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专栏我不幸成为武二郎的日子(千种豆瓣高分原创作品·看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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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受刑

人犯何人?

张松。

何方人士?

清河县人?

可有功名?

没有。

没有,你还不给我跪好点。这幅屌样,小心打你一顿杀威棒。也罢,左右,先打三十棍吧。

别……哎呦喂哎呦喂……

……

你可知罪啊?

小的知道什么啊,就知罪了,小的何罪之有。

嘴犟是吧,来啊,再打。

别……哎呦喂哎呦喂……

……

想起了吗?你所犯何罪?

小的是真不知道啊。

嘴又犟。

老爷,小的说,那生辰纲和小的没有关系啊。

没有关系,你怎么就知道生辰纲了。

大人冤枉,这可是那两位公人说的啊。

公人有和你提生辰纲了?

董超薛霸你们说,你们跟他讲了吗?张松你听,他们可说的是没有。也罢,接着打。

别……哎呦喂哎呦喂……

……

想起什么了。

没有啊,老爷。不过别打了,要说什么我就说了。

你什么意思,你意思老爷我是搞严刑逼供吗?你真不知道好歹。打给我打。打完了我再给你传证人。

老爷,别……哎呦喂哎呦喂……

……

我算是被打的一点脾气也没有,趴在地上,也懒得说话了,头一抬,我的乖乖,坐着一排审讯的老爷。灯光阴暗,也看出其中有老有少,口音不一。

主审官也不是我们地方上,听口音,应该是济宁府来的人。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问的事情我全都不知道。我害怕这种一问三不知。

某年某月,在松鹤楼,你说过什么话。

大人,小的老实回答,真不记得了。

好,带证人。帮帮你回忆一下。

一会证人来了,我偷看了一下,三四个人,都眼熟,在松鹤楼吃饭常遇到,其中一个便是松鹤楼的伙计,伙计作证,这个张松,那天和我们说了生辰纲的事情。

官问,他怎么说的。

他说根本没有生辰纲这件事。是朝廷设得一个局。要搞政治斗争。他还说新君登基,当然是要整顿官吏啊。尤其当年哲宗立,高太后临朝听政后,司马相公出任宰相,尽复旧人旧法,对新人新法一概排除,蔡京老太师可是王安石王相公变法的得力干将,被司马相公可没有少压迫啊。如今蔡太师当政,你说能对司马余党放他们一马吗?大名府到东京千里迢迢,哪里不出事,偏偏在我们山东境里出事情!各位不觉得蹊跷吗?说看看山东府府尹是谁,再看看,他是司马相公的什么人,还不了然啊。还说你们听说了没有,蔡太师可要准备刻元佑党籍碑了哦。

啊!审判那边有人直接就喊道,反动!大胆。

伙计一吓就趴下来了,小的不敢说谎吗,哥几个都可以作证。

旁边几个人全帮腔说,是的,是张松说的,他还说这是蔡老太师做的局面。

审判那边一个老头喝道,张松,你死罪难逃了,你诽谤朝廷。给我个刀,直接杀了你这家伙。免得浪费牢中的粮食。

主审官忙拦住,道,老都管息怒。息怒。还有得审呢。

主审官问,你承认这些话是你说的吗?

我道,几年前的事情,我若是说了,也是闲聊。是胡说八道。但我真和生辰纲没有关系啊。

嘴犟。主审官话音一摞。

我忙想去捂着屁股。

来啊,再传证人。

回,已经叫去了,一时半刻就到,请老爷们稍后。

官说,也好,先歇息一会,诸位用茶。

我头往旁边一望。

衙役喝道,想什么呢,不是说得你。

我说你好歹给我口水喝。你把我渴死了下面还怎么玩。

衙役道,你当你什么啊,我们为用了一身力气,还没处找口水喝呢。

我叹口气嘴上不语,心上想,落后,野蛮。算了,还计较什么呢。

不如去想,还会找什么人来吧。

我心想,这些什么人,几年前的事情还都记得这么清楚。

人心不古,以后话还真不能乱说话,雁过留影。就被这些杂碎全给记得。

也罢,一顿好打,打得我困意上来了,乘着证人没到,我先睡一会儿。

堂上那几个官员窃窃私语,旁边衙役们打起哈欠。

堂外的阳光倒是不错,一直照到我溃烂的屁股上,照的热烫烫。一时间居然从巨痛中轻松下来,略感惬意。

外面回到,认证到。

老爷们止住闲聊,清口痰,道:传!

衙役们也将散乱的队形站好。腰也挺起一些。

我识相的动了动屁股,以示尊重。

这时候一个白衣男子缓步走了进来,一进来就客套。

大人们好!叫大人们久等,罪过罪过。

又道,请大人们见谅,我遇见故人,容我先打个招呼。

声音如此熟悉,名字也是在嘴边呼之欲出。唯独我现在的思绪被棍棒打的魂飞魄散的,难以专心致志去想。

白衣男子朝我一作辑,血汗蒙眼,我也看他不真切,唯独觉得光艳照人。是个美男子。

白衣男子道,张世兄安好。

我想骂你见我这屁股烂成这样了还问好你诚心是吧。

官说,被寒暄了,说吧,人证何人。

答,学生西门庆。在清河县做生药生意。

问,你认得该犯吗?

西门庆说,认得。学生所业生药店便是转得此人手上。

官问,这么说你们很熟悉了。你且说说,某年某月某日,在松鹤楼上,可有遇见该犯。

西门庆道,记得记得,那日乃学生与此人洽谈转让之事。故而日子记得真切。

官问,你记得最好,你且说说,那日该犯说了什么些大逆不道的话。

西门庆道,似有不妥当的言语,只是学生当时专注于生意,也没有过多理会。

堂上某官立即大喝,你一口一个学生,想来是书香门第,为国家读书的人。你遇见这等贼子在公开场合胡言乱语,居然不以为然,还专注于生意。我看你,也是钱迷心窍了。没有了忠孝节悌之要紧。

西门庆倒是风度翩翩,这刻也慌得一下子跪了下地,慌忙辩道,大人是不知道啊,小的当时着急要为京城蔡大师府上办理一批生药,要干净收买下此人之生药店。心思确实麻痹一点,没有当回事情。大人们见谅啊。

哦,原来如此,那个官道,你即是为蔡太师办事,也是一片精诚之意。忙到不可开交,我看也是顾此失彼了。不怨你。

那你说说,官继续问,该犯有哪些胡言乱语。

西门庆道,记不得了,倒是说了生辰纲什么云云。

他怎么说的。官问。

没怎么说。西门庆道,以学生看,也是瞎吹而已。

官喝止,糊涂!涉及国家朝廷。哪里有小事。你啊,还是弦上的不够紧。

这个这个……官一时间组织不出词汇。

这时候书吏过来附耳说道,天色不早。几位大人也该用饭了。

官一拍脑门。道,也是也是。我一个人废寝忘食不要紧,还连累各位大人和我一起没日没夜就不对了。

这么着吧,将今天的口供给他化押,先带下去改日再审。

诸人说,大人体贴!

西门庆上前一步,学生倒是有个不请之请。能否赏脸让学生安排晚上的茶饭。

官道,你这也是客气,就是不合规矩。

西门庆坚持。

官道,也罢。怕泼了你的心意。

于是你请我请,客套一番,诸人出了大堂。

是时我感觉天色尚早,完全可有再审一会。乘着屁股上的伤口还没有结痂。要不等到明天结痂了,再挨打,又是痛苦。

可惜谁从我愿。

几个人已经把我拉起,拖到一个车上。直接拉到大牢去了。

车在街道上行走。道旁的群众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我已经毫无心情在意自己的感受。

只是耷拉着身体,很像我哥某天没有做好的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