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陷入了沉默,一片寂静。
良久,黎楚昭涩然问:“那么,从来没有人抓住过他们,并且毫不留情面的么?”玩弄人心!原来……人心已如此糟贱了吗?!人心难测,所以活该被玩弄么?!但明知后果,却自己将一颗真心送上的人,又当真值得可怜么?又当真需要可怜么?那一刻,黎楚昭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
“最开始云隐谷有人抓住了一个。”楚爷爷道。
黎楚昭见楚爷爷如此语气,已有了不好的预感,追问:“然后呢?”
楚爷爷惨淡一笑,目光晦涩不明:“还能怎样?被蛊惑离开了云隐谷,最后满心是伤回来,差点自绝于云隐谷前谢罪。最后被救回来也心如死灰。再后来就不知所踪了。消失得干干净净,就像从来没有这个人一样。死了还是走了,谁也不知道。”
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楚爷爷还在继续说:“至此人后,云隐谷陆续有人跟随他们而去。或叛谷,或离奇失踪……戏天教戏天教,他们戏弄的就是天下人心!后来,云隐谷与戏天教就两相对立了。处处与之为敌,绝不肯姑息,再不复云隐谷云隐之名。”楚爷爷目现深痛之色:“昔日云隐谷自在潇洒,淡然清华有云相之风,而今,云隐之名已成虚名!……若他们当真是为苍生也罢,但他们干的事分明,亦是将天下俱做儿戏!”
黎楚昭与云隐谷并无太多接触,无法对楚爷爷的痛惜感同深受,却也能感觉得到,对云隐谷失望的爷爷,一定真正亲身见过当初那个士子风流,文人潇洒的云隐谷。
楚老爹也叹息:“现在的云隐谷已经四分五裂,一方腐朽固执,只知保千澜扶皇帝。一方锐意进取,争强好胜,与戏天教两相抗衡,失了云隐之意。还有一方冷眼旁观,两不相帮。”
而这样的云隐谷……这样的云隐谷,又怎能不让人失望!又怎能不让人痛惜!那种痛比圣人痛惜礼崩乐坏,上古之风不存更为尤甚!因为,那个地方对他们意义非凡,非常人可比。
“爷爷,我们楚家,属哪一方?”楚越小心翼翼问。
楚爷爷没答。楚老爹冷冷笑道:“我们属第四方!哪方都可以让我们做事,也可以哪方让做的事都不做!我们可以冷眼看,也可以积极帮他们,看我们乐意!谁也别想勉强我楚家干任何不想干的事!”
楚爷爷欲说些什么,最终默认了这个说法。
黎楚昭,楚越沉默。最终,黎楚昭笑着道:“这样真好啊。楚家就该这个样子啊。无所畏惧,不受拘束,蔑视强权,随心所欲。”黎楚昭和楚越听到了楚爷爷和楚老爹的对话,又怎能不知之前的楚家是第一方的呢?可是最终他们还是做出了决断。楚家,就该这样啊。
虽说楚家人对外伪装,可是为什么伪装成这样呢?他们对外的做态,未必不是他们心里真正想这样做的。楚越的风流肆意不用多想,楚老爹的不受强权所迫,怒然即拔刀,楚爷爷固执己见,撒泼耍赖为亲人撑起一片天地。谁敢说这其中没有真心?
楚越听完,也笑了:“没错,楚家就该这样!这样的楚家人才是真正的楚家人!不失风骨,永随我心!”
楚爷爷也笑了起来:“看起来爷爷真的老了,楚家终究是你们的天下!”
不失风骨,永随我心!楚家当如此!今日之后,黎楚昭将这话当作自己的座右铭,铭记了一生,也践行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