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大事,出大事儿了。”红罗扶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红绫,拿起一边的青花茶碗,我倒了杯水看着红绫一口气喝光。顺了顺气,红绫才接着说:“小姐前院来了好多的人,还有好几匹的高头大马。”
“是不是家里找来了”。我忙打断红绫的话,红绫摇着头说:“我打听过了,不是咱家大人,是夫人的娘家人,听我娘说是夫人让他们来的,小姐你赶紧换个衣服收拾一下,一会儿一定会让你到前面去认人的。”
还以为是我爹来了,还好不是。也对,要是家里知道我和娘在这里一定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来,也许会用一些手段直接杀了我们吧!想有些多了。
“小姐,你倒是快些呀!”红绫拿出前几天娘新给我做的衣服。是一身水粉色的旗装,襟边,领口和袖子都有各色的绣花,还有一件云肩,边上镶着白色毛皮,上面绣着花卉,还有一条白色真丝的盘领。红罗,拿出娘给我准备的首饰,拿起梳子要给我重新梳个旗头。
“红绫,是吴妈让你过来给我换旗装的吗?不用这么正式吧,我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看了看自己现在一身半新不旧的衣裙,因为村里都是汉人女子,都是着汉装,我现在就一身汉人打扮。上身着青色衫袄,下面是裙子,外罩着比甲。只一点不同,就是我有4个耳洞,这是一出生娘就给我扎的,也是满洲的姑奶奶都有的。耳洞中扎着细小的银钉,不留意是没法发现的。
“当然是娘说的,娘还说,大老爷和舅姥爷是旗人,看不过汉装的,小姐,您快着些,balabalabala……”
“是呀!小姐,这次您还是听红绫的吧!”红罗也加入了劝说。
才不管我回答不回答的红绫,边说边过来就扒下我身上的衣服,把他手里的旗装往我身上套。红罗也来解开我的头发,给我戴上首饰。最后红绫又给我梳了个简单的二把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红绫给我梳旗头,好奇的在那一个劲的帮倒忙。这是怎么一副兵荒马乱的情景啊,还好,我人比较小,不用穿旗鞋,否则就更像打仗了。
果然,我这边刚打扮好,红绸就来叫我过去,还特意说明要我换上旗装。看来娘是早有准备,前些日子就给我量了身量,做了好几身的旗装,甚至还有骑马时穿的骑马装和马靴,当然少不了旗鞋,也就是常说的花盆底。拿来后放在那儿有些日子了,我一直拿它当工艺品看的,红绸和红缎,是娘身边的大丫鬟,是吴妈后来买来的。名字当然是吴妈给起的,满足了自己心愿的吴妈一个人笑了好几天呢!
来到前院果然看到院子里停了好几辆大车,几个车夫和家丁样子的人正在往下卸着一些个东西,吴妈在一边指挥着。看到我们,吴妈忙停下手里的活儿,对我行了一礼说:“小姐,您来了,快进去吧,是大老爷带着三位舅老爷来了,夫人在里面陪着呢!。”
说完又去指挥着下人放东西去了,红绸快走了几步来到正房门口,低头进门,给屋里人行了一礼,口称“夫人,小姐来了。”
屋里坐着娘和4个男人。年纪最大的就是我的姥爷了,其余3个就是我的3位舅舅。来到屋子当中,给我娘行了一礼,我还是习惯行汉人礼。低头,躬身,用眼角的余光看到那老者轻轻皱了下眉,想是不喜欢我行汉礼,可我又没学过满人的礼。我也没办法呀,其实我也觉得别扭,你说谁见过一个几岁的小女孩,着旗装行汉礼的?
想来是娘也看出了不妥,忙起身扶起我,把我拉到老者身边说,:“盈玉,这是你郭罗玛法,快给你郭罗玛法磕头。”
老者忙抱起我对娘摇摇头不赞同的说,:“这点儿的孩子,磕什么头?”
看老者七八十岁的年纪,满头银发,古铜色的脸孔,一双铜铃般的眼睛,四方的下巴上飘着一缕雪白的胡子。他高高的个儿,宽宽的肩,别看他那么大的年纪,可说起话来声音像洪钟一样雄浑有力,布满沟壑的脸上神采奕奕,周身上下给人一种很强的气势。
“你叫盈玉,满洲的名字叫什么?”我看他一脸威严的样子,真让人同慈祥这个词联系不到一起,可看着他眼里的疼惜,我就是想用慈祥这个词来形容他现在的样子。
“郭罗玛法,盈玉也叫琼古里宜尔哈。”
我神识外放用手轻轻的抚了抚他的胡子,想安抚一下她的情绪,在他怀里我能感觉得到他很激动,很心痛,很伤心。不管他是心疼我娘还是我,我都不想让一个爱我的老人这么伤心,对于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来说,激动是对身体最不好的,会引发很多的意外和疾病。
“好好,我们的小琼古里宜尔哈真乖,有你娘小时候的样子,来看看这就是你的三个舅舅,跟郭罗玛法说说,你平时都做些什么呀?”
把我抱到他腿上小声的逗着我,我有意学一些小孩子的语气说话,好平复他激动的心情。边说还边掰着手指数着,忽然发现原来自己会做这么多的事呀?是不是有些过了,不太像个6岁的小孩子了呢?
“每天早上起来给娘请安,然后就吃吃睡睡的,娘说我是属小猪的。啊,对了有时还去地里看看小福子他们种庄稼。还有还有啊,娘说盈玉很厉害的,盈玉会认很多字的,还会写字呢!”
“琼古里宜尔哈都开始开蒙了呀!那明天郭罗玛法给你派几个嬷嬷来教你些东西好不好呀?”还真是个倔老头,我都自称了几次盈玉了,他认定了琼古里宜尔哈这个名字,看来是怎么也不会改过来了。给我派嬷嬷?还几个?算了,他想派就派吧,我想我就是反对了也没用,就凭这老头的倔强程度,能听进别人反对的话才奇了怪地。
“阿玛,您不能这样,好歹您也介绍介绍我们吧,我们哥仨就那么见不得人吗?不用给我们见礼,这也不能看一眼就完事儿了。”坐在最下首的三舅舅曲着鼻子,翻着眼睛搞怪的打断我和郭罗玛法的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