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中练武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关键是,不用动手,只需坐在哪里想想就可以了。
我这一剑刺下去,以什么方式刺,又以什么方式回,再以什么方式变,最后以什么方式收。
还有哪处使得是活力,哪处使的是死力,需要实的时候万不能虚,需要虚的时候万不能实。
加之孟秋望和我神神叨叨的那些道教的说法。
动静有常,刚柔断矣。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吉凶生矣。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变化见矣。
很快我就悟出一个道理,与其刺,不如劈,与其劈,又不如乱砍。
但乱砍,容易伤其力,结果后续不济,不能旷日持久。所以还需静时便要静,需动时千钧一注。动静结合,便能常战不衰。
与人对敌,其实不全在术精,而在心静。心静,便就是道了。
一时间,我忽然如悟,深觉得自己完全脱胎换骨。
对孟秋望道,原来我学了一场玩意,还是到你这里才算学成。
孟秋望不语。
我不解,问,你有什么不高兴嘛。
孟秋望叹了口气。他说,我忽悠一辈子了,想不到,还能把你忽悠成这个境界。我也算大有所成啊。
说话间,听锁链叮铛响。牢门打开。一个少年人被绑的结结实实的给丢到我的牢房里。
狱卒特别吩咐,你,别惹他,他咬人的。
我在此处住了有些日子,除了和隔壁的孟秋望出吹牛,还第一次见到活人给送到我这里。你叫我不去惹他,可能吗?
少年不吭声,躺在那地上。我试图和他套词,我问,你哪里的。
不理我。
我问,你不是本地的吧。
不理我。
我问,你认识哥哥我吗?
还是不语。
算了,不理我,也罢。我继续练功。
每日打坐,嘴里呼呼哈哈。还不时讲出一一些招式出来。少年不语,孟秋望偶然搭话。便是饭食送来的时候,少年依旧不说话。我也是心软,吃完以后,丢些在他嘴边。少年起初也是不吃,后来估计实在熬不住了,便吃了两口,吃一口吐一口。饭食粗劣。确实难以下咽。我见此状,便想到我当初进来模样。
这样一直不语,数日后,忽然牢门打开,呼啦啦来一群人。个个见到少年,都喊,大官人受苦了。小的该死云云。
有人替他解开锁链,有人立刻帮他换上衣服。少年穿戴得当,旁边还有人送来鱼翅羹,少年喝了两口,虽然筋疲力尽。但神色立刻恢复了高贵模样。这样继续不语,走出牢狱。
全程之中,竟然无人搭理我,真是如呼啦啦一阵风似得,还没有开始,便已经结束。
哪晓得,少年走后不久。一个小厮又跑了回来。
我以为他找什么拉下的东西,结果小厮见我便道。
粗汉你且听着!方才柴大官人有话吩咐。
我疑惑,什么柴大官人。
小厮不与解释,又道,大官人说了,你且有一身本事。日后出狱,无处投奔时候,可到沧州横海郡柴家庄。大官人与你一个好差事做做。
我心想我也是堂堂的花花公子出身,至于跑到你哪里做什么差事。
也是不语。任那小厮见我不感兴趣,骂了声,好不识相。便又走了。
孟秋望倒是说了一句,柴大官人。莫非后周世宗柴荣的嫡派子孙,因陈桥让位有德,宋太祖敕赐丹书铁券在家中那个柴进柴大官人。
我不知道这些事情,问,这个柴进很有名吗?
当然有名了,孟秋望说,这可是全国闻名的小太保啊。一天到晚惹是生非。被抓进来,也活该太嚣张了,到了别处地面也不晓得收敛。也难怪,要不是他祖上被赵官家蒙了江山,他现在还不就是堂堂正正的皇帝。
孟秋望羡慕道,你也真是有幸啊。可以和准皇家住在一处。
我道,屁,要不是怕他死在这里,臭了没有人问,才喂他吃我几口饭食,这货饿死活该。管我吊事。
孟秋望道,值钱就在你这几口饭上了。
我说我将这许多饭食给你吃了,也没见你有什么好报答啊。
孟球望道。难道我教你这套本事还不够嘛!
我说这话你要讲清楚,你只是启发了我,可不是什么你教的。不要妄自尊大好吧。
孟秋望道,你就这个脾气。我要说真的,出去以后你要讲究一点了。我跟你说,这柴进还真不一定是看得上你。不就是怕你外面说他这些丑事出去。
我哈哈一笑,我说他有什么了不起的,哥哥我快活的时候,他还是一个虫呢。他怕我乱讲,我还怕他坏我名声了。
按此突发一节事不谈。
又几日。堂上深夜突审。
官们坐的满满当当的,我看也是难为这些官们了,要么不来,要来便是一窝,还深更半夜。不知疲倦。
一官开口边说。你可认识孙大成。
我想孙大成这货怎么也出事了。于是我说,认识啊。
官继续问,怎么认识的。
我说,他在我们家送肉,送了好些年。
官问,除了送肉,还有什么?
我说,他后来在外面卖肉。卖了好些年。
官有些不耐烦,问,讲重点,他和你什么关系?
我说,他卖肉的时候,顺便教了我一点武术。
官道,这么说,你们是师徒关系。
我说,算是吧,就是这货根本没教给我什么玩意。
官不搭理这茬,问除了这些,你还发现他有什么古怪?
我说没有发现什么啊,这货除了蒙钱,别无古怪。
官问,他怎么蒙钱了。
我说,具体难讲,就是蒙了我不少钱去。
官很纠结,耐心又问,你再想想,他有什么古怪。
旁边有人插话,当初,你们是怎么分手的。
我说这事情啊,说来就有点长了。他是好好的就走了,什么话也没有丢下。突然就走了。
插话的那官有些失望,他道,你难道一点古怪也没有发现吗?
我说,细想想,好像是有点。
诸人非常感兴趣,纷纷安静,要听我说。
我认真想了想,道,有一个事情我一直不大确定,叫你们一说我觉得,还是很奇怪的。
官们继续启发,快说看看。
我说,我总怀疑——
怀疑什么?
我说,怀疑他和城西王寡妇有一腿。
切——
还有——
还有什么?
王寡妇她老公的死,和他可能有关系。
一个官实在忍不住了,莫谈风月!
难道你真不知道。
他便是劫持生辰纲的八犯之首要——公孙胜!
公孙什么?我问,还胜!
这货不就是孙大成嘛,他不就是一卖肉的。他怎么就公孙还胜呢。
官很生气,你不要装糊涂。
我一下跪下去磕头,大人啊,我都抓进来几月了,我知道什么公孙胜啊,生辰纲啊。我知道个屁啊。我就知道孙大成那货和王寡妇有一腿啊。
官也是气极了,问,你就知道这些!你一点不感觉他有反常之处嘛?
我道,也是有的。
有什么!
他房中术好,他****的时候,就长成他这样的,脂粉楼的姑娘们,可以不收他钱的。
这算反常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