在锦城,也不过是受自己的好友所托。
他的好友名唤枫溪,和他一同拜师学艺,一同修行,虽不是亲人,却也成了惺惺相惜的异姓兄弟。他是他的师兄,天赋要高上许多,师尊教的他全都学会,反而青出于蓝,师尊便让他下山历练。
枫溪天赋不算太差,却奈何贪玩偷懒,师尊教的,他只学了七七八八,师尊自然是不准他下山的。枫溪羡慕云苍之时,不免央他一件事。
原来,当年枫溪下山拜师的途中,遭遇歹徒,生死关头,被一个小丫头所救,那丫头似乎会医术,不仅将他的外伤治好,还将身上从小所中的寒毒也一并给结了。本来他想伤好之后,就报下这恩情,不曾想,那一****醒来治好,那小丫头居然失了踪迹,无奈之余,他只得先上山拜师,再找机会报答恩情。
只是如今,他学艺不精,师尊并不让他下山,他只好让师兄云苍找到那人,代为报恩。
从他的记忆中,他只记得当时自己养伤的地方在锦城,至于那丫头,如今已是十七八岁的姑娘,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一概不知,只知那时她一袭紫衣,手上脚上都带着铃铛,腰间还别着一枚雪白色的大一点的铃铛。
仅凭这些,就要找到一个人,何其困难,正所谓茫茫人海,大海捞针可不是这样。
只不过,因着和枫溪关系要好,无论多困难,云苍都会找到。
适逢他来到锦城这日,正赶上锦城的集市,才刚不如大街,到处早已人满为患,人挤人,车连车,再正常不过。
但,即便是这样,仍有人在大街上骑马而行,看情况似乎还挺急,快马加鞭,也不管会不会伤到行人。
“孩子,我的孩子!”踏踏的马蹄声中,夹杂着妇人急切的哭喊声。
原来一小女孩和自己的母亲被人群挤散,正好跌落在街道的中央,哭哭啼啼,一脸惊恐,而那骑马的人就快要过来,如果他不停下马,或者没有人阻止,小女孩就会被马踩踏。
很显然,那骑马的人并不打算停下,而四周的百姓似乎也没有多管闲事的打算。
妇人在人群之中,过不去,只能哭喊着,“哪位好心人,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大恩大德,妾身定当舍身相报,求求各位了。”
妇人的话,只让大家表情有些松动,却依旧无人出声。
就在马蹄要踩到小女孩的时候,妇人不忍直视,闭上的眼眸滴落一滴滴泪珠,许久,听到一声“砰”的声音,还有四周的人发出的抽气声。
原来在千钧一刻之际,一紫衣女子忽然出现,抱起小女孩飞至一边,紧接着坐在马上的男人跌落在地。
妇人睁开眼,看到自己的女儿安然无恙,慌忙跑过去,“朵儿,你没事吧?告诉娘亲,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吓到?担心死娘亲了。”
“娘亲,是这位漂亮的……神仙姐姐救了朵儿。”叫朵儿的小女孩小手抓着紫衣女子的衣袖,似乎害怕一松手,这位漂亮的姐姐就会消失。
云苍透过重重人群,就看到人群中那抹身影,一袭紫色纱裙,高雅出尘,一头乌黑亮发仅用一根白玉簪子挽起一个简单的发髻,给她戴上一丝灵动。
紫衣女子似乎感觉到这抹异样的视线,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看看过来的时候倾城的容颜着实令人倒吸一口气,却见她朝他微微颔首,才又看着小女孩,轻柔的声音像一阵暖风,“这位夫人,你女儿并无大碍,回去之后,煎一剂安神的药,让她睡一会儿就好了。”
她似乎会医术呢,云苍心里这样想着,枫溪说的那女子会是她吗?刚刚,他也准备出手,不过速度慢了一步。
“神仙姐姐,好厉害呢。”朵儿仰起头,看着紫衣女子,欢快的叫喊着。
妇人温柔地替自己的女儿理了理有些皱的衣服,才带着歉意说道,“不知姑娘可否告知芳名,他日也好报答姑娘恩情。”
“夫人太客气了,叫我火舞就好,至于恩情,还望夫人不要挂怀,举手之劳而已。”火舞温温一笑,她不过刚好路过,见到这一幕才出手而已。小事一桩,她从未计较别人是否会感恩。一切,只随她喜欢。
她不知,她这一笑,从此便遗了一人心,直到后来,那人宁愿做那非仙非魔非人,只为陪着她,也不愿绝情断爱前往天界,做那苦闷的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