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广播电视总台首届炒地皮大赛在新中心的600平米演播厅里开战了。
挂名的组织者是广播电视总台工会,其实真正的操盘手是武文斌,因为他保证过,说一把手余大纯一定会来参加。
一把手会来参加炒地皮?
听到这个消息,工会的陈主席当然重视,不然打死她也不敢搞扑克牌比赛,打牌毕竟是俗的不可再俗的休闲活动。
在工会干部们的眼里,下围棋才是最高雅的活动,过去的老名人,最早的外交部长陈毅,那是围棋高手,而且国际上也有围棋比赛。所以,过去的电视台老工会搞了两次围棋比赛,可惜会下的人不多,比来比去,人也就那七八个。
接下来是象棋,象棋也算大众娱乐,参加的人多一些,下象棋最多是争得面红耳赤,从没听说过谁利用象棋赌博的,象棋的比赛活动工会组织得相对多一些,原来的老李台长也是个下象棋的臭棋篓子,工会组织象棋比赛时他有时也上场,几乎都是第一轮即被淘汰。
领导同志参加活动有好处,起码能批点钱用用。
打牌的比赛工会也组织过一次,桥牌。
桥牌是扑克中的高雅娱乐,你看我们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邓老爷子,那就是桥牌高手。
可惜曲高和寡,台里没几个人会,凑了四个半懂不懂的人玩了一次,供工会写年终总结用。
这次第一把手能同意搞炒地皮大赛,那太出乎工会陈主席的意料了,她把各部门组织参赛的通知发下去以后,各部门和频道下班时间至少比过去晚了两个小时,因为部门内部先期炒了起来,要选拔自己的选手。
台里只有少数几个部门是推荐人参加,比如纪检处和信息中心,这样的一个处室都没设几个人,而人头众多的频道和其他大处室,那都要通过内部的初选定胜负。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工会同志一统计,竟然炒地皮有如此雄厚的群众基础,难怪武文斌会把炒地皮搬到电视上去呢。
斗得最凶的是办公室所属的车队。
司机们平日没事的时候可以聚集打牌,这就隐藏了不少好手,工会通知的时候只说每个处室选出一对选手,车队归办公室管,办公室要是出了选手,那车队就不能出,结果吵得不可开交,还是余大纯的司机近水楼台,借余大纯上班的时候递上小话,余大纯笑了:
“这有啥了不起?车队再出一对不就得了。”
一把手的鸡毛也就是令箭,一把手的司机直接跑到工会来要比赛指标,工会的陈主席也不能不答应。结果余大纯的司机和车队队长两人私下商量,就他们俩搭伴,代表车队去比赛,这下在车队炸锅了,成文原的司机,马有路的司机,还有那些副职的司机纷纷起义,弄得马有路在电话里训斥武文斌,说他不干正事。
车队的闹腾到最后还是办公室主任闫喜班亲自去灭火,答应把办公室的一对指标也分给车队,这才平息了车队司机的怒气。
都是帮领导把握大方向的,凭什么。
之所以弄得这么热闹,主要是有奖品,只要能进入复赛,选手们每人一件两瓶装的龙泉陈酿,超市价值400元,进入决赛的四对选手都有家用电器,第一名是24吋电视机,第二名是微波炉,第三名是电磁灶,第四名是多功能轧汁机。
奖品由武文斌提供,上次胡虎贲把奖品拉来之后就闹得哄哄的,说啥的都有,干脆拿出一些来赞助工会,反正都是奖品,给自己人也是给。
只是炒地皮不是什么高雅活动,怕传出去让人家抓话把,余大纯同意是同意了,但也提醒了一句:
“只许利用休息时间进行比赛,千万不许耽误工作,你们工会要切实负责,严格检查。”
所以这才有了下班后的加班选人,正式比赛的时间也是利用了星期六和星期天两天,都在600平米演播厅,不是真的打纸牌,而是利用了《就爱炒地皮》做节目用的电脑,真正的鼠标操作。
为了让大家更加有电视的参与性,武文斌还买通了制作部,弄了一个内部播出,制作部在观众席的上方吊了几个大屏幕电视机,把牌局实况实时显现给了观众,让下面等待的扑克选手都来观战。
谁知道即使放在了星期六和星期天,除了参加的选手,台里还有不少不相干的人也来凑热闹观战,结果弄得600平米演播大厅的观众席上人头满满。
这就是一把手参战的力量。
星期六的一番鏖战,一统计,余大纯竟然还打进了前八。
他的搭档不是别人,就是工会陈主席,俩人一出现,就把观看的人都弄傻了,谁也没听说陈主席会打牌啊。
也难怪,余大纯找不到搭档,他的副手们都不炒地皮,这不是单打独斗,他也不能在其他部门随便拉人,好在工会主席也算半个台领导,陈主席的老伴原是一个市属局的副局长,已经退休,没事和一群退休人员玩炒地皮,陈主席也就学会了,而且瘾还挺大,两人竟然配合不错,打入了复赛。
炒地皮也叫八十分,有的地方叫双抠,是从老四十分的打法创新而来的,从小二打到A,一局先打完的算是全胜,但是和过去不同的是,炒地皮的J和A是必打局,跳不过去。打J的时候被对方抠底,庄家就掉到了小二,打A的时候被抠底,庄家就又从J起步,还有,放主牌的时候是暗主,对方如果有同样的一对暗主,可以抢吃你的底牌。如果对家有更多的一对暗主,也可以多次吃底牌。
炒地皮的规矩很多,各地还不一样,玩起来真的很费脑筋,不玩钱也很刺激,所以群众基础也很深厚。
电脑牌局和实际牌局不一样,没有这么多的时间等一局打完,每一对选手只打六局。谁升的高谁赢。
余大纯和陈主席在复赛中碰到的对手竟然是他的司机和车队队长。
四人带上耳机,牌局开始。
余大纯和陈主席的手气不错,第一盘打小二,余大纯先放了一张小二当主牌,桌面上的牌摸完之后没人抢底。
余大纯首先压底牌,下家是他的司机,拿了一手臭牌,只能掩着鼻子点了一下鼠标,屏幕上出现两个字“过牌”。
陈主席放下两只牌,这意思她要吃同家的底牌,换过八只底牌之后,她的下家车队队长也是摇头,点了一下鼠标,屏幕上又出现了两个字“过牌。”
余大纯接着又放下两只牌,说明他还要吃牌。
“乖乖,余台长和陈主席手气够旺,只要按定式打法,这一盘他们就打能到10。”
武文斌此时也坐在观众席里,正注视着屏幕上的牌局,此时听到身后有人发言,忍不住回头一看,原来是办公室的一位副主任,名叫李大鹏。
这李大鹏长得圆滚滚的脑袋,圆滚滚的身子,厚鼻大嘴,颇有一副弥陀佛的味道。他过去还是一位运动员,踢足球的,退役之后还进过老文艺部的体育组,可那时的龙城体育不发达,他没事干,自愿调到办公室管理科去安排伙食,没想到此次干部调整,他竟然当上了管理后勤的办公室副主任,一听他讲话,武文斌对他感兴趣了:
“唉,李主任,什么是定式打法。”
“定式就是定式,只要不出错,那就是打10。对家只能逮到10分。”
果然,三下五除二第一局结束,余大纯和陈主席一下升到了10,武文斌顿时对李大鹏刮目相看起来。
“李主任,你是高手啊,怎么不上场啊?”
“嗨!还不是司机班的那些小子们搅屎,闫主任硬把我们办公室的指标给车队了,弄得我,你看看!”
李大鹏的一双肥厚大手不住地上下搓着,眼里全是无奈地表情。
俩人正说着,第二局比赛也开始了,电脑发牌极快,唰唰地一发牌,看牌的人一阵眼花缭乱。
电脑发牌有利有弊,发牌的时间快,定主的人也必须眼明手快,这一局打10,本来是陈主席先拿到一张10,但她按动鼠标的速度慢了两拍,给她的上家,也就是余大纯的司机先定了,因为是暗主,按照上翻下打的规矩,陈主席的眉头皱了起来,别人放的主牌,她要猜什么花色,难办了。
“没问题,这一局还是余台长打。”李大鹏又发言了。
武文斌也看清楚了,余大纯手上不仅有两张红桃10,还抓有两张小王,另外一张方块10。
不过也不一定,余大纯的司机手里有一张梅花10,陈主席的手里有一张方块10,和一张黑桃10,车队队长的手里是一张黑桃10,暗主是什么,明眼人都知道了,只能是梅花10。
看陈主席怎么放底牌了。
“按定式打法,像这种猜主的牌,陈主席要多贴红桃和梅花。”
“为啥”武文斌虽然也会打炒地皮,但他只是凭感觉,他还真不知道定式打法是个什么东西。
“你看啊,陈主席手里有方块和黑桃两个10,她手上的牌也不好,只能赌对门抢主,对门如果是两个10,不是红桃就是梅花,押宝如果押对了,就把对家的主牌长起来了,要是压错了,反正都是臭牌,也就没啥争头了。”
“那你说,余台长会用什么牌抢回来?”身边的人都被李大鹏的见解所吸引,就有人问出问题来了。
“如果是高手,第一轮就用小王,堵对方还能抢回去,如果不抢也行,就打无主,余台长手里大牌不少,红桃和梅花如果再能配出几个对子,再加上有两个10和两只小鬼,一吊主,分就跑完了。”
炒地皮的规矩是抓不满八十分不上台。
果然,陈主席底牌放下来的是红桃和梅花,而余大纯果然第一次抢主用得就是小王。
“老李行啊,这都给你说着了。”武文斌夸他。
“这算啥,主要是余台长和陈主席都是行家。”李大鹏还挺谦虚。
余大纯扣底牌的时候让武文斌糊涂了,他甩进去三张红桃,要按李大鹏的预料和台面牌的推理,余大纯最后的主牌应该是红桃。
“这怎么扣牌的?怎么主都不要了。”旁边的人也看出来了,纷纷议论起来。
“李主任,这也是定式打法吗?”武文斌问。
“啧啧,不仅是定式,而且余台长才是高手,他挖了一个陷阱给他的司机跳了。”李大鹏不仅摇头,还咂嘴感叹。
果然,余大纯的司机上当了,他又放下一只梅花10,抢到了底牌,根据余大纯扣底牌的花色,他判断余大纯的主10是黑桃或者方块,不仅把余大纯原来底牌的三张红桃又扔进底牌,自己还又贴进去四张,自己把手上的红桃绝门了。
看到这里,武文斌开始对李大鹏佩服了,而观众台上出现了一片惊呼之声。
好在场上比赛的四人戴着耳机都听不见,都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牌面。
果然,余大纯又抢了,这回只能是红桃主了,余大纯手上的牌是红晃晃地一片。
而他的司机最后看到的主牌竟然是红桃,脸色刷地白了。
没有悬念,余大纯大胜,对家只抓到了10分。
而按炒地皮的规矩,J是必须打的一关,余大纯和陈主席第一次打J。
按照电视比赛的规矩,每到这一环节,打J的庄家选手可以选奖品了,而对家如果能用J抠底,那庄家选定的奖品就归对手所有了,这也是电视比赛中最引人紧张的一幕,但这次是内部比赛,选奖品的环节就忽略了。
第三局余大纯和陈主席手上的牌一般,好在保住了底,让对家抓到了90分,上台打小三,但余大纯和陈主席还保留了J这个位子。
第四局余大纯和陈主席手上的牌还不行,让对方打到了8。
第五局翻身了,余大纯和陈主席抓到了120分,但按照规矩,必须重新打J。
第六局是决胜局,余大纯和陈主席只要打过J,肯定胜利。而对方如果抓到的分没有超过110分,虽然还上台,但也是余大纯他们胜利,如果是110分以上,那就是平局,如过让对家用J抠了余大纯和陈主席的底,那就回到小二,余大纯他们就输了。
胜算概率是3比1,大家都认为余大纯他们赢定了。
电脑唰唰地一发牌,余大纯和他的司机手上牌一般,而陈主席和车队队长的牌势均力敌。
一场鏖战。
余大纯的司机他们已经抓了100分,再拿10分就是平局。
此时余大纯和他的司机手上强牌都打完了,好牌目前全部集中在陈主席和车队队长的手里。
诡异地现象出现了。
到了关键时刻了,在场的人都看出来了,余大纯的司机和车队队长也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是抓分,还是抠底,当然最好是抠底,只要他们把对手抠到小二,他们打到了8,他们就胜了,直接进入四强,有可能向电视机大奖发起冲击。
“按定式打法,和局了。”李大鹏断言了。
“哦?”武文斌不太相信。
最关键的时候到了,陈主席手上还有一对小鬼,一对主牌K,和副牌的5566拖拉机,而队长手上是一对大鬼,一对主J,还有一对10主牌和两张副牌。
刚才是陈主席一路调主,明眼人都看出来了,陈主席想用自己最后的一手5566拖拉机保底牌。
“要按定式打法,陈主席不能再用对子调主了。”
“不调主怎么出?”武文斌问:
“出一张K,引诱对方拆大王拿分,只要大王一动,他的J就死定定的,和局了。”
“那5566就不能保底了。”
“保啥底啊,只要不让对J抠底就行了。”
武文斌现在能看到四家牌,所以他也认为李大鹏看得对,但打牌的看不清啊,如果是自己打牌,那他也会用5566拖拉机保底的。
陈主席明显是犹豫了,她知道对方有一对主J,但不知道他手里主牌多长,余大纯已经没有主了,但他的司机也还在下主牌,大王不知道是在谁家。
“要镇定,要稳住。陈主席啊,出老K啊,您可千万不能冲动啊,冲动是魔鬼啊。”
听着李大鹏的话,武文斌差点笑起来了,他忽然心里一动,踏破铁鞋无觅处,这不就是现成的炒地皮讲解员吗?
“老李,你听我说。”武文斌话没说完,李大鹏已经捶胸顿足起来。
“完了完了,功亏一篑啊!”
原来陈主席真的冲动起来,真的用一对K调主,车队队长把一对10压上,40分都不要了,陈主席一看对方也下分,马上把一对小鬼甩出去了,观众席上一片哀叹之声。
车队队长一对大王压上,陈主席没有出牌的机会了。
余台长和陈主席大败,被人家直接抠到了小二。
余大纯下场之后对着面色通红的陈主席大笑起来:
“老大姐啊,看来你还是一个很冲动的人啊。”
“不行,不行,老眼昏花不能看电脑了,影响判断力,要是就用纸牌,我一定不会输。”
“那好,中午经开区的老伙计们请我吃饭,陈主席和我一起去,我们简单吃一点,再杀他们个人仰马翻。”
“好好,就这么说。”
余大纯没把这次比赛当回事,反而为自己能找到一个好搭档而高兴。两人都没有理会武文斌等人的礼送,边走还边讨论牌局的细节,直到出了演播厅大门,余大纯才象征性地朝身后的人打了一下招呼。
余大纯的司机乐呵呵地跑出来,也和武文斌打了一个招呼,赶紧追上去开车门去了。
“靠,狗仗人势的东西,今天拣便宜了。”
跟着武文斌出来的还有李大鹏,他是办公室的副主任,本来说是跟着余台长来服务的,但领导一上场,他就看迷了,就是因为余大纯的司机和车队队长两人为名额作弊,弄的他自己没法上场,有气骂领导他还不敢,背后骂骂领导的司机还行。
李大鹏骂了一句之后转身想回演播厅,武文斌一把扯住他:
“等等,李主任。”
“干嘛。第二场马上就开始了。”看起来李大鹏是真的很着迷。
“一会再看,我有事和你商量。”
“啥事?看完牌再说好吗?”李大鹏站住脚。
“商量好了,牌局你天天看。”武文斌说。
“好好,你说啥事。”
李大鹏跟着武文斌来到演播厅外的休息大厅,俩人找了一张长椅坐下,武文斌把请李大鹏当解说嘉宾的想法说了之后,李大鹏犹豫了:
“天天当,这不是影响工作吗?”
“不影响,我们准备每天晚上九点半直播,那是你的休息时间。”
“不影响工作,那影响家庭啊?”李大鹏爱打炒地皮,常常晚回家,他老婆也是体育队的,还是跆拳道教练,常常拧着他的耳朵出气,有人说他那两只弥陀佛样的耳朵就是他老婆的杰作。
“不白干,一场五十元稿费。一个月一千五呢。”武文斌搞起物质刺激,本来想说一场一百的,但怕多了引起台里其他人眼红,先说五十,要是李大鹏还不干就再加。
“行倒是行。”一听有钱,李大鹏改口了。
在广播电视总台工作的行政人员都是干干的工资奖金,李大鹏的老婆要是知道自己天天往回拿钱,那也不能反对了。毕竟这也是正当工作,但天天干把人就捆死了,真给一千五,自己还不敢拿,办公室里的那些人还不眼红得要死。
李大鹏别看人胖,也是个人精,他想让让武文斌多出一点,拿到手的钱还要给同事们下点胡椒面,李大鹏能当上副处级的副主任,那也不是白给,脑子够聪明的。
“五十少点,一百行不行。现在大葱都卖十块钱一斤了。”李大鹏讨价还价,自己的收入不想少,还要让办公室的兄弟们讲自己好。
“那就说定了,一天一百。”武文斌本来就想如果他不答应,就继续往上加钱,谁知道李大鹏自己给自己定了一个数,武文斌干脆一锤定音了。
“那领导不会说我吧?”李大鹏心里还有些打鼓。
“不会,我写报告,让余老板批。”武文斌自认为已经摸到余大纯的脉搏了,为他挣钱的事情,他会支持。
“听说你们以后要天天直播,那我一个人也不行,总会有点事情,我再找一个替班,行不。”
李大鹏说的也是实情,一个人365天天天盯在这里,那也不现实。
“你有合适的吗?要能说会道的。李主任您可要知道,这是电视直播。”武文斌提醒。
“没问题,我的牌友中就有一个,中学老师,去年刚刚退休,研究炒地皮比我深。赶明带来让你看看。”
“行,就这么说定了。不管你们谁上,钱就这么多了。”武文斌搞定了李大鹏,忍不住心里一阵高兴。
不仅把李大鹏搞定了,回到演播厅之后,武文斌又发现了一朵奇葩,一个会打牌的女主持人。
此次比赛的最后结果是武文斌没有想到,星期天下午,进入最后决赛的第一对是余大纯的司机和车队队长,另一队竟然是一对女将,生活频道的一个编辑和一名主持人。
“两位女将啊?行吗?”武文斌问身边的李大鹏。
“靠!谁说女子不行,中国体育不都是女人扬威吗,男人都******阳痿。”
李大鹏可能是在家没地位,对女人的上位已经完全熟视无睹了。
“喂喂,我说李主任啊,你要上电视评论,怎么说都行,就这靠,阳痿什么的你少讲,毕竟我们是直播,到时候掐都掐不掉。要是出了问题被人家投诉,你拿不到钱事小,我们被领导批就麻烦了。”武文斌警告他。
“啊啊?这么严重啊?”
李大鹏慌了,挣钱重要,官帽更重要,要么就不干了?
可是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已经把挣钱的消息告诉媳妇了,把媳妇兴奋地说晚上要主动嘿咻一次,要是说钱不挣了,那媳妇真敢把他裤裆里的玩艺给剪下来当香肠喂狗。
“是啊,说话前想想再说,别粗话脏话往外冒,我们都是文明人。”
其实武文斌已经发现,李大鹏的语言还是挺有味道的,特别是那句“定式打法”,还是挺唬人的,不到气急了没啥脏话,最多也就冒出一个“靠”字。武文斌其实也已经想好了,先期的直播搞延时,延时长长的,延半个小时,有什么问题都掐掉了。
后来李大鹏当上了《就爱炒地皮》的现场评论员之后,观众对他的评价还真不错,不仅他那幅弥陀佛样的尊容大家喜欢,而且他的点评还真是很到位,虽说急起来也张口骂几个“笨”,“真蠢”,但基本也符合看牌人的心理素质。没过多久,李大鹏就在炒地皮这一行里名头大涨,还有人专请他讲课,就连余大纯也对他刮目相看,把他变成了自己的固定搭档,外面的牌局不再找陈主席,而是带着李大鹏,打遍龙城无敌手。李大鹏的服务眼色也不错,弄得办公室主任闫喜班醋意大发,还又不敢吱声,最后也弄出一段故事,当然这都是后话。
最后的决赛牌局以女胜男败而告终,两位女将所向披靡,五局就打到了A,还剩一局,对手无论如何也翻不了身,只能举手投降。
余大纯和工会陈主席在下午比赛结束之前也到场了,他们还要负责给获奖者发奖。
进入前四的都有奖品,台上站了四对八位选手,等着台长和工会主席一一发奖。
一等奖是电视机,二十四吋,一人一台,虽说小一点,也值千把块钱。两位女孩拿到余台长给的奖品证书,高兴地举起来,向观众席上的人炫耀。
“真没用,输给小姑娘。”余台长给自己的司机发奖,乘机还骂上一句。
参赛的人都有两瓶酒当奖品,真是皆大欢喜。
此次奖品不少,胡虎贲已经按照武文斌的嘱咐,把要发的奖品都搬到了七楼的频道会议室里,之所以不放到工会那里,他就是要让台里人知道,这次比赛是欢乐频道支持的。
比赛结束之后,武文斌给胡虎贲打了一个电话,让他等着那位得了一等奖的女主持人,她来领取彩电的时候让她到办公室来找自己。
不一会,得一等奖的女孩敲开了武文斌的房门,两只大眼睛懵懵懂懂的。
“有人叫我来找武总监。”
“我就是,你是尚飞雪吧。进来进来。”
“您知道我名字?是不是看过我的节目?”这姑娘说话很快,还颇有自信。
“我倒是没看过你的节目,今天看你打牌了。”
“不是要收回我的奖品吧?我也算是龙城电视台的编外员工,我们老总同意我参赛的。”尚飞雪把余大纯发给她的获奖证书紧紧地攥在手中,这是她领奖品的凭证。
“哈哈。”武文斌要笑出来了,这女孩也太直接了:“不会要你的奖品,就是想和你谈谈,来,快坐。”
尚飞雪在武文斌指给她的沙发上坐下,武文斌从办公桌后出来,坐到了尚飞雪的对面。
这位叫尚飞雪的看起来不过二十三四岁,短短的头发,一身牛仔打扮,妩媚和英姿共存,她的皮肤有些微黑,黑里透着红润,瓜子脸尖下巴,五官端正。
武文斌见到她的第一眼没觉得她长得多漂亮,再看一眼就觉得有味道了,此女属于越看越舒服的类型。
这位尚雪飞在比赛炒地皮的时候武文斌离的得远些,面容没有看清,现在姑娘就在他眼前,三眼过后,武文斌认为可以让她试试镜头。
“你炒地皮打得不错啊。跟谁学的?”武文斌让她坐在自己的对面。开口问到。
“没跟谁学,就在网上打得多些。”尚飞雪毕竟是主持人,大概是得奖兴奋的劲还没有过来,脸蛋红扑扑的。
“你是生活频道的主持人?什么时候来的?做什么节目?”
生活频道是从原龙城有线台合并进来的一个小频道,现在虽然也是属龙城广播电视总台,但因为这个频道没有收视,过去的龙城电视台既不重视也不养人,现在这个频道除了几个管理人员之外,凡是栏目都外包给了社会上的传媒公司,大部分员工都是公司聘用,所以尚飞雪说她是编外员工。
“我在《逛遍龙城》做主持,去年刚来的。”
武文斌想起来了,他拿遥控器搜节目时依稀看过这个栏目,说是栏目,其实是个二类广告的栏目,一个外景主持人边走边说,介绍龙城吃喝玩乐的地方。
因为闪过的时间很短,他还真没注意主持人的模样。
这就是电视主持人的悲摧,如果你的节目没有收视率,那都是自己玩自己。
“我们《就爱炒地皮》还缺一名女主持,你想不想试一试镜头?”
“我?”
尚飞雪好像感到是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了脑袋,有些发懵。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还好事还连连,要说打牌赢彩电靠的是本事,那眼前这位男人是不是给自己挖陷阱啊?
“你什么学历?什么专业?”
“我是龙城大学旅游管理系的,本科,2011年的毕业生。”尚飞雪赶紧回答,末了还加上一句:“吃喝玩乐我都有钻研,我还有导游资格证。”
“那不需要。”武文斌摇着手说:“我们就想用一个会打牌的女主持,你要愿意,可以来试试镜头。”
“我当然愿意,不过你们要用我了,能解决台聘吗?”这丫头单刀直入,有好机会不能错过,但什么条件也都要问清楚。虽说都是主持人,可公司聘用主持人的待遇可比台里正式聘用的主持人差了不少。
“只要你能胜任,那就可以考虑。”
武文斌已经了解了尚飞雪的底细,他之所以敢直截了当地挖人,就因为尚飞雪在台里属于二等公民,对她来说,这诱惑力还是挺大的。
“你说了算话吗?”
尚飞雪看着眼前这位貌似年轻的总监,不禁心里一动。
生活频道的总监比眼前这位年纪大多了,说话老资老味的,什么都不答应,什么都不解决,只知道让他们干活。
“算话?当然算话。不然我找你干嘛?”
武文斌之所以能说这话,他还是有点把握的,他现在需要《就爱炒地皮》给力,要是这个栏目真在一年内能拿下了二千万的广告,那他提什么条件余台长都会支持。
“那我来试试。”尚飞雪在激动中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什么条件?”
“就是让我悄悄地试镜,别给我们总监说,要不然你们万一不要我,我们总监也会把我开了。”
没想到这小女生想得还挺多,看着她那皱起眉头的俏模样,武文斌点头答应了:“行,就这么说!”
“谢谢武总监!”尚飞雪忽然站了起来,朝没有准备的武文斌深深鞠了一躬。
“靠,跟美女谈话就是带劲”武文斌心里不禁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