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认定臣妾有解药,不就是在怀疑臣妾吗?”苏易烟看见轩辕冽的反应,心一点点地下沉,一点点地失望。
没等轩辕冽开口,代战直接插嘴道:“你觉得是隐山的人做的,凭什么一定就怀疑小…苏贵妃!冲我来吧,我干的,别为难我师妹!”说完还想要护到苏易烟前面。
“朕现在没工夫和你们说这些!先拿解药!”轩辕冽再也不能好声好气地周旋了,他觉得多耽误一刻都对李芸的身体不利。
“灵蕖散是隐山禁药,凭什么把解药轻易给你!”代战气冲冲的,对轩辕冽刚刚对苏易烟的态度很是不满。
“你们…”轩辕冽刚想再发威,苏易烟突然静静说道:“好,我给你。”
语气静如止水,透着无奈,和失望。
轩辕冽舒一口气,李芸终于不用再忍受痛苦了,可他的一举一动,哪怕是眉眼间的一个表情,都被苏易烟看在眼里。这忽然让她想到小时候和轩辕冽在一起的时候,这种神情她也见过。
那是,他还只是一个受人迫害的边疆王。苏易烟也只是一个刚刚会行走的小孩。
她生了一场大病,浑身烧得滚烫,可是身处边疆条件不好,唯一的一个大夫也不知道去了哪家诊病,无法脱身给苏易烟瞧瞧。
轩辕冽就抱着小小的她,命人一家一家地下去找,一定要找到大夫。当一个又一个的士兵回来禀报没有找到的时候,他的着急和担忧之色,就像是刚刚在李芸宫里那样。
“那就给我找药!一定把她治好!”轩辕冽紧紧抱着她,低头看着她烧得红彤彤的小脸蛋,眼里的担心,让那时的苏易烟即使身上很难受,但心里别提多幸福了,并且觉得自己一辈子也忘不掉那次轩辕冽的眼神。
后来,她好了,有一名士兵在河边的一户人家找到了大夫,并花高价请她治好了苏易烟。轩辕冽从此更加爱护苏易烟,他不想她再受到伤害。
可是时至今日,他爱护的人,居然不再是她。
“希望…能医好皇后娘娘。”苏易烟想到以前的事,开始哽咽。她拿出解药,递给了轩辕冽。她觉得现在皇上身边的所有人一定都觉得毒,就是她这个贵妃娘娘下的。
但她无论今天拿不拿出解药,既然灵蕖散是隐山的,她都百口莫辩。而且,祸是她惹得,不该让李芸受罪。即使交出了解药就是侧面承认她毒害李芸,她也会走出这一步的。
轩辕冽拿到了解药,恨不得立马飞到李芸身边给她解毒。于是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空留下苏易烟望着她的背影发呆。
“小烟儿,你怎么能…怎么能就这样把解药给她!”代战在一旁看她久久地发呆不说话,急了。
苏易烟依然一言不发。
“你这样不就等于承认了是自己干的吗!”代战走上前,抓住她的手臂甩了甩,希望能摇醒她。
小月也为她着急,心想着娘娘这是怎么了!“娘娘,小月也觉得,您刚刚不该…”
“全皇宫,有灵蕖散就只有我和师姐了。”苏易烟突然开口,打断了小月。语气还是一如刚才的冷静沉稳,当然,还是冰冷而失望的。
“外人的结论是,不是我害皇后,就是师姐害皇后。总之,要遭殃一个。”苏易烟不再望着门口发呆,准备转身回房,“师姐,从小保护我,干了这样的傻事,也全因为我,现在,轮到我有机会可以护着她了,我不该再让她为我,受到什么伤害。”
说完这一番话,她看向代战,他正震惊地望着她。代战做梦都没有想到,刚刚还怪罪她的苏易烟,竟然是为了护着他。虽然他心里明白苏易烟再怎么对他好,也只是因为当他是师姐,但他心里还是开心和惊喜的。
苏易烟回到房里,没心情理外面乐呵乐呵的代战,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她明白,自己就要成为众矢之的了,那也没办法,皇上都来寝宫要东西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自求多福吧。苏易烟在心里叹到,就看李芸好了以后轩辕冽心情怎么样了。
呵,曾经差点许诺生死的两个人,现在一个要看另一个的脸色决定生死,另一个,为了别的女人,在操控她的生死。
苏易烟瘫倒在床上,觉得累,因为她知道最迟明天,就要和宫里的那些女人明枪暗箭、争于口舌了。
可是就在以为自己在宫里已经毫无希望,并且接近彻底死心、准备打发代战赶快回隐山,别再待在宫里的时候,苏易烟没有想到,自己也会因祸得福。
后来李芸服了解药,所有的症状都消失了,恢复了从前的样子,只是身子还有点虚。轩辕冽在她康复之前理完朝政就去陪着她,别的妃子不管怎么求见都不见,他也不管宫里的流言蜚语,什么贵妃娘娘毒害皇后娘娘,一律不管。只是一心一意地照顾李芸。
这让苏易烟很不解,毒害了他心爱的皇后娘娘,他为什么不来治罪呢?或者连指责都没有,最起码,也该审问审问吧!
苏易烟派小月去打听了一下,据说李芸已经全部好了,而且命人着手开始调查那天她的早饭都有谁碰过。调查结果是,除了御膳房的嬷嬷、传菜的小太监和服侍她的一个小宫女外,就没有人再接触过她的早膳了。
“娘娘,这下宫里的妃子可没话说了,应为您压根没碰过!”小月开心地说,谁知道苏易烟一敲她的脑袋。
“笨蛋!忘了我是隐山来的吗?我是会武功的!真想找事儿的人肯定会揪住这一点不放。”苏易烟无奈地望一眼一旁没事儿人一样喝茶的代战,叹气说:“再说,就算不怀疑我,也会怀疑我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师姐的。”
“噗…咳咳咳,那个…”代战听了这话,一口水喷了出来还呛到了喉咙。他尴尬地站起来走到苏易烟身边,说:“都是我不好,我保证下次再也不会了行不?我保证再也不意气用事、再也不让小烟儿替我担心、因我遭罪了行不?”
“师姐你好好说话行么……”苏易烟吞一口口水,望着这个撒娇卖萌的…师姐。
“对了娘娘,这事儿过去这么多天了,为什么皇上从来没审问过人,只是派皇后娘娘的人调查谁动了早膳呢?”小月不解地问道。
苏易烟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理解轩辕冽的表现为什么会是这样。可轩辕冽仿佛总是和她“心有灵犀一点通”似的,这边刚谈完他,居然又有宫女来报,说是皇上的人请贵妃娘娘到中枢殿一见。
“娘娘…”小月哭丧着脸,“都怪奴婢的乌鸦嘴,皇上叫您去,估计是要…我,我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她作势就要打,被苏易烟拉住了。
“该来的总会来的。”苏易烟叹气,跟着门外的走了。
“小烟儿!”代战突然喊住她:“毒是我下的,我去吧!”
“不用,你是我宫里的人,就由我来承担吧。况且,我也想见见皇上了。”苏易烟说完,就扭头走了。代战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自己是那么心疼、那么难受。
中枢殿内,轩辕冽正在手拿毛笔,练书法。苏易烟去的时候,发现轩辕冽好像根本没有甚至她的意思,因为偌大个中枢殿,只有轩辕冽一个人在里面,没有什么等着看好戏的妃子,也没有什么凶神恶煞的嬷嬷和太监。
“臣妾参见皇上!”苏易烟跪下,俯身作揖。轩辕冽没有抬头,只是说:“起来吧,来朕身边,研墨。”
哈?苏易烟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既然主动让她替他研墨,那不是皇后才有的待遇吗?
“别愣着了。”轩辕冽发话。
“是。”苏易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先礼后兵也好,秋后处置也好,总之走一步是一步。她直接走过去,轻轻拾起墨柄,开始替他磨墨。
“易烟,其实在你进宫之前,朕就见过你。”轩辕冽没有停下毛笔,只是轻轻地说着。
“臣妾知道。”苏易烟点头。她当然知道,他从苏府恶人手中救下她,从此大半个童年都相守在一起,也算是青梅竹马,她怎么会不知道?怎么会忘记?
谁知轩辕冽却很惊愕:“你知道?”
“是啊。”苏易烟觉得莫名其妙,除非是失忆,否则傻子才会忘掉童年的事。
“那日,你在隐山练剑,朕只是远远地望着,本以为你没发现的,谁知你竟然早就知道。”大殿地回荡着轩辕冽温柔好听的声音,像是在娓娓道来一个美好的故事。
“皇上去过隐山?”现在轮到苏易烟惊愕了,这她还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