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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乔治·华盛顿的青葱岁月

我希望公众能够注意到年轻而英勇的华盛顿上校,但愿上帝保佑他,为我们的国家作出重大的贡献。

——牧师塞缪尔·戴维斯

★从一份简历开始

像华盛顿这样的超重量级人物出场,咱们肯定是要隆重介绍下他的履历的。

华盛顿在弗吉尼亚当小军官的时候,他的履历应该可以这样写:

姓名:乔治·华盛顿

性别:男

出身年月:1732年2月22日

籍贯:弗吉尼亚威斯特摩兰郡

主要社会关系:

父亲奥古斯丁·华盛顿职业:种植园主

母亲玛丽·华盛顿职业:种植园主的老婆

异母哥哥劳伦斯·华盛顿职业:军官和种植园主

特长:身体强壮,力量和灵活性俱佳;有文化,头脑灵活,英勇果敢,精干敏捷,吃苦耐劳;懂法律,会谈判

爱好:体育运动、打猎、军事谋略

职业:弗吉尼亚民兵军官、种植园主、测绘员

主要经历:

1732年-1748年上学

1748年-1749年担任土地测绘员,满世界乱窜

1749年至今在哥哥劳伦斯的推荐下,在弗吉尼亚民兵中担任小军官,同时兼任种植园主

以上就是华盛顿当了弗吉尼亚民兵时的简历。相信弗吉尼亚殖民地的领导在选择合适的人选去警告法国人的时候,看到的就大体应该是这样一份简历。

不过,这样一份简历,对于在美国历史上具有深远影响力的大人物乔治·华盛顿来说,太过简单了,我们有必要再深入到华盛顿的青葱岁月当中,了解下美国开国总统究竟是怎样炼成的。

在讲述伟大的华盛顿同志的童年时,一般都会提到他与一棵樱桃树死磕的故事,借以展示其从小就所具备的诚实的优良品质。

这个故事流传甚广,几乎让整个世界都知道我们的华盛顿同志从小就是个好孩子,思想素质高,实诚,知错能改,所以以后能当美国的开国总统。

在我看来,这实际上是个伪命题。诚实不诚实,跟后来能不能当总统完全没有关系。诚实这一品质,对于总统这样的挑战性极高的职业而言,负面作用估计会远远超过其正面作用。

最新的研究的认为,华盛顿砍樱桃树的事儿纯属扯淡,不过是后来的人为了给华盛顿增添光彩而伪造附会的故事而已,与中国的皇帝们出生时要冒红光刮大风祥瑞满天飞是一个道理,完全没有任何的依据。

好了,不跟樱桃树死磕了,对于华盛顿,我们只说靠谱的东西。

从前面的简历中,我们已经了解到华盛顿的一些基本信息了,下面再做一些补充。

华盛顿的家族属于种植园主阶层,在弗吉尼亚殖民地算是中上的家庭,但不是最上层。华盛顿11岁的时候,父亲奥古斯丁·华盛顿去世,家里由母亲玛丽·华盛顿管事。奥古斯丁·华盛顿留下的遗产总计有10000英亩土地,外加49个奴隶,被分成7份,由7个子女继承。子女未成年时,其财产有玛丽代管。

玛丽是个身材高大,不容易相处、很有威严的一个人。她很长寿,一直活到了华盛顿当总统,但似乎从未对华盛顿表示出过赞赏和欣慰的意思,华盛顿也似乎对其没有太多的亲近感。

在华盛顿的青少年时期,他其实最亲近和最佩服的人是他的异母哥哥劳伦斯·华盛顿。

劳伦斯比华盛顿大十二岁,曾经留学英国,还在英国军队中当过兵,参加过西印度群岛的战斗,是个战斗英雄。回到弗吉尼亚后,劳伦斯娶了当地一个很有影响力的大种植园主威廉·费尔法克斯的女儿为妻,还在波托马河边建起了一座庄园,为了纪念劳伦斯的长官弗农,这座庄园被取名为弗农庄园。

费尔法克斯的祖上是英国有名的贵族,在北美也拥有巨大的财产和极高的地位,属于最上层的种植园主阶层。

与费尔法克斯家族联姻,极大地壮大了劳伦斯的政治和经济实力,更高的阶层向劳伦斯打开了大门。同时,这次婚姻对华盛顿的一生也将产生极其深远的影响,在某种程度上讲,没有这次婚姻,我们的华盛顿很有可能不会成为我们熟知的那个美国开国总统,而只是一个普通的中下层种植园主。

在当种植园主的同时,劳伦斯还在弗吉尼亚民兵中当少校,每月都有固定的工资,生活很是滋润,在当地又有钱又有地位。

劳伦斯对自己的这个弟弟非常喜爱,经常把他带在身边。对于华盛顿而言,在某种程度上,劳伦斯既是哥哥,也是父亲。因为这层关系,加之威廉·费尔法克斯也很喜欢行动果断敏捷的华盛顿,费尔法克斯家族对于华盛顿的发展给予了很大的帮助。

华盛顿的15岁前的多数时间是在拉帕汉诺克河边的费里农场度过的,河的对岸就是弗雷德里克斯堡,他和母亲一起住在一所有着六个房间的农舍中。

华盛顿实际上没有接受过正规系统的教育。他只是在类似于私塾的小学校里上过学,学校的老师就是他们家的佃农。在这样的学校上学,其教学质量是可想而知的。后来,教育程度不高这一不足,一直困扰着华盛顿。与汉密尔顿那些人相比较,在这方面华盛顿是不会有任何信心的。

关于华盛顿少年时期学习的一件重要历史文物,是这个少年的一个手抄本,抄得是一本《交往和交谈中保持举止礼貌得体的守则》。

这本书是讲行为举止的,告诉人们什么样的举止才是优雅得体的。

这本书里讲述了诸如“不要向火堆吐痰,不要蹲在火堆边,也不要将双手放在火焰上方取暖,更不要把双腿架在火堆上,尤其当火上烤着肉时”这样的一些规则。

很多历史学家,都会把华盛顿其个人魅力的形成,归结于这本书对少年华盛顿起的作用。不过,也有很多人认为,我们的华盛顿同志抄这本书,不过是为了练习书法而已,其性格举止的形成跟这本书实际上没有多大关系。

1748年,华盛顿16岁的时候,得到了生平第一个工作,就是当土地测绘员。他的老板就是威廉·费尔法克斯。

费尔法克斯家族实在是太有钱了,手里的土地多得自己都搞不清楚准确的数目。于是,他让自己的儿子乔治·费尔法克斯同华盛顿一起去测量费尔法克斯家族位于谢南多厄河流域的土地面积。

谢南多厄河流域属于边疆地区,在测绘的过程中,华盛顿经常风餐露宿,磨练了自己的意志,还接触到了形形色色的各个人群,有印第安人,有衣衫褴褛的流浪汉,极大地丰富了自己的经历,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项很辛苦的工作,但是工作报酬非常丰厚。

为自己哥哥的老丈人画了三年的地图后,华盛顿用自己的报酬在谢南多厄河下游牛皮溪畔买下了1459英亩的土地。这也是华盛顿平生的第一块土地。

此后,在1752年,华盛顿20岁的时候,哥哥劳伦斯因病去世,这让华盛顿感到非常痛苦。

不过,他成功地当上了弗吉尼亚民兵军官,成为了一名少校,这让他稍感欣慰。对于一个完全没有军事经验的年轻人来说,获得这个职位几乎是难以想象的。

华盛顿之所以能够当少校,完全是威廉·费尔法克斯的功劳。他动用了自己的关系,说服了弗吉尼亚总督丁威迪最终任命华盛顿为民兵少校。

不过,华盛顿的表现似乎也没有让他失望,否则绝不会被选中去警告法国人。

华盛顿带着6名士兵以及向导出发了,12月中旬的时候,在瑟瑟的寒风中,顺利见到了法国人的领导。法国人很绅士,非常热情,也很有礼貌,盛情款待了华盛顿一行。

吃好喝好啊,好酒好肉管够,别饿着。

但是,你们的警告没用,这块土地就是我们法国人的,你看这就是土地证,反正你说破了大天也没用。法国人的态度同石头一样坚固。此事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华盛顿也知道没用,但总归要来严重警告下,显示下弗吉尼亚方的态度啊,警告完了,好酒好肉吃够了,也该打道回府了,任务完成了。

谁料在回去的路上,华盛顿却差点丢掉了性命。他打算去勘察下地形为之后战争做些准备,于是就让士兵们沿原路返回,自己则带着白人向导从另一条路回去。

路上,在一个比较危险的地区,他们遇到了一个行踪可疑的印第安人,主动说要给他们带路,其目的估计是想把华盛顿带到沟里去。

果不其然,半路上,这个印第安人一枪就朝华盛顿打过来,不过,枪法太臭没打中。白人向导一把揪住了那个印第安人,拔出刀就要捅,却被华盛顿拦住。华盛顿觉得在这个地方杀了印第安人会招来报复,便让这个印第安人逃掉了。

事实证明,我们的华盛顿同志这个时候还是比较实诚的,你即使不杀这里的印第安人,他也会来算计你的。那个逃走的印第安人很快呼朋唤友,带了一大票人追了过来。

华盛顿和他的向导被追得四处乱窜,最后是扎了木筏,跑到阿勒艮尼河上才逃过印第安人的追杀。

不过,这两人也没高兴太久。过了一阵,他们的木筏散架了,他们掉入了冰冷的河水中,差点就淹死了,幸好河中央有一个小岛上。

他们赶紧爬上了小岛。这时是十二月啊,天寒地冻的,而且还是在北美大陆,那个冷啊,华盛顿他们两个又刚刚被冬泳了一盘,哆哆嗦嗦地在岛上过了一夜,差点被冻死,好在两个人身体强壮,总算没成冰雕,可也没力气再游到对岸去了。

不料,吉人自有天相,天一放亮,才发现阿勒艮尼河已经冻住了,不用冬泳了,直接走过去就行了,于是,华盛顿逃过了一劫。

回到弗吉尼亚,华盛顿同志撰写了一个长达七千字的报告,详细汇报了工作开展的相关情况以及自己顺道侦察到的法军军力部署。

为此,我们的华盛顿少校又受到了领导的高度表扬,一时间声名大噪,成为了弗吉尼亚的一颗战地新星。

★华盛顿的不光彩初阵

根据华盛顿的报告,弗吉尼亚总督丁威迪对法国人的态度很清楚了。

法国人是绝对不会把警告当回事儿的。

只有开打了。丁威迪赶紧向议会打报告,要求增加军费用以招募更多的民兵。议会同意拨款10000英镑,丁威迪用这笔钱招了300人,分成了6个连,派往俄亥俄地区去加强该地的防卫力量。

丁威迪本来是想让华盛顿当指挥官的,但华盛顿觉得自己这个担子太重,自己还年轻,比较缺乏实战经验,应该有谦让的精神,于是华盛顿当了副指挥官,军衔为中校,指挥官由乔舒亚·弗赖上校担任。

1753年4月中旬,华盛顿受命率领160人前往俄亥俄河岔口附近一个正在修建的弗吉尼亚据点防御。这个据点实际上正是根据华盛顿的建议才开始修建的。

不得不说,华盛顿不愧为干过测绘的人,对地理形势的敏感就是高。他选择的建碉堡的地方位置很好,对法国人的行动构成了威胁,法国人已经派出了部队向这个未完工的据点发起攻击。

形势紧急,就看谁先到了。

华盛顿命令部队加快行军速度,不过,他的部队毕竟不是飞夺泸定桥的红军,能够一昼夜跑上个百十公里。

华盛顿还在半道上,就得到了消息,那个半成品的弗吉尼亚据点就被法国人占领了,还取了个名字叫迪凯纳堡。更为糟糕的是,这支法军部队据说有1000人。

160人对1000人。华盛顿的士兵不是超人,硬碰硬是打不过的,先找个地方驻扎下来再说。顺道再联络下自己的印第安人盟友。

在这一地区,华盛顿得到了他的印第安人盟友塔纳查理森的帮助。塔纳查理森跟华盛顿算是同事,以前一起干过事,事实上他也一直希望华盛顿来加强这里的力量。

塔纳查理森手下的侦察兵发现了一支法国人的小部队,大约30来个人,出没在一个叫“大草原”的地方。

华盛顿决定同塔纳查理森联手偷袭这支法国人小部队。5月28日清晨,华盛顿带着40个人,在印第安人盟友的配合下,包围了法国人的位于一个阴暗的山谷里的临时营地,随即对毫无防备的法国人发起了突然的袭击。

这次战斗对于华盛顿有着特殊的意义。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由自己指挥的战斗。

战斗持续了大约15分钟,结果是法国人被全歼,10个人被打死,其余的全部做了俘虏。不过,战死的10个人中有法军的总司令朱蒙维尔。

第二天,在这场战斗的报告中,华盛顿极为简略地汇报了战斗经过:“按照部署,对他们展开了全方位的进攻。经过大约15分钟的战斗,敌人10死1伤,21人被俘,法军司令朱蒙维尔也在死者之列。”

华盛顿的日记中也留下了记载,同样非常简略。内容大体相同,但提到了一个细节,印第安人取下了死者的头皮。

纵使华盛顿天赋异禀是注定要当美国开国总统的人,但这时候也只是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伙子,平生第一次指挥打仗还杀了人这么有英雄气概的事情自然向别人炫耀下的。

在一封家书里,华盛顿这样写道:“我听到子弹呼啸而过,我让自己相信,这种声音很好听。”

多么勇敢的一个军官啊,多么的有英雄气概哦!

华盛顿的这种镇定自若的年轻指挥官形象,正好符合了殖民地后方以及英国本土没打过仗的居民对于战斗英雄的形象定位。

于是,弗吉尼亚的报纸连篇累牍地对华英雄的事迹进行了报道。华盛顿成为了弗吉尼亚家喻户晓的英雄。他的英雄事迹甚至传到了英国。

不过,据说英国国王乔治二世给他泼了一瓢冷水,说那只是华盛顿的吹嘘,他多半吓得不行,如果他真的已经习惯听到枪林弹雨,就不会说那种话了。

平心而论,我觉得乔治二世说得有道理。这个评论估计会传到华盛顿的耳朵里,就是不知道这个事情会不会是华盛顿坚定地反对英国统治的一个原因。

根据之后的研究,这场战斗很有可能不是那么光彩,也许这并不是一次战斗,而是一次屠杀。

法军司令朱蒙维尔率领的这支小队也许并不是战斗部队,而是一个使节团,其目的是同弗吉尼亚人来谈判的,肩负的是和平使命,正如之前华盛顿到法军司令部曾经做过的那样。

法军司令朱蒙维尔爵士虽然在战斗中身负重伤,却一直解释说,他们是代表国王路易十五来谈判的,不是来打仗的,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们违背了国际惯例,是不绅士的。

这个时候朱蒙维尔爵士还是活人,不过,很快他就不是了。

华盛顿没有杀俘虏的习惯,但他的印第安盟友塔纳查理森有这个嗜好。塔纳查理森对法国人有着极深的仇恨,据说法国人杀害了他的父亲,还把尸体煮成了肉汤吃掉了,因此与法国人不共戴天。

塔纳查理森能够说一口流利的法语。他知道了朱蒙维尔的身份和意图,他决定用自己的身份解决问题。他一斧头劈开了朱蒙维尔的头颅,然后麻利地割下了头皮,其余的印第安人也纷纷对受伤还没死的法国人动了手,割下了他们的头皮,还把一个人的脑袋砍下来,插在一个树枝上。

我们的华盛顿同志哪里经历过这种事情,他被吓得目瞪口呆,根本无法对这种残暴的行为进行制止。正因为这个原因,华盛顿对这次战斗的描述总是那样简洁。

★法国人复仇来了

为了便于防御,华盛顿修了一个小碉堡,取名叫做尼塞西蒂堡,意思是非常必要的堡垒。

也许是初阵的顺利,华盛顿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信心,觉得法国人不堪一击,很好对付。

他在给领导打的报告中吹牛说即使有500人过来打也不能拿下这个据点。

其实,这个所谓的要塞仅仅是用篱笆围起来的一个小据点而已。弗吉尼亚总督丁威迪毕竟当了多年的领导,他没有向华盛顿那样乐观,派出了一支两百人的民兵部队前往增援。同时,还签署了一项命令,把华盛顿升为上校,担任弗吉尼亚民兵部队的司令,因为华盛顿的上级,那个乔舒亚·弗赖上校从马上摔下来死掉了。

为了增加胜算,华盛顿极力安抚拉拢印第安盟友,让他们相信法国人都是纸老虎,而英国人还有弗吉尼亚人都是天使。

这个时候,很多印第安人部落,包括塔纳查理森,都已经收到法国人即将以优势兵力开始大规模进攻的消息。同时,他们对英国军队以及弗吉尼亚人进入俄亥俄地区的目的产生了怀疑。

虽然华盛顿同志很诚恳地撒谎说,英国军队和弗吉尼亚人的目的就是誓死捍卫印第安人的权利,确保俄亥俄地区都是印第安人的。他们其实都是国际战士,不求回报,只是想帮助印第安人各部落要回那些法国人从你们手中夺走的土地,除此以外就没有任何其他意图了。

很可惜,华盛顿的鬼话没几个人相信。

印第安人盟友非常不看好华盛顿,于是抛下了他,撤走了。

唯一让华盛顿欣慰的是,弗吉尼亚的援军到了,不管怎样,他手下的人多了点底气,加上他原来的部队,这时候华盛顿应该有将近400人。

不幸的是,来砸场子的法国人更多,加上他们的印第安盟友,足有上千人,这个规模在北美殖民地已经算是很大了。而且,这支部队的司令是之前被杀死的法军司令朱蒙维尔爵士的弟弟,路易·库隆·德维利耶。

7月3日清晨,战斗打响了。

弗吉尼亚民兵固守那个用篱笆围成的尼塞西蒂堡。法国人和印第安人的联军包围了这个要塞。因为要塞附近的树木没有清理干净,法国人和印第安人在树木的掩护下得以安全地接近到离要塞仅有60码的地方。

弗吉尼亚民兵在篱笆后面开枪,法国人和印第安人就躲在距离篱笆大约60码的树后开枪。

枪战持续了9个小时,直到一场瓢泼大雨的降临,才让双方停下来,因为大雨弄湿了火药,很多滑膛枪都不能用了。

天黑了下来,华盛顿清点了一下伤亡,部队伤亡惨重,被打死的和负重伤的已经占整个部队的三分之一。剩下的人也被法国人强大的火力吓得是魂飞魄散,怕得不行,以至于要靠喝酒壮胆才能把枪端稳当。

这种情况下,还有坏消息传来。

据说,又有400多凶残的印第安人赶来支援法国人,他们喜欢割下弗吉尼亚人的头皮做收藏。

怎么办?

这个问题困扰着华盛顿。他已经明白,法国人不是面瓜,自己之前的自信非常可笑。

打了一天,自己的人死伤100多,法国人好像没死几个,这样打下去,除非耶稣老大人亲自降临,否则肯定是死路一条,全军覆没。

事实上,据战后的统计数据,法国人总共战死5人。

华盛顿思前想后,做出了一个决定,投降。

这是个英明的决定。

究竟是华盛顿主动提出投降,还是法军下通牒要求弗吉尼亚民兵投降,现在已经不大说得清楚。

据华盛顿自己说,当晚8点的时候,法军指挥官希望停战,于是提出谈判。自己跟他们谈了三次,最后谈妥了条件,以宽松的条件光荣投降,为弗吉尼亚保存了战斗的种子。他被允许率领自己的部队,带着轻装备和旗帜撤离要塞。这次战斗虽然失败,弗吉尼亚民兵在精神上却没有失败。他的部队英勇战斗,在兵力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不放弃不抛弃,艰苦奋战,给予法国人沉重的打击,法国人死伤惨重,弗吉尼亚民兵虽败犹荣。

不过这些都是华盛顿的说法。关于这次战斗,华盛顿提到过很多次,每次的表述都有点不太一样。

好了,这个问题并不是原则问题,只是涉及华盛顿同志的个人荣誉,我们不再深究了。

但在这次投降中,华盛顿出现了一个严重的失误,使英国和弗吉尼亚在舆论上处于极为不利的局面。

当时的规矩,投降不是举个白旗就算是,还要办个手续,签个投降协议书,弄个公证什么的饿,证明某年某月某日在某地,张三被李四打败,经过友好协商,自愿投降,特此为证。

华盛顿投降也签了这么一个投降协议书。一般情况下,签个投降书没啥,但这次不一样,因为之前华盛顿的部队干掉了法军的前任司令朱蒙维尔爵士。

对于朱蒙维尔爵士,华盛顿认为他是战士,死于战斗当中。法国人认为他是外交使节,是和平使者,死于弗吉尼亚人卑鄙的屠杀。

朱蒙维尔爵士的弟弟,也就是这次法军的指挥官,专门在投降协议书里面加上了一条,就是承认弗吉尼亚方面杀害了作为外交使节的朱蒙维尔爵士。

投降协议书原件是用法文写的,华盛顿看不懂,他看的是翻译过后的文本。

不管华盛顿是在知情的情况下,还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签的字,但最终是在投降协议书上签了字。

白纸黑字,证据确凿。这字一签,就无法抵赖了,等于是承认了杀害外交使节的可耻罪行,等于是承认了弗吉尼亚在英国的指使下向法国进行了卑鄙的挑衅。

对于这个事情,华盛顿辩解说,他从未在协议书上看到那个条款,还抱怨当时自己的翻译水平很差,翻译的文本质量不高,外加当天下雨,协议书的字迹模糊不清。如果他看到有那个条款,他绝对不会签字。

事实究竟是不是这样,恐怕就只有上帝知道了。

不管华盛顿如何辩解,这件事情对他的声誉都造成了极为不良的影响,让华盛顿郁闷了很长一段时间。

比如,马里兰的总督霍雷肖·夏普,就在报上严厉地批评华盛顿,他将尼塞西蒂堡战斗描述成在一个缺乏经验又容易冲动的指挥官指挥下的一场悲剧性的大溃败。

更让华盛顿揪心的是他在尼塞西蒂堡留下的日记被法国人翻了出来。法国人引用了日记中关于朱蒙维尔爵士被杀的真实情况的段落,用以证明华盛顿是个满口谎话的骗子。

法军的总司令迪凯纳将军认为华盛顿是个无耻的恶棍。他这样评价华盛顿:“他说了很多谎话来掩盖刺杀朱蒙维尔先生的事实,但他又为此兴奋不已,不小心在投降条约中笨拙地承认了——想到这位华盛顿,再也没有人能比他更卑劣、更邪恶、更不足道了。如果我们当着他的面将他那无耻的日志读给他听,那一定会十分有趣。”

虽然华盛顿几乎名誉扫地,但弗吉尼亚方面处于宣传的考虑,还是对华盛顿进行了表彰,把他塑造成一个勇敢地对抗法国人的失败了的英雄。

这并没有使华盛顿的心情好起来。之后,由于弗吉尼亚民兵在军队编制上进行了调整,原有的部队被分成了几支小部队,驻扎在不同的地方,部队原有指挥官的军衔也相应地下调。

这让非常看重军衔的华盛顿觉得尤其难受。

华盛顿并非传统的英国贵族出身,也不是富甲一方的大种植园主,能够显示出其高人一等地位的就是他的军衔。

华盛顿无法接受降级的结果,只好选择辞职。1754年11月,华盛顿解甲归田,回到弗农庄园当种植园主去了。

★正规军来了也不管用

英法两国除了在北美,在欧洲也有很大的矛盾冲突,而且矛盾不断加深,形势越来越紧张。

弗吉尼亚民兵在1753年的战斗表现,让英国本土很失望。

为了对抗法国,除了在欧洲加强力量外,在北美也应该加强。

欧洲、北美,一个都不能少,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为此,1755年2月,英国政府派出了两个团的正规军来到弗吉尼亚同法国人作战。

从此,英国在北美的战斗主力由殖民地民兵改成了正规军,民兵只是作为辅助力量使用。英国在北美的军事实力显著增强。

北美英军总司令是经验丰富的爱德华·布拉道克将军,他多年行伍,对正规作战非常熟悉,是个严格遵守战斗条例的传统军人。

他制定了一系列雄心勃勃的作战计划,打算给法国人一点教训。

华盛顿在弗农山庄正闲得慌,听说布拉道克要跟法国人开打,觉得这是建立功勋的好时机,赶忙跑过去投靠。

将军,我要为大英帝国伟大的殖民事业奋斗终生。

好的,你就当我的侍从武官吧。

华盛顿虽然在弗吉尼亚民兵中当的是上校,但那个军衔是殖民地地方部队的,在英国正规军中不值一提,民兵上校最多算个英军上尉。

就这样,华盛顿干上了参谋和警卫员的工作,有时候还要负责照顾将军的家人。

这是1755年5月初的事情。

弗吉尼亚的天空中战云密布,新一轮的殖民争霸战就要开始了。

布拉道克将军的计划是先攻取法国人设在俄亥俄地区的迪凯纳堡要塞,沉重打击法国人的有生力量,然后对五大湖区的法国据点进行扫荡,直到最后占领整个法属加拿大。

计划是不错,但要实现起来并不容易。

北美这块地方太复杂,有些事儿并不像布拉道克将军想象地那么简单。布拉道克在英国生活地太久了,对于北美殖民地的地理、交通和政治等方面的情况了解得太少,加之对于英国正规军的实力过于自信,导致他的计划注定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

布拉道克的失败,有多方面的原因。

首先,他没有处理好军队与地方的关系,不会搞“军地鱼水情”的联谊活动,还强行向弗吉尼亚、马里兰和宾夕法尼亚等殖民地摊派军费。

这可不得了!

严重违背了殖民地的传统,要知道,殖民地人民自由惯了,政府要想收点钱,都要有充足的理由,经过议会多数同意才能收。

这布拉道克说收钱就收钱,不行!这回给他100块,下次他就要200块,各个殖民地都非常的不满意,军地关系极为紧张。

其次,布拉道克情商太低,不会做统战工作,把广大的印第安人都推向了法国人一边。

造成这一恶劣后果的标志性事件是他与印第安人酋长们的一次碰头会。

会上,布拉道克很实诚地告诉印第安人,英国人非常热爱俄亥俄地区的土地,你们印第安人宣称的对俄亥俄地区的所有权没有经过英国皇家公证机关的公证,是无效的。

印第安人对骄傲的布拉道克表示出了极大的愤怒。

我们在这块土地上生活的时候,你还在光屁股玩儿泥巴呢!如果你不尊重我们的权利,那么,你将失去印第安人的帮助。

布拉道克冷冷地说,高贵的英国皇家军队不需要任何野蛮人的帮助也可以击败法国人。

没啥好谈的。就这样,俄亥俄地区的印第安人部落几乎集体倒向了法国人。

还没开打,布拉道克就成功地为自己增加了一大帮子敌人。

实事求是地讲,布拉道克有骄傲的本钱,他的骄傲源于他手中掌握的军队。

他集结了北美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军事力量,足有2000人的一支大军,其中大部分是能征惯战的英国正规军,装备精良,战斗意识好,要打败法国人那简直是小菜一碟。

不过,布拉道克没有意识到,这里是北美,而不是英国。这里的人打仗,不按规矩出牌,喜欢打的是游击战,而不是他自己拿手的正规战。

1755年5月中旬,布拉道克将军率领2500人左右的豪华部队开始了他的远征。

英军的编制,还有武器装备,都是按照的欧洲正规部队的标准来执行的。

这给后勤保障造成了大麻烦。

人多枪多,吃得也多,要带的军粮数量庞大,而且还有笨重的加农炮要拉,于是大量的马匹被征召入伍,在某种程度上,又更增加了后勤上的困难,因为马匹需要饲料。

交通也是一个问题,北美不比英国,到处都是省道国道,交通方便,这里最多的是机耕道,很多地方就根本没道。

在诸多问题困扰下,英国的豪华远征军缓慢地向前移动,遇山修路,逢水架桥,曾经创下了4天只走了12英里的记录。

神出鬼没的印第安人也不断出来添乱,挖个坑啊,下个绊子啊,这些事儿没少做,不断有落单的英军士兵失踪。印第安人的出现,也意味着英军的行踪已经完全处于敌人的掌握之中了。

华盛顿毕竟是地头蛇,知道自己家乡的交通状况无法负荷如此豪华的队伍,这样走下去,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攻下迪凯纳堡要塞。

华盛顿向自己的领导建议,派一支部队轻装前进,去攻击迪凯纳堡要塞。

领导同意了,他也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于是,英军分兵了,一支1200人的部队轻装出发了,布拉道克将军手里还剩下1300人左右。

迪凯纳堡的法军知道英军要来不友好访问,自然也不会毫无准备,更何况有很多热情洋溢的印第安小弟可供驱使。一支大约900人的法军,其中三分之二是印第安人,迎着英军前进的方向就奔了过来。

双方在森林的边缘地带的一处空地上突然遭遇。

顿时,枪声大作,烟雾弥漫,英法两军搅在了一起。

一交手,英军和法军就显露出了完全不同的战术风格。

布拉道克领导的英军不愧是正规军,打仗有板有眼,一副正规军做派,严格遵循欧洲部队作战的传统原则。开打了,先敲鼓让士兵排队,冒着敌人的子弹,有时候还有炮弹,排成密集的队列,然后在指挥官的口令下,倒火药、装弹丸,举枪,放炮,统一行动,周而复始,直到一方的人全被打倒或者受不了全部跑光。

而主要是由印第安人组成的法军,其战术特点完全不同,简而言之,就是没有战术,每个人可以发挥自我主观能动性,想啥时候开枪就啥时候开枪,想躲在树后边喘口气就躲在树后喘口气,唯一的一个要求就是照着敌人开枪,别伤着自己人。

这是个基本的要求。但是,我们看起来久经沙场的英国正规部队连这点也没做到。

战斗一打响,英军忙着排队;法军没有排队,他们沿着空地呈半圆形散开。因为是在森林边缘,法军可以躲在树后向认认真真在空地上排队的英军开枪。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英军都在排队。英军中的弗吉尼亚民兵就没有排队,他们是殖民地人,熟悉情况,知道在这里同主要是由印第安人组成的敌人面前排队是当活靶子,最好的办法是冲到树林里与法军近距离对射。

弗吉尼亚民兵勇敢地冲进了树林,却没料到背后的英军正规军排好队开始向树林里开枪了。

英军以为打的是法国人和印第安人,其实打的是弗吉尼亚人,法军也在开枪,这些弗吉尼亚实际上是被交叉火力覆盖了,因此被打得稀里哗啦,倒在自己人枪口下的不在少数。

军容严整队列整齐的英军在看似散兵游勇的法军的自由射击下,损失惨重。短短10分钟,英军的队列就被打散,地上躺满了尸体和伤员,很多英军士兵惊慌失措,四处乱窜。华盛顿曾经回忆说,很多英国士兵像绵羊见了猎犬一样四处溃逃。

应该说,英国人的军官还是很有职业素养,虽然处于不利的局面下,仍然恪尽职守,千方百计地想让士兵重新排队,不过,他们的努力失败了,敌人的子弹不断地将英勇的英国军官打倒在地。

作为职业军人,布拉道克将军本人同样勇敢,他放弃了指挥官的职责,转职成为了一名突击兵,举着指挥刀冲到了战斗最激烈的地方。不过,没砍到几个人就被印第安人放倒了,肩膀和胸口遭受重创,在一帮子侍从武官的拼死战斗下,好歹被救了下来,没有被印第安人当场割去头皮。

在这纷乱的战场上,依旧有奇迹在发生。

虽然子弹满天乱飞,我们的华盛顿同志还骑着战马当移动靶,高声呼喊,四处乱窜,外套先后被四颗子弹打穿,战马也牺牲了两匹,而他本人却有如神灵附体,毫发无伤,以至于此战后很多人产生了华盛顿是受上帝保佑的人不会被子弹击中的看法。

战斗毫无悬念地以英国人的彻底惨败而告终。1300多英军有900多人伤亡,86个军官被放倒了63个,布拉道克将军也在几天后因伤重而死。而法军的损失却小的可怜,包括印第安人在内,总共死亡23人,受伤16人。

华盛顿在灾难中表现出了他的镇定和勇气。他最终收拢了残余部队撤出了战场。但终其一生,他都清晰地记得那尸横遍野的林边空地,还有那些可怜的伤兵被印第安人活生生割去头皮时的凄厉惨叫。

英军的这次失败,对整个北美殖民地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震动。

那么多精良装备武装起来的英国皇家军队,看起来是那么的强大和训练有素,居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被一帮子野蛮人打得灰飞烟灭。

殖民地的人们开始意识到,英国正规军的那一套呆板的作战方法在北美的丛林中并不适用,反而会招来失败,丛林作战,有其自身的法则,需要更加灵活多变的作战方式,管用的,更多的是印第安人那样的游击战法。

对于英军和弗吉尼亚而言,这次战斗的失败都是一场惨痛的教训。但对于华盛顿却未必,尽管打了败仗,他却反倒声名鹊起,被视为战场上的英雄,因为他在失败中表现出了巨大的勇气,沉着地撤出了部队。这无疑是一笔宝贵的政治财富。

经历了这次失败后,在一年多的时间里,英军在与法军的对抗中都没占到便宜,几次进攻都遭到了挫败,北美的英军司令换了好几个,仍然没有解决问题。原本站在英国人一边的印第安人部落,本就是墙头草,看见英国人处境艰难,便纷纷改换门庭,投入了法国人的怀抱,这种情况反过来又加重了英国人的困难。

★精锐部队蓝衫军

而我们的华盛顿因为其在军中的威望,在当年的8月,年仅23岁的他成为了重建的弗吉尼亚民兵部队的司令。此后,由于与法国人对抗的重点转移到了五大湖区、新英格兰地区以及加拿大地区,弗吉尼亚沦为次要的战区,前线变得异常平静。

华盛顿在这段时间里,主要工作是在边防线上站岗,除了与印第安人之间持续不断的小规模冲突外,并没有什么仗可打。为了找点事儿来做,华盛顿开始折腾起自己的弗吉尼亚民兵部队。

为了使自己手里的民兵看起来像是威武之师、雄壮之师,他首先统一了弗吉尼亚民兵的服装,亲自设计了一套很扎眼的军服样式。这套军服以蓝色为主色调,所以弗吉尼亚民兵也被称为“蓝衫军”。

军服统一了,弗吉尼亚民兵看起来军容严整,有点英国正规军的味道了。

但这只是假象,光鲜的军服下面,依然是一支被英国人瞧不上的散兵游勇。

华盛顿要的是一支真正能够打仗的部队。

对于民兵的过往拙劣表现,华盛顿是有着深切的感受的。

不怪英国正规军看不起殖民地民兵,除了个别时候民兵超常发挥有过上佳表现外,多数时候,北美殖民地的民兵,包括弗吉尼亚民兵,都是不大靠得住的,缺乏严明的纪律,关键时刻派不上用场,仅仅比乌合之众好上那么一点点。

这些民兵,多数是来自自耕农阶层,家里多少都有些土地和财产,衣食基本无忧,平时自由散漫惯了,遇到危险一哄而散,遇到好处勇往直前;或者是做事情之前,先讲条件提要求,不然就不干事,以至于这些民兵被华盛顿深恶痛绝地称为“尊贵的老爷兵”。

此前,华盛顿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他派一支30人的弗吉尼亚民兵去修碉堡。这些民兵都是本地人,这个碉堡修好后可以更好地保护本地区的安全。按理说,这30个民兵应该很踊跃地去干这个事情的。

可是,事实出乎我们的预料。

这些尊贵的老爷兵提出,他们是战斗兵,不是建筑工人,修碉堡太辛苦,白干可不行,除非付给他们每天40磅烟草作为报酬。

还有一次,一帮子法国人和印第安人前来偷袭,华盛顿准备带着一些弗吉尼亚民兵去抵抗。谁料这些民兵不愿去,几句话把华盛顿呛得翻白眼。

这些民兵说,老子已经服役期满,不是民兵了,是老百姓了,要打仗你自己去。

这些事情估计把华盛顿气得吐血。不然,他不会多年以后仍然耿耿于怀地提起这些个弗吉尼亚民兵的反面教材。

有了以上的惨痛经历,华盛顿成为弗吉尼亚民兵的最高指挥官后,决心对民兵进行一次彻底的改造。

他要把弗吉尼亚民兵打造成一支一流的王牌部队,坚决地与殖民地其他的散兵游勇式的民兵区分开来。

华盛顿对民兵进行了严格的训练,训练方式上兼顾英国正规军和印第安人的战术优点,既注重正规作战,也看重灵活机动的丛林战术。此外,因为地处边境地带,不打仗了就闲的没事干,华盛顿的民兵于是经常拿敌对部落的印第安人来练手,积累了较为丰富的小规模作战经验。

在军纪上,华盛顿也花了很多功夫。很多时候,为了严肃军纪,他扮演了铁面无私的角色。

士兵一旦被发现酗酒或嫖妓,就可能被抽上1000皮鞭的惩罚。逃兵脱队后即使自愿归队,也要被绞死。1757年夏天的时候,逃兵非常多,为了起到威慑作用,华盛顿搭建了恐怖的绞刑架,公开处决逃兵。

据说,当华盛顿签署了行刑的命令后,他没有因此失眠,安然入睡。当有逃兵以自己先前在战场上的英勇表现为由向他求饶,他也丝毫不为所动。

就这样,华盛顿前前后后折腾了弗吉尼亚民兵好几年。在他手里,弗吉尼亚民兵发展成为了一支人数高达1000人以上纪律严明的强大部队。

这支部队既可以像英军那样打正规战,排成方队,用滑膛枪对射,看谁先崩溃;也可以像印第安人那样,一窝蜂地闪开,躲进丛林里打一枪换个地方。

他有理由相信,他的这支弗吉尼亚民兵,已经成为了北美大陆上的一流部队,最适宜在北美的丛林中作战,所有的殖民地部队都已经不是对手,即使英国人的正规部队也无法与之匹敌。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掌握着如此的精锐部队,华盛顿自然不甘于长期在边境线上站岗,他渴望着重新走上战场,建立新的功勋。

华盛顿几次向几届北美殖民地的英军司令写信,希望引起他们的重视,有时候语气极度谦恭,以至于有让人肉麻的感觉,但最终都没有什么结果。

★解甲归田去结婚

自从上一次遭遇惨败以来,英国人在殖民地争霸战中一直没怎么找到感觉,几次军事计划都告失败,战局长期处于僵持状态。

直到1756年11月底,事情才开始有了变化。

老谋深算的政治家威廉·皮特成为了英国首相,他决心打破僵局,狠狠地教训一下法国人,告诉他们不要太嚣张。为此,他着手制定了一个积极的进攻计划,这个计划被称为“皮特计划”。

这个计划的核心就是要玩死法国,计划包括两大块,一是在欧洲,同普鲁士一道,与法国死磕,大量消耗法国的人力和财力;二是利用英国的海上优势,在印度、北美等海外殖民地发起积极的攻势,打击法国势力。

在北美,主要的军事目的就是夺取加拿大。

在威廉·皮特的关怀下,北美殖民地的英国正规军很快到了10000人,殖民地的民兵也有15000人左右。

在这种形势下,华盛顿同志以及他的弗吉尼亚民兵终于被想起要派点用场。

1758年4月,约翰·福布斯将军奉命夺取法军的重要据点迪凯纳堡。华盛顿觉得这是个立功的机会,赶忙写信说自己愿意为攻打迪凯纳堡贡献力量。

此前英军大败的阴影仍在,加之此前不久英军在法军的进攻下,连续遭受了多次挫败,损失惨重,对法军及其印第安人盟友存在一定的恐惧心理。

例如,1757年的时候,法军在其最优秀的将军德蒙卡尔姆的带领下进攻威廉·亨利堡的英军,迫使英军投降。虽然法军承诺优待英军,但其印第安人盟友却对投降了的英军发动了袭击,大肆杀戮英国士兵和平民,死者估计上千人,极大地震动了整个北美殖民地。在电影《最后的莫西干人》中也有法国人纵容印第安盟友偷袭已经投降的英国军队的情节,有可能就是以此为蓝本的。

无论如何不能再失败了。

约翰·福布斯迫切需要一个熟悉北美情况并且有丰富战斗经验的本地军官为自己提供参考建议,华盛顿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人选。

约翰·福布斯对华盛顿的毛遂自荐表示了由衷的欢迎,对于华盛顿的建议也几乎是全部采纳。

约翰·福布斯接纳了华盛顿关于用印第安人对付印第安人的观点,专门招募了一支印第安人部队编入自己的队伍。还采用华盛顿的丛林战术训练方案来训练精锐的英国正规军,使他们成为一支适应北美丛林作战的军队。

比如,在战术上一个显著的变化就是,如果在丛林中遭遇伏击,部队就应该分成两路冲进树林,从两侧向敌人发起进攻,而不是像上次那样,尽管法国人和印第安人的子弹和弓箭乱飞,还是有模有样地硬着头皮排成方队才开枪。

这些可喜的变化,使得约翰·福布斯的进攻计划有了成功的可能。

1758年秋天,英国人的攻势发动了。11月初,英军主力,其中包括弗吉尼亚军团,逼近了迪凯纳堡。

在这次进军中,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出人意料的是,这个不和谐的声音正是出自华盛顿本人。他对于进军的路线持不同意见,但他提出的行军路线没有被采纳,在我们心中是公民道德标杆的华盛顿同志为此非常恼怒,不断发布不和谐言论,以一个预言家的身份到处说福布斯将军是个无能的白痴,选择的路线大错特错,注定会失败。

事实上,福布斯在英军中服役30年,经验丰富,他所选择的路线也非常合理。华盛顿提出的路线却未必真的是最佳方案,更多的是纠结于弗吉尼亚殖民地自身的利益而作的意气之争。

11月2日,弗吉尼亚民兵与法国人的一支小部队遭遇,随即发生激战。在这场战斗中,华盛顿引以为傲的弗吉尼亚军团发生了自摆乌龙的悲剧事件。

弗吉尼亚民兵的两支部队因为混乱竟然导致互相射击,以至于华盛顿同志不得不心惊胆战地举着指挥刀走到两支部队中间,示意他们停止开枪,两边都是自己人。时隔很多年,华盛顿还心有余悸,说这次战斗比独立战争中的任何一次战斗都还危险,自己险些玩儿完。

不过,毕竟法国人不多,弗吉尼亚民兵付出了一定代价后,打退了法国人,还抓了三个俘虏。把几个俘虏一审,得知了迪凯纳堡法军兵力薄弱的重要消息。

福布斯随即命令华盛顿带领弗吉尼亚民兵发起强攻。华盛顿带着人嗷嗷往上冲,直到冲到要塞跟前,也没见法国人放上一枪。原来法国人见实力过于悬殊,守住要塞是奢望,于是在英军进攻前就已经沿着俄亥俄河胜利转进了,迪凯纳堡完全是个空城。于是,弗吉尼亚民兵无伤攻陷迪凯纳堡,战役取得了胜利。

虽然胜利有些有名无实,但总归是胜利了,达到了预期的战役目的,但华盛顿却有点高兴不起来。战前,他言之凿凿地到处说走福布斯确定的路线一定会导致可耻的失败,还非常不礼貌地说福布斯是笨蛋,上下级关系一度非常紧张。

这不,事实上证明,华盛顿的预言只是江湖骗子的水平,根本没有实现,好面子的华盛顿的脸上仿佛被重重地扇了一耳光。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加上在弗农庄园还有一个美丽的富婆在等着他结婚,华盛顿有些归心似箭。

于是,华盛顿同志放弃了弗吉尼亚民兵司令的职位,毅然解甲归田,然后……,准备结婚。

★花心大萝卜

在弗农庄园等着华盛顿回去结婚的富婆是玛莎·卡斯蒂斯。玛莎·卡斯蒂斯是个寡妇,却是个货真价实的富婆,非常有钱,很有可能是整个弗吉尼亚的女首富,拥有至少1.8万英亩的土地,价值3万英镑。此外,玛莎·卡斯蒂斯长得也不错,是个美女,这使得追求她的人多如牛毛。

我们的华盛顿同志是从1758年春天开始追求玛莎的,一路过关斩将,披荆斩棘,总算俘获美人的芳心。在婚姻问题上,我们的华盛顿同志很好地继承了家族传统,成功地傍了一个大款,就如同他的父兄辈一样,也成功地使自己的经济实力迈上一个更高的台阶。与玛莎结婚后,华盛顿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宣称自己是一个大种植园主了。

在感情方面,华盛顿事实上扮演的并不是一个痴情公子的角色,而是一个花心大萝卜,这与我们心目中正直诚实的华盛顿形象有着很大的不同。

诸多证据显示,在搂着玛莎洞房的时候,华盛顿心中思念的很有可能是另外一个女人。即使是在结婚的前不久,华盛顿仍然在向另一个女人诉说衷肠。

娶玛莎,不过是娶她的财产而已,至于感情嘛,娶了再慢慢培养吧。娶富婆就可以少奋斗许多年,这也是华盛顿家族的一个传统共识。

那么,华盛顿的真爱究竟是谁?

众多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萨莉·费尔法克斯,也就是华盛顿的亲密朋友,乔治·费尔法克斯的老婆。

我们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华盛顿真正深爱着的人就是萨莉·费尔法克斯。

我们知道,在1758年春天,26岁的华盛顿认识了玛莎,了解到虽然她是个寡妇,但却是整个弗吉尼亚最为富有的女人,当即展开了强有力的追求攻势并很快取得了决定性成果。

不过,这并没有妨碍他另一个女人你侬我侬,郎情妾意。华盛顿的心依旧没有停留在玛莎身上。很多时候,华盛顿甚至难以把握自己,会在公开场合同萨莉·费尔法克斯调情。

目前,最为有力的证据是华盛顿写给萨莉的两封私人信件。

一封写于1758年9月,攻打迪凯纳堡的战役期间。也许是与玛莎快要结婚的原因,这封信写得较为隐晦,使用了类似指桑骂槐的指代手法,但我们仍可以看出许多蛛丝马迹。

信中有这样的段落:

“这是真的,我承认我是爱情的信徒,我承认我爱上了一位小姐,而且我也承认您认识这位小姐。是的,夫人,她也同样爱着我。我早已为她的魅力所折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我一千遍、一万遍地回忆起她的温柔和美好。可是,我又伤心地想到所有一切都是不可能的。我也很早就明白,命中注定,我们必须控制彼此的行为——不能为人类天性中最强烈的情感所驱使。”

全世界都不知道我所深爱的对象是谁,我只将这个秘密告诉您。当我试图隐藏秘密的时候,您是我唯一愿意倾吐的对象。而这个秘密,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确定的。只有您所认识的那个人可以拯救我,或者猜出我所说的意思。但是,让我们严守秘密吧,直到更幸福的时刻,如果我有幸能等到那一天……。

如果这封信还算比较隐晦言犹未尽的话,那么当华盛顿年华老去,即将走向人生的终点的时候,在他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那么多顾忌的时候,他所写的信终于开始直抒胸臆了。

华盛顿在临终前,用超乎寻常的深情给莎莉写了一封信。信中,华盛顿大胆地表白,莎莉就是他年轻时候疯狂热恋的对象,他在整个一生中都无法真正忘记她。

“也无法忘记那些与您共同度过的美妙时光,那是我一生之中最幸福的时刻。”

这句饱含深情的话,向我们展示了华盛顿曾经的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即使经历了岁月太长的磨砺,却依然那么强烈那么鲜活。

那么,到这里,我们终于弄清楚了华盛顿同志的真爱所作,也知道他在追求玛莎时候,实际上是脚踏两只船的花心萝卜。

这与长期被我们视为道德标杆的华盛顿同志的传统形象相比似乎有很大差别。

不过,仔细想想,也很正常,教科书里面的华盛顿往往被塑造成为了一个神,至少是一个完美的人,而不是一个立体的鲜活的有血有肉的人。

其实,男人不只一面,即使是伟大如华盛顿,仍旧是男人,他也不只一面。

尽管华盛顿深爱莎莉,但莎莉究竟爱不爱华盛顿,这个事情需要打上一个很大的问号。莎莉是一个富有交际手段的女人,她与华盛顿的交往中付出了多少真的感情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不过,这时候的华盛顿花是花了一点,头脑还是清楚的,他知道,娶玛莎才是自己最英明的决定,与莎莉的感情注定只会无疾而终。

对于当时的华盛顿而言,玛莎实际上是最合适不过的结婚对象。他们的结合,为华盛顿带来了高达15000英亩以上的土地以及其他财产,华盛顿一跃跻身于大种植园主阶层,进入了弗吉尼亚上流社会的最顶级的阶层,为他今后的前途打下了非常坚实的基础。

此外,就婚姻本身而言,玛莎也是一个非常合适的对象。她美丽而温柔,大方而又善解人意,在弗吉尼亚的追求者如云。

1759年1月6日,华盛顿与玛莎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华盛顿如愿娶回了一个财神老婆。

起初,华盛顿对玛莎并没有太深的感情。但玛莎很快让华盛顿感受到了婚姻的甜蜜,两人之间的感情也逐渐加深,成为了弗吉尼亚的模范夫妻。

看来先结婚后恋爱,还是有成功的正面例子啊!

结婚后不久,华盛顿愉快而有充满自信地地表示自己已经彻底脱离军界,今后自己要当一个优秀的种植园主,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建设弗农庄园的伟大事业中去。

从此,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