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外面,大家显然都觉得胜在我们一方,收了钱还签了合同。经历了刚才的紧张刺激,现在每个人都松懈下来,表情放松,连走路也不像来的时候了。
只是我挂了彩,董圣华有点内疚。
他说,“要紧吗?没什么大问题吧。”
我说,“没问题,轻伤,回去贴块膏药,再带副墨镜,看上去应该更酷了。”
“让我看看。”董圣华挨近我的脸,“有点青,有点红,颜色还蛮丰富的。”
老李说,“这人还是有点力气的,不是我拉住他,张小龙吃得亏还要大。”
董圣华说,“我帮你报了仇,在他脸上狠狠的来了几下。”
我说,“那几下是你弄得啊,我还以为是我的杰作呢。”
老李说,“最厉害的还是我们小姑娘,这小老板被她的扫帚打得方向也没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大家笑,想起那一幕确实叫人忍俊不禁。
董圣华说,“艾可可,你怎么会想起来用扫帚的?”
艾可可说,“我也不知道,看到门口正好有把扫帚,我就拿起来了。”
老李说,“你不怕的,要是他不是逃,是冲上来,你不是死啦。”
艾可可说,“我怕啥,有我们经理在,怕啥。”
我说,“现在不是我在,而是你在救我,美女救英雄了。”
董圣华说,“好了,中午我请客,帮我们美女和英雄压压惊。讲,美女,想吃什么?”
艾可可说,“好好好,我们去吃日本料理,每人两百多的那种。”
我说,“你倒会挑啊,不要钱是吧。还是去公司旁边那个香港茶餐厅吧,吃好快点回去,下午还有事呢。”
董圣华说,“好,我再去叫两个人,好好陪你们喝两杯。”
董圣华叫来了他部门里的两个人,一男一女。大家在一个靠窗的座位坐定。这是董圣华最喜欢的位子,执意等了二十分钟。
餐馆里食客众多,人声鼎沸,每张桌子都挤得满满的。
大家都喝啤酒,举起杯子呯呯嘭嘭的碰杯。董圣华绘声绘色的将刚才要债的事叙述了一遍。老李还不时的补充,听得另外两个人哈哈大笑。尤其是说到艾可可手举扫帚,左挥右抡,把那小老板打得抱头鼠窜,弄得满屋子灰尘飞扬,大家更是乐开了。于是众人又向艾可可敬酒。
“好,野蛮。”董圣华说,“没想到我们公司里有你这样一位女中豪杰,蛮好当时把你的壮举拍下来,让大家欣赏,肯定轰动。”
艾可可被人吹捧,满面红光,笑的腼腆,却也灿烂。
董圣华又说到我,说我无所畏惧,主动挑起战争,显示了今天不拿到钱绝不收兵的决心,虽然身负重伤,但使他们不得不去叫来警察,把老女人叫来,使事情得以解决。不然我们在那里傻坐,还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董圣华问,“你真的把烟灰掸在他的茶杯里啦?你怎么会有这么一招的?”
我说,“我也搞不清楚,要掸烟灰,找不到烟缸,脑子一热,就往茶杯里掸了。我觉得这老板不会有很大反应的,没想到他的朋友窜了出来。”
说到掸烟灰这件事,我并不怎么得意。相反,我倒有些不自在,事情过去,回想起来,这好像并不是什么潇洒、值得在众人面前炫耀的举动。这种举动有点蛮不讲理,故意挑衅,缺乏涵养。这种事让其他人,尤其是让公司里的人知道其实并不是一件有颜面的事情,只会让人看到我张小龙丑陋无知的一面。
董圣华说,“他上来就动手啦?”
“没有,我还要掸,他抓住我的手不让我掸。拉来拉去,撞到他了,他出手就给了我一拳。妈的,谁出手早,谁占便宜。幸好你们进来,否则我不是他的对手。”
当时我还真没想到会打起来,如果知道会有这一步,估计我是不会做这种掸烟灰的举动的。我讨厌打架,说实话,我害怕打架。有生以来,没有正经八百的为什么事打过架。通常来说,我不喜欢人与人之间的暴力行为,这一点有源于恐惧、害怕肉体痛苦的原因,也因为打架谩骂只会让人面目丑陋可憎。这一点我知道的很清楚。因为在每次目睹别人吵架斗殴的时候都能明显的看到这一点。况且这一类的斗殴大多没有胜利者,即使看起来有,那也只是心理上扭曲怪异的满足,而失败者得到的是屈辱和愤怒。到头来给双方带来的都是难以消除的不良影响。一般来说,我很少主动挑起打架。而今天这种掸烟灰的举动确实不算明智,招来拳脚理所当然,问题是当时我怎么没有意识到,难道果真是仗着人多,想要表达自己这一方完全能够收得上钱来的心理?
“我们张小龙经理确实不同凡响,心理素质过关。”董圣华说,“明知道自己打不过人家,还是主动往打架方向引,让事情发展到极端,你狠,有想法。否则今天不是要坐在他们办公室里搞持久战了。很有可能,弄到最后,没劲了,我们只好灰溜溜的撤退。来,喝酒,佩服,兄弟我只有佩服。”
我端起酒杯饮上一口。被董圣华这么一说,我私下得意起来,好像觉得自己真是一个狠角色了,一个不动声色、随时会出手摆平事情的冷漠家伙。被人家这样认为感觉倒也不错。像是很能引得公司同仁的仰慕和钦佩。
我说,“好了,好了,打架这种事有什么好多讲的,再讲下去,人家要以为我张小龙是一个粗鲁野蛮的人了,没看到被人家打得鼻青眼肿啊。”
董圣华说,“来,特地帮你点的猪肝。”他把一份猪肝推到我面前,“补血的,多吃点。”他又冲艾可可打趣的说,“艾可可,照顾照顾你经理,现在对你经理更崇拜了吧,不过,话说回来,我对你的敬仰也是如滔滔江水,滚滚而来,绝不少于张小龙。”
我说,“对啊,刮目相看,野蛮火辣的小姑娘。以后你的男朋友不要被你收拾得服服帖帖啊。”
艾可可说,“不是你们在,我怎么敢。还不是因为急了,看你打不过人家。”
董圣华部门里的一个人说,“你们三个男的,他们只有两个,还不打不过?”
老李说,“我没想打,我要是动手,他们绝对不会是对手。”
董圣华说,“叫你去就是想让你平衡平衡的,万一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劝劝,你也打起来了,这还收得了场啦。”
我说,“这生意你平常跟谁谈的,跟那个小老板还是跟那个女人?”
董圣华说,“上来跟那个女的,后来跟这个男的了,女的不管了。”
我说,“你跟这男的平常关系如何啊?”
“原来还可以的,我还请他吃过两次饭了。”
老李说,“妈的,饭白吃了。”
我说,“你应该一直跟那个女的联系啊,她应该好说点话。再说了,放着这种女的你不联系,这么有味道的,明显她拿主意的。”
董圣华说,“我有什么办法,她要我跟她的这只小狼狗联系,我又不好趟趟去盯这个女人。”
老李说,“咦,你也上啊,你这只小狼狗又不差的,绝对比她这只小狼狗有力道。”
大家笑。
董圣华说,“说老实话,我也是这意思,可惜冲她汪汪叫,人家没反应。”
艾可可说,“小狼狗什么意思啊?”
大家又笑。
董圣华说,“你没看到那男的像这女人养的一只小狼狗一样听她话啊。”
我说,“你真不知道什么意思啊?”
艾可可说,“知道一点。”
我说,“知道还问。”
艾可可说,“这女的和男的真的有关系?有那种关系?”
董圣华说,“怎么,来劲吧。长见识了吧。”
艾可可说,“他们二个看上去一点也不配的。”
董圣华说,“你看上去配不配有什么用,人家自己感觉配就行了,告诉你,他们感觉好得不得了呢。”
我说,“听听,这口气,嫉妒得一塌糊涂。”
老李说,“绝对的,小董看上去跟她配,实实比那只小狼狗更配。”
董圣华叹气,“可惜咱没这福气啊。”
大家被他的表情逗乐。
老李说,“不要急,他们不是还在做吗,这次你有理由了,就跟女的联系。你后来不是看在这女的面子上给她放了很多吗,送了她两次,她应该觉得着你对她的一片心意的。”
我说,“对呀,不要放弃,有希望。”
董圣华不无遗憾地说,“这女的不常在的,弄不好还是要继续跟这个小狼狗联系。”
我说,“这女人是不是外面还有其它生意?”
董圣华说,“她自己还有一家婚姻介绍所,这家是她和这男的合开的。”
老李说,“这女人有点钱啊。”
董圣华说,“也就这样,这种婚姻介绍所能赚多少,弄不到什么大钱。如果能找到几个大款,真正有钱的人,帮着介绍女的,倒能赚点。”
我说,“不是经常有这种大型的活动吗,参加的人不少,应该能赚到点。”
董圣华说,“这种活动他们也要搞得动的,又不是人人有这种资源。他们主要还是靠广告寻客户。”
老李说,“你可以跟她搞合作,你来广告这块,她帮客户拉皮条。正好。”
董圣华说,“我空啊,做这种事。他们这种活根本就不是我们这种人做的。”
我说,“你今天送了她两次,老板这边能通得过吗?”
董圣华说,“没事,以前经常这样,做错了就送,她只要继续做,成本没多少,做一次就把送的几次挣回来了。”
老李说先走,下午还有几家人家要跑。
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让艾可可先上去,我说,“你今天还什么事没做呢,上去快点多打几个电话。”
艾可可说,“我帮你到药店里买点药膏擦擦,要不下午你到医院里去看看,我陪你去。”
我说,“你想得出来的,这点事情还要到医院里去。你管你自己上去做事吧。我跟董圣华再坐一会。”
董圣华说,“靠,小姑娘怎么这么不懂啊,要陪你经理嘛晚上陪,现在帮你经理去做事情,让我们二个人好好聊聊,喝点酒。”
艾可可冲他一笑,站起身。说,“我帮你去买点创口贴。”
老李和艾可可走了,其他几个人也相继起身离座,回公司。
我说,“差不多了,买单吧。”
董圣华说,“再坐会。我今天还有心思做事情啦。”
我说,“你今天的任务完成了,我上面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呢。”
他说,“再喝两杯,陪我坐一会。有什么事情在这里打电话,上面有什么事小姑娘会找你的,你急啥。”
于是我们继续喝剩下来的啤酒。
他给我倒酒。
我说,“你今天让了太多了,送她一次足够了。送她一次她照样会把钱给你。”
“唉,算了。我也想早点结束回来,等在那边有什么好的。再说,送一次两次,对我来说没区别。”
我说,“你有什么损失吗?”
他向我举举杯,喝一口,说,“钱收不回来我才有损失。做错了又不是我弄的,排稿的问题。关我什么事。再说现在又签了合同,老板没什么损失。”
我说,“你这次绝对要一周结次帐,否则马上跟他停下来。这家伙不能放他。”
“我不管了,不想跟那只小狼狗联系,让老板找其他人去。”
我说,“这干吗啦,好坏也有一份提成。”
“没多少的,这种小广告。整天改稿子,烦死人。”
我说,“那个女人呢,也不找她啦?”
董圣华冲我一笑,说,“你以为真的啊,这种女的我敢,还不弄死我。我估计这事情肯定也是这女人在后面鼓动的,要他来跟我搞,想多上几趟免费广告。”
“是吧。”
董圣华说,“肯定的。否则这小老板做不出这种事。原来我跟他关系蛮好的,吃过好几趟饭。他和这个女人的事情都是他自己说给我听的。”
“呵呵,有劲。”
“有劲吧,有劲得一塌糊涂。你想不到吧,他们的关系有五六年了。这家伙二十岁不到就跟这女的搭上了。”
“是吧,是不是童贞也交给她啦?”
董圣华说,“这谁知道啊。听他说,这女人现在准备帮他找女朋友了。”
“哈,这种事也有啊,好玩,太生猛了。”
“现在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没有啊。哎,你呢?这艾可可,你不会说你没想法吧,是不是已经上手了?”
我一摇头。“没,不瞒你说,没这种想法。”
他说,“跟我瞎说是吧。我看她是看中你了,对你太关心了,你说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我说,“不知道,年纪轻,就是这样的人,不管谁,她都这样。”
“装糊涂。”董圣华给我一支烟,帮我点上,又点上自己的。“太明显了,谁都看得出来。只要你点头,我看她马上就会冲上来。”
我笑。“说句老实话,我倒没什么感觉。”
“跟我说这种话有意思吗。她你还没感觉,什么样的女人你有感觉啊。要面孔有面孔,要身材有身材。没看到她的一对奶子啊,太惹火了,屁股也是,圆咕隆冬的,天天在面前扭来扭去。你福气啊。”董圣华吸口烟,还没吐出来,就喝下一大口啤酒。
我说,“这倒是,身材确实招人,看了有时候叫人有点克制不住的味道。”
他说,“我说是吧,你还没上?”
我说,“没没,看管看,但没想要动作,没想跟她要发生什么关系。”
“你是怕一个公司里的吧?哎,想得太多了,这种女的你要是放过,以后有得你后悔。”
我笑,“有啥好后悔的,没这方面的感觉又没有办法的。”
他说,“你说你哪里没感觉?你要是说鸡巴没感觉,那我不相信,要么就是你有问题,问题还不小。”
“我说的不是鸡巴,是心里的,是另一种感觉,没有跟她要发生关系的想法。”
董圣华说,“你还弄的蛮复杂的,这跟你的鸡巴有关系吗?我知道你指的是什么,感情啦、爱情啦、今后的发展啦,我没看出来这跟解决你的鸡巴问题有什么关系。鸡巴管鸡巴,发展管发展,两条道。”说完,他笑了。
我也笑。我说,“要解决鸡巴问题我找她呀,什么地方不好解决。再说了,鸡巴问题总跟感觉想法有点关系吧。”
董圣华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这你错了,大错特错。是感觉感情跟鸡巴有关系,而鸡巴跟情跟感觉是没有关系的,这是一条单向的通道。”
我咧嘴冲他一笑,对他吐出一口烟,“跟我上课啊,就你知道。”
他笑了,说,“可惜我没这运道,否则我考虑也不用考虑,端了鸡巴就上。”
“你怎么知道,试试看。”
他说,“这还用试吗,傻瓜也看得出来。跟你竞争,算了吧。万一哪一天你想起来了呢,我不是自找麻烦。到时候你把我这个兄弟吃了,我挡得住吗。”
我笑了。我们再次碰杯。
我想把我跟朵朵的事跟他说一说,但我忍住没说,我想到时候如果成了让他知道也不迟,还有,我在想,如果他知道我另有所思,果真去追求艾可可呢。说实话,我不想看到他与艾可可解决他的鸡巴问题。
回到公司,董圣华部门里几个人向我欢呼,另外有些人微笑的看我。我不得不露出勉强的笑容,微笑使我的脸颊隐隐作痛。
老板出来,走进我,说,“跟人打架啦。”他端详我的脸,然后又去看董圣华的。他说,“小董,你怎么没什么呀,就让小张这样受伤,你有责任。”
董圣华说,“是我不好,没及时出手,不过没想到我们张小龙这么勇猛,等我和老李冲到房间里,他们已经扭在一起了。”
我说,“没这么夸张,是他们先动手,我没办法,只好应战,不过打不过他们。”
老板说,“要紧吗?就脸上这点吧,其它地方没伤到吧?”
我说,“没有,就面孔上挨到两拳,幸好有他们几位鼎力相助,否则更惨。”
老板说,“听说艾可可也拿扫帚参加战斗了。”他转向艾可可,“你厉害,没人想得到啊,一点也看不出来。”
艾可可笑,说,“他们几个哄在一堆,我又不好上去拉。只好用扫帚。我想好了,如果他们对我冲过来,我就逃,反正门开得很大。”
大家笑起来。
老板说,“你就不应该去。以后这种事情女的不要去,万一出什么事,麻烦了。”
我跟艾可可说,“听到吗。硬要跟去。”我跟老板说,“我没拉她去啊,是她自己硬要跟去的。”
老板说,“幸好没发生什么事,如果她的脸上也像你一样,麻烦了,破相,小姑娘今后怎么办,没人要,要来找我负责了。”
董圣华上来说,“是我不好,没拦住她。不过也没白去,让大家长了见识。”
老板说,“可惜,我不在,想象不出艾可可高举扫帚是什么形象。”
董圣华说,“来来来,艾可可,拿把扫帚演示一下。”
大家哄笑,艾可可拿起桌上的本子扔他。
老板回他的房间,事情告一段落。
艾可可拿出创口贴,说,“来,我帮你贴上。”
我说,“我自己来吧。”
她说,“我来,你自己又看不到。”
我说,“别,我自己来。”我靠,大庭广众之下。
她把创口贴往我桌上一扔,明显不高兴。
我拿起创口贴,跑到洗手间,对着镜子,其实也没什么太大不了的,有点红肿,有点淤青,还有道划痕,在眼睛下方,颧骨那里。我贴上,审视一番,妈的,酷,我觉得自己很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