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的天气渐渐温暖起来。
姚星辰清早起床,扶着肚子去洗手间,看见沙发上只剩下一个被子。
今天是周六,早出晚归了一周的陆立风又不见了人影。
这一周,两个人的关系仿佛又恢复到了结婚前的状态,他上班下班,经常和朋友出去,很晚才回来,而她,偶尔奔走于医院,看看池穆妈妈恢复的情况,偶尔找程贞贞喝杯茶,第一次觉得孕妇生活枯燥无味。
姚星辰推开房门,准备去找陆烽火拿些东西,走到一楼的时候,听见何琳和宋玉萍谈心。
“我们陆家,结了婚就没有离的,你可告诉美仁,千万不要冲动。”
“唉,美仁的心现在已经不在这个家了,而且这次,是国宝要离婚。”宋玉萍唉声叹气地说。
“那他二叔还不急了?”何琳问。
“唉!一家子都是倔脾气,可怎么办好。”
“欸?星星,你起床啦?吃早饭吗?”何琳见姚星辰出来,赶紧起身准备早餐。
姚星辰笑了笑:“妈,早,二婶,早。我找小火拿些东西,一会儿就吃饭。”
何琳伸手指了指外面:“小火找他哥去了,在后院呢,没在屋里。”
“行,那我去后院找她。”
姚星辰出了大门,却在推上门的那一刻,听到了门缝里传来何琳的声音。
“我这个儿媳妇,好像心也不在这儿……”
后院是一片草地,草地后是小树林,树林与草地之间,有一把巨大的伞,伞下放着一张长条桌,桌旁摆着各种木料和木匠工具。
陆立风正坐在桌子旁,给一只成型的小木马抛光,那木马线条流畅,做工讲究,虽然没有着色,却也能看得出木料的品质。
姚星辰忽然远远地停住了。
她看见陆立风把小木马放在桌子上,用手碰了两下,它便前前后后地摇晃起来。
陆烽火正围着他,笑着说什么,而陆立风则点点头,望着那木马笑了。
“在游乐园的时候,你答应过我要听我的话,那我现在要兑现。”
那天从医院回来,他突然推开卧室的门,这样说。
姚星辰因为池穆妈妈抢救的事,累了一天,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了,一听见卧室门被打开,睁眼一看,就看见他立在门边,客厅的光泄露进来,而他背对着光,变成了一个高高瘦瘦的黑影。
“兑现什么?”姚星辰揉了揉眼睛,疲倦地说。
“不要再见他。”陆立风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却很认真。
姚星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刚要问,他却又补了一句。
“池穆。”
不要再见池穆。
姚星辰陷入了沉默。
抬头看看他的身影,四周镶嵌着光,有些闭眼。
屋子里静静的,她没有发声。
她犹豫了。
如果在以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对这个问题说不,会斩钉截铁地告诉陆立风,让她不再见池穆,是不可能的。
可是他就那么僵持地站着,看着他,客厅的光照在墙壁上,照亮了一张儿童用的识字海报,上面用田字格写着爸爸,底下是拼音。
姚星辰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拒绝他的话。
长长久久地沉默之后,他叹了口气。
“继续睡吧。”
他慢慢地关上门,卧室里的光一点一点地被收回去,留给了她无尽的黑暗。
“哥,惊喜惊喜!绝对的惊喜!”姚星辰听见陆烽火对着小木马赞不绝口。
原来他一直在做这个,为了给她惊喜。
姚星辰的眼眶忽然热热的,怕自己破坏了他的“惊喜”,赶紧转身,悄无声息离开了。
陆立风越过陆烽火的身子,不经意的一瞥,就看见她慢步离去的背影。
望着她的方向,陆立风目光更加深邃了几分。
姚星辰再次来到医院看池穆妈妈,今天是周六,医院的人很多,姚星辰下了出租车,便十分小心地走路,左看看又看看,以防自己被着急的人撞到身子。
一个急匆匆的身影跑来,姚星辰稳稳地停下脚步,赶紧给她让路,却在不经意的一瞥之间,认出了她熟悉的面孔。
“丸子?”姚星辰叫住她,走了上去。
丸子停住,对她笑了笑:“欸?你怎么在这儿?”
姚星辰结婚怀孕,丸子就去跟着另一个不温不火的明星做事,好几个月都没见面了。
“你怎么回事,跑什么啊,出事了吗?”姚星辰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丸子家爱美的小丸子。
丸子放慢了脚步,一脸愁容地说:“哦,我女儿之前做的手术不太成功,这两天心脏又不舒服,住院了,我一会儿还要去‘伺候主子’,给她买点早饭送去。哎哟!我要迟到了!来不及了来不及了!算了,少吃一顿也没什么。”
“孩子重要还是工作重要啊!”姚星辰拧起眉头责备地看着她。
“当然工作重要啊!”丸子把早餐塞到她手里,“我一个人养孩子,没钱我女儿就没命了!你帮我给她送去,601病房。”
丸子说完,一溜烟似的跑了。
姚星辰看看手里的豆浆,再看看她奔跑着的背影,忽然感慨万千。
原来,从前她折腾她去买热咖啡冰咖啡的时间,全部都是从她女儿身上压榨出来的。
将心比心,如今她成了母亲,真的觉得当初难伺候的自己,很过分。
姚星辰拎着豆浆往医院走,忽然又停了下来,转身去了医院附近的礼品店。
这一次,她没有买玩具枪,而是选了一套最漂亮的芭比娃娃套盒。
那个丫头看了,一定特高兴。
探望过小丸子,姚星辰来到池穆妈妈所在的病房。
推开病房的门,屋里传来池穆妈妈的笑声。
姚星辰一愣,池穆在食品厂加班,池穆爸爸也去了亲戚家,她在和谁说话?
一进门,姚星辰看清了病床边坐着的那个俊朗的身影,彻底呆住了。
“陆立风?”
陆立风坐在病床上,正和池穆的妈妈说着话,床头柜上摆着一个保温饭盒。
陆立风看到她,很自然地笑了笑:“你出门忘记带汤。”
的确,她特意为池穆妈妈煲的汤,早上因为去看了他做小木马,心事重重的,竟给忘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陆立风会来给池穆妈妈送汤。
池穆妈妈虽然不喜欢梁美仁,但陆立风毕竟是姚星辰的丈夫,她还是很给面子地接待了他,没想到陆立风谦和有礼,一番交谈之后,池穆妈妈也很喜欢他。
姚星辰走过去,有些尴尬,没说话,默默地把保温饭盒打开,盛汤入碗,慢慢地吹凉。
池穆妈妈看了看她,对陆立风说:“星辰待我,像是亲妈一样,我也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她可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姑娘了。”
陆立风看她垂目吹汤的娴静样子,说:“她也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姑娘。”
姚星辰手里的勺子一顿,看着他。
陆立风的目光也投过来,她却心虚地收回了眼睛。
池穆妈妈说:“是啊,这么多年,星辰大小事务,没少帮我,有情有义。我呢,也一直担心她的终身大事,但现在看来,她也嫁了个你这样的好丈夫,我就放心了。”
池穆妈妈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其实是酸楚的,若不是池穆变成那个样子,她无论如何也是要让他娶星辰的,又怎么会看着她嫁到别人家。
“喝汤吧。”她把勺子递过去,乖巧地说。
池穆妈妈接过汤,笑着说:“有件事我一直没好意思说。”
“跟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姚星辰道。
“星辰,阿姨认你做干女儿,你会不会嫌弃?”
干女儿……
池穆妈妈是何等精明的人,在陆立风面前说这样的话,就是怕他万一知道池穆和星辰的事,多想吧!
姚星辰低头,没出声。
干女儿……
那么池穆,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她的哥哥。
陆立风把话接过来,微笑着说:“干妈,我和星辰,以后就是您的孩子。”
“好好。”池穆妈妈哄小孩一样看着落寞姚星辰,柔声说,“星辰啊,你丈夫可是发话了啊……”
姚星辰只能点点头,生涩地应了一声:“知道了,干妈……”
“唉!”池穆妈妈有些动容,一边喝汤一边眨眨眼,把湿润的眼眶隐藏在汤碗的雾气里。
回家的时候,坐在陆立风的车里,姚星辰异常沉默。
陆立风把车子开上了马路,车厢里静静的,一直在“嘀嘀嘀”地响,陆立风打破了沉默,转头提醒她:“姚星辰,安全带。”
姚星辰没听见,正看着窗外,地上铺满了爆竹的红屑,扫马路的工人正在清扫。
陆立风把车慢慢地停在了路边,对她说:“你坐到后面去吧,副驾驶太危险。”
姚星辰听见了,“哦”了一声,下车坐到后面去。
车子继续开动,陆立风看了一眼路边的环卫工人,闲聊着说:“池穆的那个食品厂,很累吧?”
姚星辰心事重重地答:“流水线上的工作,很累的。”
陆立风想了想:“我们研究所倒是有一个处理废料的活,很轻松。我联系了一下,池穆应该可以。”
姚星辰看向他:“你给他找的工作?”
陆立风说:“很轻松,离我近,又不会有人欺负他,这样你会放心一点。”
姚星辰忽然觉得很感动,趴到他后面的座椅上去,离他很近地说:“陆立风,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呢?”
如果有这样一份工作,一定比池穆在那个食品厂强。
陆立风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她发胖的脸,因为怀孕的缘故,她不仅脸便圆了,小腿也浮肿,昔日的惊艳和美丽已经被脂肪所侵蚀。
陆立风很自然地回答:“你都给我生孩子了,让我做什么不都是应该的。”
姚星辰一听,忽然就湿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怎么?感动得泪流满面了?”他嘴角含着笑,悠然地问。
姚星辰靠回座位上,吸了吸鼻子,不说话。
不是感动,不仅仅是感动。
陆立风,是我忽然发现……
我好像真的……爱上你了。
晚上,姚星辰跑到陆烽火的被窝里说悄悄话。
“你看什么呢?”姚星辰问。
“小说啊!”陆烽火敷着面膜,正端着一本书津津有味地翻。
“嫂子,你要不要看?强烈推荐,马上要拍电影了。”陆烽火把书给她,拿起手边放着的手机,手机屏幕上闪出一条堂本发来的短信,陆烽火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堂本聊着。
堂本:“小火,要不我们在一起试试?我保证会对你好。”
陆烽火皱了皱眉:“不要,你一点都不像个男主角。”
堂本:“男主角是活在小说里的,不实用的。乖,考虑考虑我。”
姚星辰嫌弃地把她递来的爱情小说放一边,摆摆手:“我不看。带字儿的我都不看。”
陆烽火说:“真的很精彩,书上说,最靠近心脏的是左耳,甜言蜜语要说给左耳听。多带感。”
姚星辰心事重重地把被子盖到下巴上去,闷闷地说:“最靠近心脏的不应该是左乳吗?男人的甜言蜜语都想说给左乳听吧?”
陆烽火抽了抽嘴角:“嫂子你怎么这么俗啊!”
“你嫂子我就是个俗人。”
“总之男主很帅,坏坏的,酷酷的,好喜欢这样的男生。”
陆烽火继续看书,姚星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嫂子你难受吗?难受我去隔壁叫我哥。”
“别叫他。”
“你们吵架啦?”陆烽火放下小说,关切地看着她。
姚星辰的心事都写在脸上,唉声叹气地说:“小火,你说……如果爱上了一个很坏的男人怎么办?”
“渣男?”
“渣男?不算吧……也不渣……我也不知道他渣不渣……反正就是那种私生活很乱,还整天让你捉摸不定,偶尔还会调戏你、气你,但有时候还会让你感动的那种男人。”
陆烽火一愣,面色凝重地说:“嫂子,你是不是精神出轨了啊?”
“出什么轨,我一个朋友……我那个朋友吧,是那种,别人对她好一点她就会加倍对人家好的那种,偏偏遇到这么一个男人,很完美,挑不出毛病,有时很让人感动,有时却又很花心的样子,然后她就……她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爱上了他。怎么办?”
陆烽火说:“你是指那种心房是一栋城堡,住着好多公主,还有一群保姆的男人?”
“对,他让你觉得自己像个公主,但事实上你说不定只算个保姆。”
“哇塞……这种极品渣男,中央空调,你就得跟他摊牌啊!”
“不是我……是我一朋友……”
“你就得让你朋友跟他摊牌啊!你告诉他,要么做你的私人空调,要么就拜拜,要找你朋友做他的云备胎,让他滚蛋!”
“那要是人家吃定了你爱上了她,玩弄你的感情呢?偏偏你又不争气,智商情商都招架不过,岂不是很惨?”
“那你就跟他断绝关系,珍爱生命,远离渣男,从此走上人生巅峰啊!”
“我都说了……不是我……是我一朋友……”
深夜,姚星辰在睡梦中苏醒。
小火睡觉不老实,可能把她当作毛绒玩具了,紧紧地搂着,姚星辰怕她碰到自己的肚子,便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去,准备回自己的房间睡。
走到门口,她又返了回来,给小火拉了拉被子,盖好。
回到她和陆立风的房间,屋里暗暗的,只有客厅的窗户外面,有浅薄的月光泻进来。
沙发上空空的,他大概是以为她在小火的房间睡,就睡在了床上。
自从她搬到陆家以来,陆立风就没睡过床。
想到这里,竟有一丝心疼划过心尖。
姚星辰轻轻地推开卧室的门,向内望去,冷蓝色的月光下,他侧躺在床上,肩膀宽宽的,连呼声都没有,静静的,熟睡着。
她轻轻地走过去,坐在床边看着他。
那是一种许多年都未曾有过的情绪,他的从头到尾,甚至他周身流动着的每一缕空气都是清甜的喜欢。
这个她曾经讨厌透了的小古董,这个她以为就算结婚都不会对他有任何想法的男人,一点一滴地改变了她。
因为他,她滴酒不沾,甚至连烟草的瘾都已经在身体里消失。
因为他,她改掉了粗鲁的口头禅,总是忍不住被他闲逸的气质所感染,说话也变得不急不缓。
因为他,她慢慢地学会为别人考虑,眼中可以看到更加细枝末节的东西。
因为他,她渐渐懂得,这个世界上最难的就是把自己的影子装进别人的心里,若想做到,必先以心换心。
有句话这样说:我最大的幸运,不是认识了你,而是和你在一起后,认识了更好的自己。
遇见了对的人,大概就是如此。
姚星辰这样想着,便微微笑着,也伸手替他盖了盖被子。
被子的声音摩擦着肌肤,在静谧的夜里显得突兀。陆立风睡得很浅,眼皮动了动,慢慢地睁开了眼。
姚星辰赶紧站起来,有点无措,就像个被人抓包的偷窥者。
陆立风睁开惺忪的睡眼,声音懒洋洋的,带着点性感的磁性:“你干吗?”
大半夜的站在床边,怪吓人的。
姚星辰僵直着脖子,笑着说道:“我起夜上个厕所,回来看看,你果然就鸠占鹊巢了,谁让你睡我床上的。”
陆立风坐起来,抬手打开床头灯,卧室里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我的床。”
姚星辰肚子一挺,理直气壮地说道:“陆立风,谁给你生孩子?”
陆立风被她的幼稚逗笑了,腿上盖着被子,上身裸着,结实的胸膛和性感的锁骨在灯光下发出温润的光泽,自恋地说:“想给我生孩子的……好多呢……”
姚星辰脸上的笑容一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臭不要脸!”
她不由分说地走到床的另一边去,躺下来,把他的被子全部都扯到自己身上去。
“谁想给你生孩子你就去谁那里睡!别盖我的被子!沾了一股人渣味儿!”
她的这句话说得很大声,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把陆立风吓一跳。
“你吃炸药了还是做噩梦了?”陆立风木讷地问。
姚星辰一下子坐起来,圆圆的脸在灯光下显出粉红色的红晕:“我这辈子最大的噩梦就是给你生孩子!”
她说完,又气鼓鼓地背对着他躺下了。
陆立风一头雾水,思维还在睡梦中没有反应过来。
“我哪里惹你了?”他好脾气地笑笑。
“……”
姚星辰紧紧地闭上眼睛,不说话。
陆立风想了想她的话,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你是梦到生孩子了,所以情绪很紧张是吗?”
“……”姚星辰没搭理他,憋闷地想:才不是……
他耐心地安慰她:“没关系的,医生说很多孕妇都有产前恐惧症,这很正常,要不要到时候我和医院申请,生产的时候进去陪你?”
“别!”姚星辰转过来,义正词严地拒绝道,“千万别!你当是运动会比赛吗?还要带啦啦队的?我可不希望在我最丑最撕心裂肺的时候,旁边坐着一个观众。”
最重要的是,欣赏她最丑时刻的那个观众是陆立风,想想都会觉得很排斥。
陆立风很自然地重新躺回床上,侧着身子,单手支着头,在灯光下看着她。
“那我不进产房,我在外面等你。”
姚星辰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对了!你一定要帮我想着一件事,老人都说,孩子从产房出来,第一个抱她的人是谁,她的性格就会像谁,你一定要冲在第一线,第一个接过咱闺女,千万千万不要让其他人抱她!我的黑名单里有二叔,有堂本……”
陆立风听她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笑了,头又往前凑了凑,深邃的眼睛在她的脸上流转:“为什么让我抱?”
他的眼睛很好看,似乎能把人的灵魂吸进去。
姚星辰装作不在意地说:“像你,性格好呗……”
陆立风心里忽然觉得很安慰,嘴唇动了动,在静谧的夜晚发出温柔的声响:“我以为我会是你的黑名单。”
以前她最看不上的,就是他了,她总是能从他的身上找出一大堆她讨厌的地方,甚至一度她的口头禅就是,陆立风,我怎么就这么烦你。
而如今,陆立风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希望,他们出生的孩子会像他多一点。
这是里程碑一样的进步吧?
“你这个人吧,其实还挺不错的,反正比我强,起码以后学习会好一点吧!”
姚星辰说着,看见他露在空气中的大腿,把抢过来的被子给他盖上一些。
陆立风依旧拄着脑袋看着她:“那你说,如果女儿像我,会不会因为太受欢迎而苦恼?”
“臭不要脸的!”姚星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拧啊拧,陆立风也没躲,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你怎么这么自恋呢!”
“我说的是事实。”
“看来我要吃斋念佛,保佑我女儿千万别碰上你这样的中央空调。”
陆立风眉头一皱:“什么是中央空调?”
“就是滥情的渣男!”
陆立风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咬牙切齿地说:“姚星辰,你就不能想我点好?”
“你妹!”
“还骂人?”陆立风索性捏住她的下巴不撒手,像是在欺负小动物。
“我是说你妹妹跟我说的!”姚星辰被他这样一靠近,顿时红了脸,脸颊烫烫的。
“说我什么了?”
陆立风忽然就靠得她很近,眯起眼睛,唇薄唇近在咫尺,呼吸扑打在她的脸颊上,就像是施了定身术一般,让她一动都不敢动。
姚星辰全身都定格了一般,只有嘴唇能动,心跳紊乱,结结巴巴地说:“说……说说你坏……”
陆立风的喉咙间忽然发出一声轻笑,诱惑地在她唇边徘徊,却不亲她,挑逗着说:“我有多坏……你还没见识过……”
“见识过见识过!”姚星辰慌张地推了推他的胸膛,却没推动。
陆立风看着她,她也看着陆立风,四目相对,鼻息间有暧昧的情愫流转,叫人浑身发热。
姚星辰迫使自己清醒了一下,拍拍脸说:“你这么勾引一个孕妇太不人道了,你快下床快下床。”
陆立风看看她的肚子,喉咙一紧,最后也无奈地下了床去。
“我去睡沙发,那……晚安。”他走到门边,恋恋不舍地关上门。
“晚安……陆立风,你等等……”
正要关上的门停住了:“怎么了?”
姚星辰坐在床上,双手合十做祈求状:“知道您老身经百战所向披靡,但以后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再勾引我挑逗我?拜托拜托!”
身经百战所向披靡?陆立风摇头苦笑。
他慢慢地关上门,又突然把门打开,一脸正气地说道:
“姚星辰,身正不怕影子斜。”
“滚!”一个枕头飞出来!
还好陆立风动作快,及时地关上了门!
关上门,他转身,站在门边,笑了。
池穆妈妈的手术恢复得很好,一出院,池穆爸爸就给姚星辰打电话报平安。
“星辰。”池穆爸爸感激地说,“今天我去你丈夫的单位了,带池穆去报个到,这个岗位真的不错,同事们也都很热情,很给你丈夫面子,看来,以后我也不怕池穆被欺负了。真的谢谢你。”
姚星辰说:“你早就说了,当我是一家人,就不要客气了。让池穆哥干这么枯燥的活,我心里还是有点不甘心。”
“傻丫头。”池穆爸爸一贯的乐天派,好脾气地说,“人生在世,只要凭一己之力能够为社会做贡献,无论是救死扶伤的医生,还是收废品的工人,都是值得尊敬的。我儿子他变成了智障,如果也能够自食其力,那他就是我的骄傲!”
姚星辰被他乐观的话语深深地打动了,鼻子有点酸,点了点头:“嗯,我也为他骄傲。”
挂断了电话,陆立风推门进来了,脸色有些疲倦。
“怎么了?我在屋里都听见二叔的大嗓门了。”姚星辰下了床,扶着肚子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
“谢谢。”陆立风接过水,喝了一口,俊朗的眉头间有退不去的褶皱,“大哥从回家开始就在祠堂跪着,说是要离婚。”
姚星辰对陆国宝和梁美仁的事,并不上心,听着外面二叔被气得直嚷嚷,叹了口气:“你们家离个婚,像战争爆发一样,我一想想将来我们……”
她话说到一半,噎住了,因为陆立风突然转过头,眯起眼睛看着她。
姚星辰想想茫然模糊的将来,也觉得心情烦躁,于是赶紧岔过这个话题,抱住肚子在陆立风面前献宝。
“小甜甜,你睡醒了没呀?你看看爸爸,皱起眉头的样子像不像一只老虎?陆立风,你把手放上来。”
她拿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小甜甜呀,你跟爸爸说,不要因为琐事而烦恼。哦对了,我忘了你不能说话,那你就踢爸爸一脚,告诉爸爸不要不开心。”
姚星辰话音刚落,肚皮上的某个地方果然鼓起来一块!
两个人都惊喜地对视!
陆立风郁结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
“她真的能听懂!”陆立风开心地笑了。
“贴心吧?”姚星辰看他激动的表情,骄傲地仰起头,“都说女儿是爸妈的贴心小棉袄,我闺女,绝对是加厚款羽绒服,顶级白鹅绒!”
陆立风满眼幸福地望着她的肚子,说:“今天池穆的父亲找我,把手术的钱还了回来,另外又给了一万,说是给孩子的。”
姚星辰说:“这么多?那我不能要。两个老人不容易。”
陆立风说:“我擅自做主,把那一万元钱送礼了,池穆初来乍到,一定会出很多错,我想你也希望与他共事的人会多多照顾他。”
姚星辰点点头,眉目流转:“还是你想得周到。”
说话间,陆烽火慌慌张张地推门进来了。
“哥!你跟我去趟派出所!”
陆立风闻言,立刻把头轻轻地靠在姚星辰的肚子上,头痛地闭上眼睛,懒洋洋地说:
“老婆……心好累……”
姚星辰一愣,这还是印象中他第一次这样叫她。
有点像玩笑,有点像撒娇。
姚星辰脸一红,任由他靠着,却装作很大方地拍了拍他的俊脸,笑着对陆烽火说:“陆大小姐,你让你哥省点心成吗?操不完的心。”
陆立风伸手抱住她的腰,脸贴在她的肚子上舒服地蹭了蹭,点点头。
大的小的都不让人省心。
陆烽火十万火急呢,哪有心情看他们两个在这里秀恩爱,走过来一把拉住陆立风的手,说:“哥,堂本在派出所呢!让人给揍了!”
陆立风这才坐直身子,脸上的慵懒瞬间退去。
“怎么回事?”
陆烽火看着陆立风吓人的眼色,赶紧低下头,搓了搓手:“因为……因为肖逸……”
陆立风听到这两个字,立刻吸进一口气,久久都没有吐出来。
陆立风不说话的时候,怪吓人的,姚星辰也没敢说话。
“走吧。”陆立风站起来,抓起外套就往身上穿。
“我也跟着看看热闹成不?”姚星辰看着他,说,“要是不愿意带我,我就不去……”
陆立风手上的外套突然一滞,随即穿过胳膊利落地套上去,看不出什么表情:
“想去就去。”
姚星辰赶紧摘下围巾在脖子上缠两圈,跟了上去。
去派出所的车上,陆立风恨铁不成钢地数落着妹妹。
“你就非要跟这个人纠缠不清吗?我平时是怎么劝你的?嗯?”
姚星辰坐在后座打圆场:“开车呢,少说两句。”
陆烽火就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女孩,从来也没听过陆立风用这样生硬的语气跟自己说话,瘪了瘪嘴,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小声说:“我就是喜欢他嘛……我自己又控制不住……”
陆立风急了:“我告诉你,你就是平时爱情小说看得太多,多读读有营养的东西不行吗?女孩子又肤浅又任性将来怎么嫁人?”
陆烽火一抹眼泪,叛逆地反驳:“我嫂子还不爱读书呢!不是也嫁给你了吗!”
姚星辰脸一沉,使劲儿拍了拍陆立风的座椅:“陆立风你指桑骂槐地说谁呢!谁不读书?谁任性肤浅?”
陆立风一句话憋在喉咙里,说不出话来。
陆烽火幸灾乐祸地看着陆立风吃瘪的样子,冷冷一笑。
陆立风说:“你是和你嫂子一样,但她能遇见我,你就不一定有这个命。”
姚星辰憋着笑看向窗外,小声说道:“倒了八辈子霉了我……”
陆烽火说:“我就是喜欢他,追不上我也喜欢他,他越对我坏我就越喜欢他。”
陆立风听着更气了,唇线抿得绷直。
“你这就叫犯贱。”他斩钉截铁地说。
“你!”陆烽火一口气提上来,狠狠地看着陆立风,又不甘心地回过头去看向姚星辰,“嫂子!”
她让姚星辰来评理。
姚星辰眼睛弯弯,皮笑肉不笑地说:“小火,你这的确就叫犯贱……”
陆烽火反唇相讥:“你们难道就没有心甘情愿对一个人犯贱的时候?”
姚星辰心虚地摆摆手,指了指陆立风:“你哥他就没有过。”
陆烽火叛逆地冷嘲热讽:“嗬,他那么不食人间烟火,哪里会去犯贱?”
陆立风说不过车里的两张嘴,索性沉默着冷笑了一声,不和他们一般见识。
若论犯贱……
陆立风可以写本自传,让这两个女人羞愧而死。
姚星辰和陆立风所猜测的版本是,堂本为了陆烽火去找肖逸的麻烦,结果没打过肖逸。
想不到他们只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尾。
事情起源于陆烽火求父亲陆建林,动用人际关系想帮肖逸重新回医院工作,没想到肖逸断然拒绝,说什么也不肯回医院工作。陆烽火就找到了肖逸的父母,求他们劝说让他重回医院,没想到肖逸的父母竟不知道肖逸不在医院工作的事,大发雷霆。肖逸知道以后,怒斥陆烽火多管闲事,还让她永远也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陆烽火跑去找堂本哭诉,堂本就冲到了鬼屋去闹事。
三个人来到派出所见到堂本的时候,堂本的面门上有三条血痕,脖子上还有一条,头发乱七八糟的,一个女孩正坐在他的旁边,和警察哭诉着,却不见肖逸的人影。
姚星辰看到此情此景,特别不仗义地捂着嘴笑了出来。
“怎么回事?”陆立风皱着眉问。
堂本一见到陆立风进来,就像是见到了靠山,当即拍桌子:“陆哥你来得正好!肖逸那小子,欺人太甚!”
“坐好了!”民警拍拍桌子,严肃地训斥道。
堂本看了一眼陆烽火,愤愤地别过头去。
姚星辰上前一步,拍拍他的肩膀,落井下石道:“堂本,没想到你小子挺能耐啊,跟女人打到派出所来了!”
堂本又激动了:“我打她?你看看我脸上这一条一条的血印子!”
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正坐在民警面前录口供。
“警察大哥,是他先动的手,我正当防卫。”
姚星辰定睛一看,这姑娘,不正是“恐怖精神病院”那个看门收费的假护士吗?那天她去找肖逸,小姑娘一听她谎称是肖逸的女朋友,伶牙俐齿地把她挤对了一通,姚星辰对她印象非常深刻。
原来堂本看到陆烽火又气又伤心,便去找肖逸算账,堂本当时有些冲动,就拽着肖逸的衣领放狠话,门口收费的姑娘也一直喜欢肖逸,护男神心切,当时就急了,不由分说地和堂本撕扯起来,堂本一看是个女孩子,也不敢还手,脸就被挠花了。
陆烽火看着堂本挂彩,心里也不好受,嘴上却很硬,嘟囔着说:“你干吗要去揍人家嘛……”
堂本心情不好,立刻冷笑着说:“陆大小姐,心疼啦?我告诉你,我冲上去拽住人家领子的时候,人家动都没有动,眼神里全都是轻蔑,就明确地说了几个字儿:让她以后离我远一点!”
堂本刻意把那句话说得很重,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听到了。
陆烽火的小脸立刻变得煞白,咬着唇,死死地盯着他。
陆立风也没说话,表情不太高兴,姚星辰在一旁看着,想打圆场,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
这么决绝的话,确实像肖逸说出来的。肖逸是个很在乎家人感受的人,陆烽火找去了他的家里,可能触犯了肖逸的底线,所以才会对她不留情面。
堂本看她委屈的样子,又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改往日的忍让,言辞激烈地说道:“陆烽火!你就说!你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为什么就要跟这样的一个冷酷无情的人死磕!人家就是不喜欢你!你难道要缠着人家一辈子吗!”
陆烽火的脸一会儿清一会儿白,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要不是因为大哥,肖逸一定不会这么讨厌我!”
她说完,转头就跑。
陆立风也没追,拉住了姚星辰的手,戳了戳堂本的脑门,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句:“犯贱。”
堂本一愣,姚星辰也夫唱妇随地学着陆立风的样子,又戳了戳他的脑门:
“没错,你呀你,就是犯、贱!”
堂本憋屈坏了,无处发泄,一拳凿上桌子。
“对!我他妈的就是犯贱!”
警察同志横眉立目地训斥道:“你!坐好!”
姚星辰和陆立风赶到家里的时候,小火也刚进门,二叔陆铁金和陆建林正坐在一楼愁眉莫展地聊着什么,陆烽火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陆国宝呢?”陆烽火横冲直撞地问。
陆建林眉头一凛:“你这丫头!疯疯癫癫地嚷什么!没看见我和你二叔正说话呢吗!”
陆烽火没理陆建林,直接看向陆铁金:“二叔!陆国宝呢?”
陆立风和姚星辰正好进来,见她情绪激动,姚星辰上前拍了拍陆烽火的肩膀:“小火,堂本就说你两句,你别往心里去。”
“都走开!”陆烽火手臂一扬,差点打到姚星辰的肚子。
陆立风见状,立刻上前,一把推开小火!
小火瘦,被他这么一推,一下子坐在了沙发上。
“陆立风你干什么!”姚星辰急了,看着那么瘦弱的小火,责怪他出手太重。
陆立风看见妹妹眼含热泪地看着自己,也有点后悔了,紧握着她的手不说话。
陆建林指着沙发上斜倚着的陆烽火,责怪道:“你看看你妈把你惯成了什么样子!简直目中无人!陆国宝是你叫的吗?那是你哥!”
“她不是我哥!”陆烽火又生气又委屈,撕心裂肺地吼道,“他是个杀人凶手!”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
“你胡说什么!”陆建林横眉立目,背着手训斥道。
姚星辰眼观鼻鼻关心,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一直面色凝重的二叔,身子一震,把脸转过来,严肃的国字脸扯出一个复杂的笑容,对陆烽火说:“小火,谁跟你说的?”
“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因为陆国宝把藏獒带到家里来,小宝能死得那么惨吗?”
陆立风放开姚星辰的手,上去拉住陆烽火:“陆烽火你疯了吗!”
“我就要说!如果不是陆国宝加害梁美仁她的前男友,梁美仁会天天闹离婚吗?”
姚星辰看着这一家人的争吵,忽然发觉自己就是个局外人,他们像是互相守着什么秘密,心照不宣。
姚星辰不自觉噩向后退了一步,冷静地看着他们,保持着距离。
一时间,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陆烽火觉得全世界都在欺负她一样,委屈地哭了起来。
二叔站起来,宽大的肩膀垂下去,叹了口气,声音像是从棺木中发出来的一样。
“原来他们闹离婚,是因为这个……我儿子背了那么大的黑锅,我居然叫他跪了一天……”
姚星辰一愣。
二叔的话是说,池穆被害,根本不是陆国宝所为。
二叔一双鹰眼眯起来,看向陆烽火:“我问你,谁和你说,是陆国宝加害美仁的前男友?”
“肖逸……”陆烽火呼吸急促地说。
二叔回想了一下,忽然深吸一口气:“是不是烧我儿子车的那个小子?”
“没错。”陆烽火答。
二叔说:“我记得,当时是他报的案,那么现场也只有他一个人,如果像你这种逻辑去冤枉人,我是不是也可以怀疑,那个肖逸就是凶手?”
二叔说完,眼神忽然心虚地飘忽了一下。
“不可能!”
“不可能!”
两个女人的声音一同响起来。
陆立风回过头去,看到了姚星辰坚定的眼神。
二叔无奈地哼了一声:“总之不是我儿子干的!”
陆立风说:“二叔,小火她还小,您别生气。”
二叔说:“立风啊,你去叫你大哥,让他回房休息,别跪了。我去找美仁谈谈。”
经过陆烽火这么一闹,陆国宝和梁美仁的事情竟然没有了动静。
二叔不再大声训斥陆国宝,家里也没有了梁美仁的身影,陆烽火回学校准备毕业,仿佛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一转眼,姚星辰的预产期快到了。
苏小茉特地给何琳打电话,让姚星辰住院待产,于是她再次被众人簇拥着,住进了医院。
刚进医院,二婶宋玉萍就来医院和何琳哭诉了一通,说是两个人到底办理了离婚手续。
“星辰啊,听二婶的,你和立风,千万好好过日子,别学你大哥大嫂。”宋玉萍说。
何琳道:“那是自然,我们星星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其实和立风感情好着呢!”
宋玉萍拍了拍姚星辰的手说:“你可千万保持好心情,不要得那个什么产前忧郁症啊!”
姚星辰玩笑着说:“你们俩要是天天念叨我,我非得忧郁症不可。”
说话间,陆立风下班来到病房,两个老人家叮嘱几句就回家了。
陆立风把包一放,站在床边看着她:“什么忧郁症?他们跟你说什么了?”
姚星辰叹了口气:“二婶叮嘱我,不要学你哥哥嫂子闹离婚,你妈妈叮嘱我,要和你感情好。我就奇怪了,那天我明明听到你妈妈说,说我心思根本不在陆家,现在却当着我的面说好话,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婆媳相处模式?”
陆立风坐在床边,姚星辰把橙子递给他,他就接过来拿在手里剥皮,淡淡地问:“那你的心思在陆家吗?”
姚星辰被他问住了,答非所问:“某人心思可都在苏医生身上吧?”
陆立风勾唇笑了笑:“怎么?你吃醋啊?”
姚星辰脖子一抻,不屑地笑笑:“我吃醋?”
正说着,苏小茉进来了。
白大褂,精致妆容,一进门那明艳动人的气场就把姚星辰这个素面朝天的大肚子孕妇给比了下去。
“苏医生今天真漂亮啊!”姚星辰立刻换上满面春风。
陆立风撇撇嘴,心说女人真虚伪。
苏小茉妩媚地笑笑,看了陆立风一眼:“别提了,今天都忙死了,隔壁房的孕妇出了点情况,孩子差点保不住,我跟着折腾了一上午。”
“怎么回事啊?”姚星辰现在一听到谁家孕妇出了危险,心里就开始打鼓。
苏小茉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小声说:“孕期同房不注意,差点闹出危险来。你们俩我就不用叮嘱了,省心多了。”
她的最后一句话,说得很隐晦,还暧昧地冲陆立风一笑。
姚星辰曾经和苏小茉讲过她和陆立风的真实关系,知道他们不会发生这种情况,所以才会这么说。
苏小茉检查了一番就出去了,顺便把陆立风也叫了出去,说是去拿什么东西,姚星辰看着两人一同离去的身影,胸腔里忽然像是有一股气膨胀起来,闷闷的,心里又酸又疼。
没多久,陆立风就回来了。
他看着桌子上剥好的橙子她一点都没动,便问:“怎么不吃呢?傻坐着想什么呢?”
姚星辰瞪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问道:“哟,这么快就回来了?解决得还挺快。”
陆立风眉心微蹙:“解决什么?”
“老婆怀孕,旧情人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又近水楼台,你说解决什么?”
一股酸意立刻充满了整个房间。
陆立风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我只是跟着她去拿你用的东西而已。”他不咸不淡、不急不缓地解释道。
姚星辰嗤之以鼻:“嗬,你要是觉得我碍了你的好事,你可以直接跟我打报告,不用在这里左右逢源的,还给我剥橙子!剥什么橙子!”
她把橙子拿起来在桌子上敲了敲。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了,苏小茉又进来了。
“立风,你看我这脑子,这个也是要给星辰用的。我忘了跟你说了!”
苏小茉一步一步地走进来,姚星辰立刻就收起了方才生气的表情,把橙子往陆立风手心一放。
“喂我!”
“什么?”陆立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姚星辰不会撒娇,但一看到苏小茉看陆立风时暧昧的眼神,肺就要炸了,咬了咬唇,把头一扭,不看他:
“橙子我要你喂我吃……”
陆立风一下子笑了:“你干吗……”
突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别扭得可爱。
姚星辰磨了磨牙齿,嘟起嘴:“你要是不喂我,小甜甜就别想吃到橙子。”
陆立风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正面看着自己,哭笑不得地说:“姚星辰,想要撒娇呢,就可爱一点。”
“谁撒娇了……”
陆立风忽然在她唇上印了一个吻,轻轻的,很快就离开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眉目清朗,声音柔柔地说:“苏医生还在呢,你看你多不懂事!”
姚星辰一愣,脸上立刻红了一片,烧烫到耳根。
他的眼睛满满的都是宠溺,嘴上说着苏医生在,却反而与她更加亲密。
苏小茉的眼睛立刻闪了闪,向后退了一步,尴尬地说:“我……我出去好了……”
陆立风微笑着,冲她摆了摆手。
苏小茉逃也似的出了房间,门声很响。
姚星辰彻底愣住了。
陆立风掰了一瓣橙子递到她嘴边去,挑了挑眉,脸上的表情,有点温柔。
“嗯?”递到她嘴边她却不吃,陆立风故意问,“不是要我喂你吗?”
姚星辰愣怔地指着苏小茉负气离去的门口,讷讷地问:“你……你不怕她生气吗?”
陆立风故意问:“她生气了啊?为什么?”
姚星辰有点结巴了:“你……她……你不是喜欢苏医生吗?”
陆立风把橙子瓣塞到她嘴里,堵住她的舌头,轻飘飘地答:
“我喜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