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哀的情绪渲染了这座禅意深远的佛庙,张晴站在庙堂前,静静地等着,等到明空三人情绪安稳了许多,她这才又跨了进去。然后一翻安排,让明空打电话把明缘和明悟叫回来,她自己则往不远处的几户人家走去,准备找人来帮忙。
这年头,可不像大唐,人死了,埋了就行…
老和尚的后事用了三天时间才算办完,明缘带着几人把老和尚的骨灰盒放到庙里的大堂上,然后庄敬又不舍的磕了三个头。
张晴给自己泡了杯茶,静静的坐在石桌上,等他们处理完最后的事宜后,朝他们招了招手,让他们过来。
“你师傅已不在,你们可有什么打算?”张晴抿了一口茶,黑眸轻轻扫过几人,淡淡的问。
“我准备退学,回来照顾小的几个。”
明缘是几人中年纪最大的,是个十八岁的俊朗青年,也许是从小是被他的和尚师傅忽悠着长大,他整个人总是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错觉,看上去比他师傅更会忽悠人。他在读高中那年他就还了俗,脑袋也不再光溜溜,在过半个月,就要参加高考。
“不行,你成绩那么好,肯定能考上一所好大学,还是我退学吧。我成绩不如你,力气又大,还能在镇里随便找点事做。”明悟一听明缘要退学,他摸了摸光脑袋,立马出声反对。明悟十七岁在读高二,他长得憨头憨脑,都还俗两年,那光了十几年的脑袋还是长不出一根毛…
听了两人的话,张晴黑眸突然一瞪,呃!她好像没让他们退学神马的,这两家伙都想神马呢?
“停…谁让你们不读书的,你老师傅拼着老胳膊老腿的都要送你们去上学,他这一走,你们就要退学,你们对得起他吗?”
张晴一声大吼,打断两人的话。
“家里还有三个小的,要是我和明悟都不在山上,他们怎么办?”
明缘沉默了一下,然后低落的说。他也想读书,可是他要不在,这小的几个怎么办?虽说他们几个读书不要钱,但总得要吃饭吧。
“你这么大双眼睛,难不成把我当死人了,你姐我就这么没良心,看着你们饿死?得了,我不是问你们这个,我是想说,你师傅不在了,这庙怎么办?你们还要不要呆在这儿?你师傅他可从来没想让你们几个继承他的衣钵,让你们当一辈子和尚。”张晴敲了下他的脑袋,双眸狠狠的睨了一眼他,这小子,还真当她是外人?
“晴姐...”明缘眼圈微红,激动的注视着她,深怕是自己听错。
张晴咬了咬嘴瓣,歪着头想了一会,然后一拍桌子,拿出主意。“行了,收起你的水珠子,你师傅的后事已经办完,你和明悟收拾收拾回学校去吧。至于这庙堂嘛,干脆交给老村长,看他怎么说,如果老村长找人接手了,明空他们就搬下来和我住。我暂时先呆在山上,等明然上初中了,咱们就全搬进县里去。”
明缘与明悟也算大人了,一听她的话就知道这个不知从哪来的姐姐是打算留下来照顾他们,几人很感动,默默的把这份情意记在了心底。
时间一晃就过了十来天,期间,果然不出张晴所料,庙堂被村里的一个孤寡老人接了过去,他平时就在这里打扫下卫生,有人来上香,他就搭把手帮帮忙。明空明然搬下来和她一起住,至于明尘,他在一周前就被他家里人接了回去。
在张晴记忆里热热闹闹的佛庙,一下子变得清静孤寂起来。
这几日,张晴总是心慌意乱,感觉将有大事发生,自从那日占卦后,她的卜卦术就出了问题,无论人还是事,她都再也推算不出来。不管推算什么,得到的结果都是劫..大劫...可劫在何处,她却一无所知。
像她这种能窥视天机的人,当有一天天机不显,那就只能靠感觉来应劫。所以她认为,大劫怕是就在眼前了。
今天是赶集日,山间的公路上时不时就走过几个人,在这偏僻的山上,难得有机会遇上这么多人,张晴端了把椅子坐在坝子前,眯着眼俯视着下方,想从那些路过的人身上观看出一二。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把她吓一跳...
她不信邪的抬脚就往公路走去。越近,张晴越心惊。
瞧着走过的三男一女,张晴淡然的神情被震惊代替。双眼错愕地瞪的突大,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
这些人都怎么了?为什么他们全身都被一股黑气包围...四人中,只有那个年纪比较小一些的人没被黑气沾身。
黑气,一般为死气或鬼气,还有一种就是撞了邪的灰气...可沾在几人身上的黑气却让张晴心惊,因为,这不是鬼气,也不是死气...纵观古经,还真没有她这个正宗道教门徒观不出来的气。
然而这一次却例外了。
她抿嘴愁思,往前又跑了一段路,又遇上了两人,结果和前面那几人一样,也都沾了黑气...
望着被无名黑色沾身的人,张晴狠狠喘了口气,这些黑气不寻常。她狠狠摇了摇头,希望能冷静下来,但心慌的感觉却怎么也压抑不住,反倒更加剧烈。
张晴侧头遥望山脚下的龙呤镇,气息一沉,扯着脚就往镇上跑了去,这条公路本就是往山上走的,山上的人很少,她下不了结论。正好今天赶集,镇上人多,这事是不是如她心底所想,还得多看看在说。
一口气跑到镇上,大街上人来人往,张晴宁神注目,可几乎百分之八十的人都被黑气包裹。这一幕,吓地她顿时停住了脚,双腿像是镶了铅,怎么抬都抬不动。
张晴吐气,闭眼。随即黑瞳猛然一睁,运转观气之术,注目望去,依旧与先前同样...
心底的答案呼之欲出,这黑气肯定与即将到来的大劫有关...
到底是什么劫?竟然会让这些人沾上无名黑气?
张晴白皙的额头狠狠皱起,木然垂头思索片刻,然后转身便往镇上的学校走去。先不管这劫到底是什么,看这情形,大劫怕是马上就要到了,别人她管不了,但明空与明然却是她无法放下的。
来到学校,待看见两个小少年后,憋了一上午的闷气,总算松了一口,还好,他们两个没有染上黑气,要不然,她还真不知该怎么办。
给学校里的老师打了声招呼,拉着明空与明然就往回走。回去时,路经几户人家,远远就听到狗哮声,那哮声叫的特别凄励。张晴仔细的关注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发现本该这时节出现的青蛙不见了,来时还能听见鸟儿叽叽咋咋声音,现在也没了。
张晴一惊...这情景,难道大劫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就在这时,张晴猛地脚步一停,咬着嘴角,焦急的跺了跺脚,完了!明缘与明悟还在县里...明缘就要高考了,仅仅打个电话,那家伙怕也不会多信...这可如何是好?
算了,还是亲自去一趟吧!
“晴姐,你怎么了?”
明空望着突然停下的张晴,很是疑惑。也不知道今天晴姐发什么疯,莫名其秒的就把她和明然从学校接了出来,也不告诉他出了什么事?
张晴回过神,沉沉的看他一眼,然后拿出两道三角黄符,严肃对他说道:“明空,明然,把这个带在身,你们迅速回家,回去后记得把门关上,除非地动山摇,否则不管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许出门,等我回来,听明白了吗?”
这两道符是隔气符,不管是鬼气,死气,还是人气,通通都能隔开,希望这道符对这突然出现的黑气有效果。
张晴吩咐完明空,不等他答话,转身又往镇上的方向跑了去,龙呤镇离县里有点远,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现在正是中午时分,张晴算了算时间应该来得及。
“晴姐,你去哪儿?”明空困惑地在她身后呐喊,见张晴没停下,他不死心的追了几步。
张晴回头,严厉的瞪了他一眼,喝道:“回去,照顾好明然,记住我的话,乖乖在家里等我。”
明空被她冷厉的眼神吓到,怔怔的停下脚步,皱着眉头不解的看着她的背影,认识四五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晴姐这样吓人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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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种奇怪的生物,有些东西,不知道反倒是相安无事。知道了,那就平静不下来了。
作为一个道士,张晴自认心镜宽阔,尽管如此,但她依旧是个人,是个有情绪,会怒,会笑,会哭,会骂地活生生的人。
踏上去县城里的公车,望着满车被黑气沾身的人,张晴缓缓闭上眼睛,就算她本事再大,也无法改变这些人即将到来的命运。是祸是福,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来到县城的高中,张晴打听清楚明缘所在的班级,便朝着楼上直奔了去。她也弄不清楚劫难的真正时间,她必须在大劫来临前把他们两个带回家。
张晴火急火燎的奔到明缘所在的教室,她站在门口纠结的瞧着正在讲课的老师。
进,还是不进!张晴有些为难了。
打断夫子讲堂是要招雷劈的...
她咬着嘴,洁额拧地可以夹死一只苍蝇,她像似要上刑场般,一撇嘴就冲进了教室,然后拉起目标人物就往教室外跑,那速度,快得让人眼花。
她想,她这样不吭不响的把人带走,应该不算打断夫子讲课吧!
咳咳...没常识的人真是可怕啊!哪怕张晴在21世纪生活了五年,生活常识神马的依旧还停留在幼儿园阶段。
张晴突兀行动,让教室里安静听课的学生们全都一愣,纷纷张着嘴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见她拉前明缘的手,有几个调皮的学生还吹了两声口哨。
“喂,喂,这位女士,你干嘛...”老师见着自己的学生被拉走,懵了一下,随后追了出来,大声询问。
被她拉着的明缘也愣了十几秒,诧异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人,“晴姐...你怎么来了?啊!慢点,慢点,有什么事,你等我下课了在说!”
“明悟在哪上课,快带我去!”张晴没管他有多吃惊,拽着他跑得飞快。
“晴姐,到底怎么了?”明缘额头一皱,拽住她胳膊,困疑的问。
“相信姐不?信姐就别多问,乖乖随我回山上。”张晴回头,一脸正色的直视着她。
瞧她脸色,明缘到嘴的话一下子缩了回去...他知道张晴的本事,看她如此严肃,他闭上嘴不在多言。
明缘很聪明,脑袋转得特别快,一句话,他就大概猜中了张晴的心思。
能让她亲自跑来学校接他与明悟,那肯定是有大事发生,要不然,她不会亲自来,最多就是打个电话。
“同志,放开我学生...”老师很负责,穿着高根鞋紧追了出来。
张晴回头复杂的瞅了眼这个女老师,见她没被黑气沾染,便多嘴说了一句:“老师,我劝你还是先回家躲躲,或者带着学生们去比较平坦的地方,先过了今天和明天在接着上课吧。”
按张晴心底的猜测,这次大劫,最有可能是地震,但这些人脸上的黑气却又让她迷惑,所以,她也拿不准...
“老师我有点事,请假两天,高考的时候我会直接进考场。哦!对了老师,听我姐的话没错,先回家躲一下吧!”明缘回头朝追来的老师喊了一声,还不忘提醒一下她。
女老师望着空空的走廊,眉头突然一皱,心脏莫名的狂跳了几翻。明缘是什么出身,学校的老师都知道。经他一提醒,这老师还就真信了,上完这节课就请假跑回了家,因此,还真被她躲过了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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