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器工艺中,最常见的是动物雕塑。《狮头酒杯》是用金箔敲打而成的,形象以写实为基调,着力于装饰雕琢,简练概括,呈现狮子的基本形象特征。《鸽子酒杯》是具有双把手的高脚杯,史诗《伊利亚特》曾这样描写它:“旁边放着一个酒杯,是老人从家乡带来的。它镶嵌着金钉,杯的提耳一共有四只,每个提耳上面站着一对黄金鸽子,好像正在啄饮,提耳下面有两条长柄支持。”
金面具是丧葬品,模仿死者的面容制成,这些面具实际上就是氏族部落首领的遗像。迈锡尼人为死者罩面具的风俗,大概来自古埃及,是一个有明显宗教含义的传统。
仅从地理的角度看,爱琴海地区的迈锡尼艺术上承埃及,下接希腊。但它不是简单的埃及艺术和希腊艺术的中间媒介。他们的雕塑艺术具有民族和地域的特征,这些特征既表现在艺术形式方面,也包含在审美意识方面。和埃及人对神灵和法老的狂热崇拜不同,迈锡尼雕塑艺术形象给人的视觉感受更多的是对神灵的随意态度。他们的雕塑作品呈现了一种轻松自然、和谐自由的节奏感和韵味。克里特文明和迈锡尼文明衰落之后,在那一片废墟上,希腊人又开始了新的文明历程。
2.荷马时期的雕塑
荷马时期的开始是以多利亚人从希腊半岛北部南下为标志的,时间约在公元前12世纪末到前11世纪。这个时期是氏族部落社会,已进入铁器时代,铁器的使用改变了当时的社会面貌,财产私有和阶级分化的奴隶社会已雏形初现,在政治上,仍盛行原始民主制。到荷马时期末,社会体制已由部落的管理机构向国家统治机构过渡。
从公元前12世纪到前8世纪的近四百年时间里,遗存的艺术史料甚少。由于《荷马史诗》在这一阶段汇集而成,并且反映了这一时代的精神风貌,所以史称“荷马时代”。《荷马史诗》指《伊利亚特》和《奥德赛》,相传为古希腊著名盲诗人荷马所作。这两部史诗是了解希腊初期文明的唯一资料。柏拉图曾说:“荷马培养了整个希腊”。想必不是夸大其词,因为在那一片山丘之间,我们只看到了荷马。荷马时代也正是希腊神话的形成时期,希腊后来发达的神话就是从这时开始孕育成型的。它直接影响了希腊的艺术。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不了解希腊神话就无法理解希腊雕刻艺术。
3.古风时期的雕塑
公元前8世纪到前6世纪,希腊社会发生了巨大变化,部落形制几乎绝迹,原始公社也已瓦解,奴隶制度开始形成。希腊人以这种制度为基础,建立了城邦国家。由于土地贫瘠,资源稀少,各城邦国家之间的矛盾日益尖锐,这导致了他们的海上扩张和殖民统治。其结果是,希腊在政治、经济和文化上日渐强大。
荷马时期的雕刻作品只是一些小雕像。从古风时期开始,希腊雕塑艺术才翻开了新的一页。古希腊雕刻中取得突出成就的人体雕刻就是在这一时期奠定基础的。
从保存下来的属于古风时期的男女人像雕刻中,可以窥见人类幼年时代的艺术才情。古风时期的男子人像雕刻主要是青年全身裸体立像,希腊人叫做“库罗斯”,大概是青年男子的意思。这些雕像在人体比例和肌肉质感方面都接近真实的人体,面部表情生动,常常微露笑容。这也成为当时的时代风格,并且有些程式化,后人称之为“古风式微笑”。在“古风式微笑”的背后,可能透露出当时社会的一种生存状态吧。
古风时期的希腊向埃及人学习,采用大理石作为雕塑的主要材料。公元前7世纪中期,希腊人就开始采用大理石雕刻巨大的人像,他们制作这种直立人像的灵感直接来自古埃及,古埃及人的雕刻技术和对线条比例的掌握也使他们受益匪浅。
4.过渡时期的雕塑
在希腊艺术发展过程中,经历了一个由古风时期到古典时期的过渡期,时间在公元前5世纪前半叶。那时,希腊正经历一场反抗波斯入侵的战争,这就是历史上的希波战争。著名的马拉松战役就发生在这个时期。
希波战争对古希腊人的精神世界具有深刻影响,严酷的战斗培养了希腊人强烈的爱国主义和奋发图强的精神,悲剧艺术也是在这时产生的。在雕塑艺术中出现了表现战斗场景、歌颂英雄业绩的主题,无论是表现神话还是现实题材的作品都与古风时代不同,与“古风式微笑”形成了鲜明对照。产生了具有时代精神的严谨风格,表现手法从静态的姿势转向运动的过程,从过去只表现人物的正面发展到表现人物的每一个细节变化。
雕刻的技巧更加熟练,逐渐形成了一种比例匀称、结构准确、形体明晰的风格。这时期的代表作品有《驾车人》《波赛东》《鲁多维奇宝座浮雕》和《里切亚青铜雕像》等。
5.古典时期的雕塑
历时半个世纪的希波战争,以希腊的胜利而告结束。在希波战争中,雅典是希腊各城邦的盟主,虽然遭到战争的破坏,但由于从波斯缴获大量财富,希腊经济很快繁荣起来。作为城邦盟主的雅典,积极协调城邦关系,统一城邦文化,实行民主政治,赋予人民自由,很快使雅典成为当时欧洲最美丽和繁荣的城市,公元前5世纪中叶,雅典进入了“伯里克利斯时代”。
伯里克利斯是位精明能干的政治家,他关心平民甚于贵族,曾立法不准鞭打奴隶。他积极提倡文化艺术,把雅典建成了全希腊的艺术和教育中心。他曾说,“我们应有一颗爱美之心,我们的生活方式应当是优雅的”。正是由于伯里克利斯的贤明,希腊的哲学家和艺术家常常成为他的座上客。古典盛期的伟大雕刻家菲狄亚斯就是他的好朋友。由于他的关怀和提倡,希腊艺术进入了最繁荣的时期。
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雕刻家们不断进行新的探索和创造,努力突破古风程式,积极表现自然属性和运动状态,使审美的和谐与社会的和谐协调一致。古典时期艺术家美学观念的转变直接表现在他们的作品中。
6.希腊化时期的雕塑
从公元前334年马其顿王亚历山大东征波斯,到公元前30年罗马帝国灭亡埃及托勒密王朝,前后共300余年。这段时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希腊化时期。
马其顿王亚历山大南征北战,其版图跨越欧亚非三大洲,这一时期既是希腊的鼎盛时期,也是亚历山大人生的辉煌时期。崇尚文化艺术的亚历山大对于希腊艺术的传播和东方文化的吸纳不遗余力。随着城邦国家的瓦解,政治、宗教和艺术也逐渐丧失了严肃性和公民性。艺术开始成为满足少数贵族统治者自我炫耀、享乐和粉饰现实的手段。神在艺术中的地位降低,相应的是人更多地出现在艺术题材中。
同古典时期雕塑相比,希腊化时期雕塑的艺术风格更加多样化,既有同古典艺术接近的风格,如《米罗岛维纳斯》等一系列维纳斯雕像,也有表现这一时期时代精神和悲剧性风格的《拉奥孔》。由于希腊本土的雕塑历史悠久、文化积淀深厚,希腊化时期的雕塑艺术依然光芒四射。
古典时期象征至高无上权威的宙斯和城邦保护神的雅典娜,此时在艺术中已不占主导地位,而象征爱与美的维纳斯逐渐登上艺术的宝座,许多姿态各异、模仿普拉克西特列斯的“优雅的样式”的造型接踵问世。所谓的把人提高到神的高度在这一时期表现最突出。我们通过希腊化时代的雕塑家们对维纳斯的创造,不难体会充满人性的女神的永恒魅力和精神风范。古希腊艺术家们从人性出发,肯定人生,赞叹自然,赋予人以肉体和精神的灵动和崇高,把人提高到神的高度。通过他们的创造可见他们的昂扬精神和对待人生的态度。
在这一部分即将结束之前,我们介绍几个重要的代表人物。
古代希腊艺术可以用一个人的名字来象征,那就是菲狄亚斯(公元前5世纪初~前431年)。他是雅典著名的民主派执政官伯里克利斯的朋友和艺术总顾问,他的艺术创造体现了古典盛期的最高成就。
人们只知道菲狄亚斯生于公元前5世纪初,于公元前431年去世。他曾经在希腊各地从事艺术创作活动,20来岁就已蜚声艺坛,他主要在故乡雅典度过了其创作生涯。菲狄亚斯一生最辉煌的业绩是领导重建了雅典卫城,完成了众多的雕刻装饰杰作。
雅典卫城的建筑雕塑艺术,特别是帕特农神庙的装饰雕塑,体现了希腊古典盛期的雕塑成就,标志着希腊古典雕塑的高峰。它们好像充满青春活力的神,永远挺立在岁月的风霜雨雪中,从它们宏伟的结构和柔和的线条中,隐约可见希腊人崇高的精神风范及对生活和事业的执著。
菲狄亚斯的艺术风格是姿态宁静而高贵,表情肃穆而温雅。他塑造的奥林匹亚的宙斯体现了传统的观念,融合了自然的气息,传达着艺术的崇高。
伯利克里托斯(活动于公元前5世纪后半期)是与菲狄亚斯同时代的阿戈斯地方的雕塑家,他自成一派,故称他为阿戈斯派雕塑家。人们只知道他最擅长表现青年运动员的形象,所使用材料都是青铜,现在看到的是大理石复制品。
希腊人很早就知道了比例与美的关系,而发现人体比例的希腊人首先就是伯利克里托斯。他认为,人体最理想的比例是头与全身的比例为1∶7。伯利克里托斯对人体比例结构的探索,实际上是艺术发展到成熟阶段时出现的一种程式化现象。受毕达哥拉斯学派关于“美”体现在合理的或理想的数量关系之中的观点的影响,他曾著有《法则》一书,专门论述人体比例。
体现伯利克里托斯美学理论的雕像是《持矛者》和《束发运动员》,雕像中,裸体青年男子按照人体比例为1∶7的法则创造。他们体格健壮,肌肉发达。雕像还从力学上探索和解决了人体重心和各种动态之间的关系,在他的作品中,人体的重心总是落在右脚上,左脚因此获得了解放,为适应人体重心的平衡,人体各部分的动作与肌肉也随之作了相应的调整,一种运动中表现力量的美感呼之欲出。
战争给希腊带来了创伤,首先需要安抚的是人们的心灵。在这样的背景下,和平女神、爱神和酒神就成为人们雕塑的主题,她们更多地充满了世俗性和人情味。以前那种崇高的英雄气概和雄健有力的艺术风格逐渐被追求个性和温柔秀美的艺术风格所替代,雕塑的制作技巧更加完善成熟。这个时期最杰出的雕刻家是普拉克西特列斯、斯柯帕斯和利西普斯。
普拉克西特列斯的生平比较模糊,人们只知道他是雅典人。在他的作品中,男人体形女性化,以前裸体男子那种强壮的筋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人体变得修长、轻松和柔和,自上而下形成三个自然的转折(头、躯干和下肢),使整个身体构成S形的曲线变化。普拉克西特列斯充分发挥大理石质地细腻的特点,努力追求人体肌肉的细腻结构和含蓄的线条变化,使整个人体具有女性肌肤的丰满圆浑的美感。这种艺术风格的代表作品是《赫尔美斯与奥尼索斯》,它对以后的希腊雕刻风格具有深远的影响。
如果说帕特农神庙的雕刻是一部壮丽的史诗的话,普拉克西特列斯的男女裸体雕像无疑就是优雅的抒情诗了。在他所有的作品中,审美价值最高、最具魅力的就是维纳斯雕像,其中最杰出的是《克尼多斯维纳斯》。
最后一位要介绍的是利西普斯(公元前4世纪~?)。利西普斯是古典时期最后一位重要雕刻家,擅长青铜雕刻,是西库翁学派的代表。他承继了伯里克里托斯的传统。他是马其顿王亚历山大的宫廷雕刻家,他的艺术生涯很漫长,从公元前370年~前312年的近60年间,创作了1500余件作品,但没有一件留下,后世复制的也不多。
在艺术上,利西普斯是位大胆的革新者,他善于处理空间结构,精于通过瞬间变化的运动姿态来表达人物的个性。他测定了新的人体比例标准,提出了1∶8的规范,因此,雕塑中的人体有细长轻捷之感。他的名作有《刮汗污的运动员》,从任何一个角度看,作品都十分完美,在古希腊雕刻中,它是公认的杰作。此外还有《竞技优胜者》和《休息的赫剌克勒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