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照的他的面容迷离而朦胧,看不出来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那种狠戾的气息。
他在生气?
可是他为什么要生气,自己已经跟林明耀分开了,就算是之前,没有分开,他们家对自己不也是从来没有热心过,这会咄咄逼人,难道是因为……
宋笙心里有几分明白,有些失望,可这一些跟江誉有什么关系?
难道说,自己要说喜欢的人是江誉,他会杀了自己?
宋笙胡思乱想,却听到林安国再次开口。
林安国冷冷望着宋笙:“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这算是什么问题?
她喜欢不喜欢江誉,跟他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林叔叔,你不能这样对我,有话咱们心平气和的说,好不好?”宋笙见是林安国,心稍微安定一些。
毕竟是一个熟悉的人。
纵然,他是林明耀的父亲。
林安国却执着这个问题,盯着宋笙,等着她的回答。
“林叔叔,林明耀不是跟叶青芜已经订婚了吗?”宋笙稍微往后坐坐,林安国离她太近了,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订婚算什么,结婚也可以再离婚。”林安国的话让宋笙呆住了,他一直是这么看待婚姻的?
“别这么看着我。”林安国不耐的说:“明天开始,你离开江誉,跟林明耀交往。”
宋笙只觉得好笑,林安国凭什么这样替她做主?爷爷也没干涉过她的感情,他只不过是那个人渣的父亲而已。
“林叔叔,我之所以叫你一声叔叔,是因为不管我是多么的憎恶林明耀,你都是他的父亲,我尊敬你,可是你也不能强人所难,林明耀跟叶青芜在一起八年了,你知道吗?我像一个傻瓜一样,你还要我继续这种傻瓜生活?”
宋笙情绪有些激动。
林安国不为所动,盯着宋笙,直到她说完,胸口微微起伏,他才淡淡的说:“你总会答应的。”
他拿出手机,放在茶几上,再上前,欲解开宋笙的衣服。
“林叔叔,你要做什么?”宋笙大惊,挣扎着,直到后背抵在沙发扶手上,后面无路可退。
“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只想拍几张照片,我相信有了这些照片,你一定会乖乖的跟明耀。”
宋笙在吃惊之余,终于明白,为什么林明耀会这样卑鄙无耻,原来这一切都是遗传林安国。
他居然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对待自己。
真是卑鄙无耻,下流到了极点。
“林叔叔,你不能这样对我。”宋笙挣扎着,满心的恐惧中,好像有个声音在对她说:“赶紧站起来,一定要反抗,江誉会来救你的。”
她奋力挣扎,双手乱舞。
林安国用一只腿压着她的前胸,力度之大,让她觉得肋骨都好像被他压折了。
师父,你在哪里?
曾经的倔强,曾经对生活的不屈服,让宋笙咬着牙,给自己力量,林安国一定疯了,跟一个疯子,不能试图用语言说服他。
她的手摸到沙发跟墙壁的边沿,有一个硬硬的东西,顾不得多想,拿起来,朝林安国头上砸去。
林安国吃痛,用力夺过宋笙手里的烟灰缸,一下一下的砸她的脑袋。
他是真的疯了。
宋笙不跟林明耀复合,林氏就会落到江誉的手里,江誉对他的憎恨,他以后的生活,他不敢再想下去,只有让宋笙屈服,让她跟林明耀在一起,才能挽回这一切。
一下一下,直到宋笙的手有气无力的滑落,林安国才惊恐的发现,自己似乎把她打死了。
手机突兀响起。
“老板,江誉找来了。”
林安国立刻起身,也顾不得查看宋笙的情况,打开包厢的门,迅速闪了出去。
1926是这个酒吧的名字。
酒吧开了有些年头了,很少有人闹事的消息传出去。
原来这是林氏的产业。
江誉一拳把上来阻拦他的混混挥出几米远,他急了。
刚下飞机,谢流已经在机场等着他,事情还没说完,他就急了。
好在柳寒那边传来消息,宋笙被带到1926酒吧。
一秒钟都没有耽搁,谢流也不知道自己闯了几个红灯,总之奔驰跟警车是同时到达酒吧门口。
汽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
再看江誉,像一阵旋风,旋进酒吧。
早已经安排好的混混们,是为了阻拦查尔斯,只是查尔斯在路上耽搁的时间太长,还没有江誉到的早。
江誉红了眼,只要有人站在他面前,就打。
震耳欲聋的音乐,在谢流冷冽的眼神下,终于被关掉了。
其实这个时间内,酒吧并没有几个客人。
林安国只是为了掩饰他的这次行动,才故意让人觉得酒吧人满为患。
他以为,江誉不会能想到,他把宋笙带到酒吧来。
谁知道,江誉会来的那么快,好在,他提前做好准备,三步一个岗,否则,这个时候,他已经跟江誉是相见眼红了,不过江誉应该是因为怨恨而红了眼。
不断有惨叫声传来。
宋笙模糊意识到,身边没有人,外面是谁在打架,而又是什么糊住了她的眼睛,她吃力的抬起手摸一把,黏稠温热,被林安国用烟灰缸砸破的伤口在流血。
用尽力气集中注意力,是师父来了吗?是师父来救她了?
门砰的被踢开,江誉一眼就看到挣扎着坐起来的宋笙,还有她额头上,触目惊心的鲜血。
一个混混从后边,狠狠举起手中的木棍。
宋笙张着嘴巴惊呼:“师父,小心。”
听见她还能理智的说话,江誉心里一宽,接着只觉得后背一阵刺痛,他身子晃了晃,转身,目光如利剑,狠狠刺入那个混混的身体,他毫不犹豫的举起拳头,狠狠的砸向那个混混的身体,随后赶来的谢流,扶住他。
“让开。”
江誉摔掉谢流的手,一步一步朝宋笙走去。
弯下身子,小心翼翼抱起宋笙,江誉此刻真的是红了眼。
“拆了酒吧,所有人,你知道该怎么处理。”冷冷扔下这句话,江誉抱着宋笙,一步一步朝外走。
终于感受到熟悉而温暖的怀抱了,宋笙紧张的心情瞬间放松,头一歪,昏在江誉的怀里。
再次醒来,宋笙听到有小声说话的声音。
她睁开眼睛,听到段小雅惊喜的叫声:“宋姐姐醒了。”
很多人围过来。
查尔斯饱含内疚的眼神,李斯特关切的眼神,还有大伯,爷爷,爷爷居然也来了,怎么惊动他老人家了。
“爷爷。”
宋笙伸出手,宋老握着她的手:“阿笙,伤口还疼吗?”
宋笙摇摇头,尽管还疼,可是她却不能如实告诉爷爷,爷爷年岁大了,她不能让爷爷担心。
可是事情为什么会成这个样子。
宋成走过去,先是看了宋笙一眼,劝道:“爸,阿笙已经醒了,你别担心了,这么晚,我送你回去休息,明早再来看阿笙。”
爷爷不会陪了她一天了吧,宋笙心里一暖,想到爷爷的身体,焦急的说:“爷爷,听大伯的话。”
宋老见宋笙焦急的表情,这才嘱咐她几句,随宋成离开。
宋笙的眼睛在屋里寻找,没有见到江誉,为什么?
想起他在酒吧的情景,还以为他会一直守在她身边,等着她醒过来。
段小雅好像看出来宋笙眼中的失望跟渴求,刚要说话,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门被打开,江誉穿着病号服站在门口。
宋笙吃惊的望着他:“师父?”
一个小护士试图阻拦江誉:“江总,你的消炎水还没吊完呢?”
江誉受伤了?
宋笙心猛然一疼。
为了自己,居然让师父受伤了,刚才自己还在责怪他为什么不在自己身边。
江誉不耐的摆摆手,谢流拉着段小雅,查尔斯推着那个小护士,悄悄的走出病房,李斯特细心的把门带上。
宋笙只觉得嗓子发干,她总是出事,总是会连累他,这一次,又害的他受伤了,他一定怪自己太不省心吧。
江誉走过来,在病床边坐下来。
宋笙伤得是头部,已经处理了,伤口很小,却很尖锐,可见当时,她受到多大的伤害。
江誉紧攥着拳头,他不会放过那个人。
居然是他,把主意打到宋笙身上。
不管他是谁,只要伤害宋笙,他绝对不会原谅。
“师父,对不起。”
以为江誉生气了,宋笙忐忑不安的抬起头,望着他。
“小笙儿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该道歉的是师父。”江誉的话让宋笙有些吃惊,是林安国疯了,跟师父有什么关系。
看到她惊愕的眼神,江誉觉得心里一阵惭愧,自己跟林氏的关系,一直没有跟她讲过。
还没来得及说话,外面传来敲门声。
江誉蹙起眉头,起身。
门被打开,一个俏丽佳人走了进来。
是叶清婉,她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宋笙,这是我亲手煲的鸡汤。”叶清婉举起手中的保温桶,身后,谢流表情讪讪的。
她是来看宋笙,昨夜,是他开车去把她接到医院,又送回家,他没拦住叶清婉。
江誉面无表情,内心却格外恼火,谁许她来了?
叶清婉无趣的望着宋笙:“宋笙,还好吗?”
宋笙点头轻声回答:“谢谢叶小姐关心,我还好。”
什么时候,她跟叶清婉这么熟悉到可以喊直接喊名字的地步了?
“好了,宋笙刚醒,还不能费神,东西放这里,你可以回去了。”江誉眼睛落到叶清婉身上,淡淡的说。
她居然还有心情打扮的衣香丽影。
叶清婉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自己高估了自己吗?昨夜,他十万火急把自己从睡梦中叫醒,一句清婉,拜托了足以让她心甘情愿献出身体内所有的血,可是,现在的他,为什么遥远的让她觉得陌生。
让她觉得,自己出现在这里,是多余的。
宋笙有些不忍:“叶小姐,坐一会吧。”
江誉的表情,却让叶清婉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她勉强笑笑:“不了,杂志社还很忙,看到你醒了,我就放心了。”
再哀怨的望一眼江誉,叶清婉放下保温桶,转身朝门口走去,她多想,听到江誉叫她的声音,可惜,一直到走出房门,谢流关了门,都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谢流小声:“叶小姐,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开车来的。”叶清婉咬紧牙关,昂着头,从谢流身边走过。
她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以至于没有看到谢流眼中的一抹同情。
只不过为宋笙献了血,就以为在江总心里的地步提高了,唉,谢流深深叹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