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异档案(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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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档案五:解汤药(9)

“他……有别的事情在忙,不过,是他叮嘱我来照顾你的。”我不忍心告诉她,莫然的电话打不通。

“哦,那请你告诉他,我刚刚又想起了一些事情了。我和林云涛没有死……”说到这里,我的电话突然响起了“沙沙”杂音,下面的话听得不太清楚,只能够隐约听到“9913工程”这几个字。

9913工程?我的心一跳,这几个字感觉蛮熟悉的,好像在哪里看过。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是在古教授的“秘密档案”里。

古教授曾经给我看过一份档案,里面有他收录的所有神秘事件资料。档案中有一部分是他已经调查过的,留下了详尽的记录,还有一部分除标题之外只有一片空白。

空白的部分要么是他查过却没有找到答案,要么就是他根本不敢去调查!而9913工程,就属于那些空白档案之一。

虽然古教授警告过我,这些“空白档案”不是我能够接触的,但好奇的我还是在网上搜索过有关“9913工程”的资料,结果却一无所获。

难道小南的前生和“9913工程”有关?我正想向她问清楚,电话里却突然传来了一把扭曲变异的声音:“不要再查了,这不是你可以了解的秘密!”

我大吃一惊,这声音明显不应该是小南的,我连忙抬头看电脑屏幕,只见小南正抬头“看”着我,那深邃得像无底深潭一般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这个针孔镜头肯定是藏在隐蔽的地方的,她怎么能够发现?而且,她说话的语气和眼神,竟然和我在地铁里遇到的那个老太婆一模一样!

小南只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倒下像没事一样睡着了。但是我从这一刻开始直到天亮,半点睡意都没有了。

在小南说出那句话之前,我以为真相就这样简单地水落石出了,所谓的前生记忆和晚上遇鬼只不过是癔症加梦游而已,我甚至已经准备好明天一早就和后勤主任和这间“鬼医院”说拜拜。

但是,这突如其来的变异却让我发现,在这简单的表象后面似乎隐藏着重重迷雾——小南为什么会知道“9913工程”?还有那最后一句话,难道真的有一股我所不能理解的神秘力量在控制着她吗?

这件事情我已经没办法自己去判断,也许我应该去寻求别人的意见了。

天亮之后,莫然的电话终于打通了,我劈头就问他昨晚怎么一直都联系不上。

“对不起!”莫然嗫嚅地说,“昨晚……我没有开机。小南,现在怎么样了?”

我就把情况告诉他,然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是说,真的有鬼在控制着她?”莫然小心翼翼地问。

“我不知道!”我苦笑着说,“不过有一个人可以帮我来确定,你现在过来接一下我好吗?我和你一起去找他。”

挂断电话之后,我马上就去找后勤主任去请假。虽然他很不情愿,但我说一来面试就被你揪着上班了,连件洗换衣服都没带,我总要回去收拾点东西吧?他没办法只好同意了。

我在路边等了很久,没有等到莫然,却来了一辆出租车。

“是简先生吗?”出租车司机靠过来问我,“我是来接你的。”

“我是,是谁让你来的?”我奇怪地问。

“那个人已经给过车资了,他留了一张纸条给你,说你看完后就明白了。”

我接过纸条打开一看,是莫然写给我的:“简先生,小南的事情我想我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以后,就只能全靠你了!”

看完之后我就懵掉了,这家伙把我拖上贼船后自己居然不负责任地溜之大吉!

纸条上的意思很明确,莫然不想再介入到这件事情里来了。看来他一定是被那个随着电话而来的鬼影吓怕了,不过也难怪,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经历过这些怪事后难免惊慌失措。

只是小南对他那么的信任,他这样做,小南知道后该不知道有多难过了。

那我该怎么做?连委托人都退缩了,这件事情我还要查下去吗?我想起了那两次神秘的“警告”,再查下去我也不知道自己将会面临什么危险。但只要我一去不复返,那么我也可以和所有的危险“脱离关系”。

但是如果连我也这样做的话,小南就真的是孤立无援了。我想起自己曾经被当作疯子强行关押在疯人院的那段日子,如果不是唐可和薛柔来救了我,我现在恐怕已经变成一个真的疯子了。

将心比心,我真的不忍心就此弃小南而不顾。但如果真的有鬼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只能够走一步见一步了。

“到宁静岭!”我对司机说。

八、灵异与科学,该相信谁?

宁静岭是处于城市边缘的一座小山,我让司机在山脚停下,然后徒步上山,来到山顶上那坊间传言的“鬼屋”前面——这幢三层的独立民房长年没有人住,但是偶尔房子里会透出灯光,发出怪声,但当有人走近的时候,又一切声息都没有了。

我四处张望发现没有人后,就掏出钥匙开门进去。我之所以不怕这幢房子的“鬼”,是因为,我就是这幢房子的“鬼”。

这幢外表普通的三层民居其实是工会的秘密据点,在这幢房子底下几十米的深处有一间用高科技武装起来的地下室——它是工会朱雀系的“末日工作室”,专门用来给工会成员在危急关头避难用的。

除了极少数几个人之外,甚至连我父母都不知道我是工会成员。本来以我的初级会员身份是没有资格动用这个工作室的,但是因为朱雀系的高级成员在“平行凶间”事件中全军覆没了,这间“末日工作室”就变成是我专用的了。

但是我也知道对它保密的重要性,所以除非情况特殊我也不会轻易动用这里。

我进入房子后,直上三楼,打开一扇隐蔽的小门,里面是一架电梯。坐上电梯就可以直下数十米深处的地下室。

踏入末日工作室,智能化的电脑系统就自动识别出我的身份并作出问候。

“早上好,简真,需要我的服务吗?”

“我想看一下被淘汰的候选会员名单。”工会中能人异士众多,也许会有驱邪捉鬼的高人也说不定。只可惜以我初级会员的身份,根本就没有联系其他会员资料的权限,更别说向他们请求援手了。

我能够查阅的就只有这些保密度最低的淘汰者名单,但这里面恰好有一个人是我需要的。

我根据资料来到了S大学的校园,回到母校自然是轻车熟路,我随便找几个相熟的教工问一下就找到吴教授正在上课的教室。

当我走进心理学系的阶梯教室时,教室的灯关了,讲台上的屏幕放着幻灯片,一个头发花白但身姿笔挺、风度翩翩的老教授正在台上侃侃而谈。

“心理学最需要解决的是两大难题——生命的本质与意识的起源。解剖实验告诉我们,人的意识是由大脑产生的,人的思维、记忆、创意、灵感,其实就是一串串流动于一百四十亿个脑细胞之中的生物电流,这些生物电流也会感生出复杂的磁波——也就是我们都知道的脑电波。”

教室的光线很暗,我一时之间没有看到想找的人,就只好先坐下来旁听了。

“如果能够成功地对脑电波进行破译,那么我们就可以轻易地读懂别人大脑里的思想。近年来,由于电子技术发展突飞猛进,对脑电波的研究也有了不少的突破。据悉,美国密苏里大学的科学家,已经能够将部分脑电波译出来,目前已可鉴别二十七个音节的脑电波图形。这些成果,被世界脑科学研究者称为一次‘哥白尼式的革命’。”

“教授,”有一个学生提出问题,“人脑思维学说可以解释濒死体验吗?为什么一些死后复活的人能够看到一些肉眼看不到的东西?”

“你确定他真的死了吗?”教授反问说,“如果他死了,你怎么会知道他看到的东西?”

教室里立刻发出了一阵轻松的笑声,看来吴教授的风采依然不减当年。

在S大学,吴教授和古教授堪称一时瑜亮,除了资历学识并驾齐驱之外,也同样都是最受学生欢迎的教授。

两人同处一校,按理说应该是惺惺相惜才对的,但是古教授终生都没有和吴教授有过深交。有一次我在古教授的面前表达出对吴教授的钦敬时,古教授只说了一句:“吴的学问确实很好!”

古教授光评价吴的才学,却不评价吴的人品,大概是不屑吴在动乱期间曾经为女皇派系效力过,觉得有亏学者名节。但是这件事吴在公开场合否认过多次,是否属实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他们当时的一切生命体征都消失了,理论上他是不应该对外界有任何感知的。”那个学生不服气地反驳说。

“心跳停止,并不代表大脑的活动就会马上停止。日本绿色生命研究所的科学家进行过一次实验,对十名死者的脑电波进行测试,结果有两名可以测出脑电波,这两名死者的脑电波甚至维持到死后第三天才消失。

“当心跳停止,血液就会停止输送氧气,是缺氧对脑部的影响造成幻觉;其次,人在将死以前,脑部会大量分泌脑内啡,这就是为什么濒死者会感觉到‘神秘平静感’的原因。

“如果你想体验一下濒死体验的话,不需要制造一次危及生命的意外,只需要给自己注射100cc的氯安酮就可以了。你会看到传说中的那束光,然后还有死去亲友的面孔,有天使在欢迎你。如果你想走进那束光里永远不回来的话,那就注射1000cc的氯安酮!”

台下又是一阵轻松的笑声,听到这里我忍不住问:“教授,请问有一些人拥有前生记忆,又该怎样解释?”

吴教授一下子愣住了,幻灯片的光线照射在他脸上不断变幻着,让他猜不到他心里在想着什么。

课堂上都肃静起来,吴教授一向都是反应快捷、妙语连珠的,很少有看到他“当机”的情况出现。他需要思考的时候,就代表了他对这个问题非常的重视。

“这位同学,人是没有前生的!”吴教授坚定地说,“我们走在校园里,经常可以看到男生对女生说,‘嗨,美女,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实际上他们没有见过,不管今生还是前世,这只是一种老套的搭讪方法而已了。”

台下又是一阵哄笑,吴教授摆摆手,制止大家的笑声。

“但我想这位同学提的并不是这个问题,现实生活中,许多人曾经在面对某些(可能毫不重要的)事物或场景时产生一种似曾相识感,觉得面前场景极为熟悉,每个细节都曾有印象,甚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但想不起来上次是什么时候经历过的。所以,他们就以为这些是前生遗留的记忆。

“但如果我们了解大脑的生理常识,这种现象就一点都不神秘。人对某一场景产生熟悉感,实际上经历了两个过程。第一步,大脑在记忆库中搜索,看看以前是不是见过这个场景。如果搜索结果是“见过”,就进入第二步,大脑的另一部分将面前的场景识别为‘熟悉’。

“大脑左半球颞叶部位负责在时间上对来自各条线路的数据进行精确汇总,视觉信号会分两次到达左脑颞叶,一次直接传送,一次是经过右脑绕过来,两者相差仅几毫秒。通过右脑绕路的信号有时会延迟,产生时间差,颞叶就会把视觉信号判定为以前曾经看到过的。这就是似曾相识的科学解释!”

台下情不自禁地响起鼓掌声。

“但我遇到的情况并不仅仅是这样简单,这个人拥有着几乎完整的前世记忆!”我大声地说。

刹那间,几乎所有人都惊奇地望着我。

“哦,又有新的特殊病例了。”吴教授微笑着说,“好像大家很感兴趣,但可惜这节课时间到了。这位同学请留下来,其他同学下课,如果想知道我将要和这位同学讨论什么,下一节可千万别跷课!”

其他人都走了,课堂里只剩下我和吴教授两个人。

“你是哪个系的?”吴教授仔细地打量着我,他大概早就知道我不是他的学生了。

“抱歉,吴教授!我叫简真,计算机专业去年毕业的,但在校的时候我有旁听过你的课。”我解释说。

“哦,没关系!”吴教授宽容地说,“有旁听生是教授的光荣,来,到我的办公室去坐下再说。”

在吴教授的办公室坐下后,我就把小南的故事详细地说了出来。

吴教授一边听我说着,一边拿起墙上挂着的一架小提琴,用柔软的丝绒仔细地擦拭起来。这架小提琴一定是他的心爱之物,因为我看他擦拭时神情的关注程度,简直就像是年轻的情人在抚摸着爱侣似的。

但随着我的故事推进,他的动作明显地慢下来,到最后甚至停了下来。

“碧泉医院的严院长和我也是多年的知交了,她们医院有这样一个奇特的病例怎么没有告诉我呢?”吴教授的语气带着一点愤愤不平,看来他和严院长的交情真的到了“熟不拘礼”的程度了。

“不过,这个病例虽然奇特,”吴教授话锋一转地说,“但是从本质上说,和其他的癔症没有什么区别。她臆想自己拥有前世,这就和农村的巫婆臆想自己有神灵上身是同一回事。”

“文革的经历和W市的地理环境,这些都可以在网上查到相关资料,但是有一件事情她绝对不可能知道的,就是9913工程。”我立刻补充说。

当我一说出“9913工程”这几个字时,我看到吴教授的手突然用力抓紧,手背的青筋都全部凸现起来。

“吴教授听说过9913工程?”我奇怪地问。

“没听说过。”吴教授立刻摇头,但他随即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解释说,“只是这个名词让我又想起了那个特殊年代,你知道,那个年代对我们这辈人来说是一道无法磨灭的伤痕。”

“哦!”我理解地点点头,虽然我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但是从莫然叙述的故事中已经可以领略到当时是怎样一个疯狂而可怕的年代。

“9913工程是什么?”吴教授反问我说。

“我也不知道,”我摇头说,“我只是曾经在古教授那里听过这个名字,它应该是属于某种高度的机密,因为我在网络上搜索不到半点关于它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