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章算是我第一次进行自发社会调查的结果。它起源于一场郊游。如果郊游仅仅是郊游,那会让我昏昏欲睡。如果不是荞麦提出要做一个电子杂志,如果不是桉树和我一起烧胶卷,如果不是土星和我一起做调查,如果不是众多朋友们的配合,我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同一个地方,更不会动手去写。
虽然这个调查并未与我最深的欲望相联结,在走访过程中我数次被虚无击中,数次受事实所缚的不适感让语言面目可憎,而最终的结果,也恐怕和现实隔着一层薄脆的塑料纸,但这个行动就像马戏团老板的手杖在西伯利亚的冻土上画了一个圈一样,它在我的生命里划了一条分界线——
虚构/非虚构,内倾/外倾,文本中心主义/宇宙论,艺术救赎/虚无主义/对抗秩序。
这些对立项会一直延续下去,但它们并不因对立而被排斥在我的世界之外,它们只是愈发清晰地显影并愈发平静地共存。就像你从前讨厌的一个人,如今你开始喜欢他了,这不是进步,真正的觉醒是你抹除了喜欢和讨厌的界限,你能以平等心对待每一个人,每一个存在。
虽然是微不足道的一条线,但我的生活就此改变——我因此走到世界上去了。
然后生活继续改变——你拥有了一条不为人知的林中路,越走越远,而我,我不再跟随你的脚步,我双手空空,以为自己拥有整座森林,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