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加的神话中说,有两个蛇形的神话人物能够联系宇宙中几个不同的世界。一条叫做“亚库玛玛”的蛇,到达地面时就变成大河,经过天界时就变为闪电,它就是水神,水神威猛无比。另一条叫做“萨查玛玛”的蛇,有两个头,能直立缓行,像棵老树。它到达天界时就变成彩虹,它就是肥沃富饶之神。这两个神都受到印加人的热烈崇拜。这则神话告诉我们,印加人对自然力的崇拜,既充满了热情又乐此不疲。在印加人看来,各种星辰和星座都充满了神性。
在印加语中,大地母亲是“帕查·玛玛”。在奇楚亚部落用语中,帕查就是土地,在今天厄瓜多尔境内的印第安部落,把大地母亲叫做“侬圭”。大地母亲崇拜是地方性的,在每个地方,人们都把大地母亲当做自然界的女主人,土地的收成、骆马的繁殖和经济的繁荣都取决于她。在一些特殊的节日,印加人把玉米和马铃薯做成类似妇女的形状,来充当自己的保护神。这也是玉米文化和马铃薯文化的一个侧面。
所有这些带有宗教性质的原始崇拜反映了安第斯山地印加人的潜在意识。他们在艰苦的岁月里对生活充满了某种向往。这正是他们产生宗教冲动和原始崇拜的本质原因。
这里特别提一下太阳神。在印加人的语言中,太阳神有“因蒂”“维拉科查”和“帕查马克”3个不同的名字。太阳神的3个名字反映了印加人对太阳神崇拜的不同历史背景。传说中,印加人的祖先曼科·卡帕克是太阳神在太阳岛中创造出来的,是“太阳之子”和神的使者。他属于全印加,也拥有全印加。这是太阳神崇拜向王权神圣化方向发展的开端。
14世纪是帕查库蒂执政的年代,是印加太阳神崇拜和王权神化的制度化阶段。在克丘亚语中,“帕查”就是时间,“库蒂”就是变化的意思,所以,“帕查库蒂”就是改革者的同义词。帕查库蒂本人厉行宗教改革,并树立新神,使王权进一步神化。这实际上暗示我们,当时的王权同太阳祭司教权曾发生了严重的冲突,冲突的结果,是世俗权力战胜了宗教,并把自己进一步神圣化。
帕查库蒂并非否认崇拜太阳神。但他坚信,一切神灵都是由无形的、永恒和万能的主神创造的。他的意思很清楚,即太阳神也是由主神创造的。他说:“太阳神早晨起来很早,忙忙碌碌一整天,晚上才休息。可是如果没有上帝即万物之主──伟大的‘帕查马克’,那么谁来指挥太阳神呢?”
在这样的背景下,库斯科神获得了至高无上的地位,被赋予了新的含义。帕查库蒂也因此把库斯科太阳神庙变成全印加的圣殿,增设了新神“帕查马克”的神位,确立起王权神化的政治制度。
有一种观点认为,帕查库蒂增设新神的行为也可能是王室同地方贵族妥协的结果。相传,他征服了秘鲁卢林河谷的部落后,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部落神祗,它是人们朝拜的圣地。他深知,要巩固王权,就必须把这个圣地的神供奉在印加的神庙内,给它一席之地。因而,他给这个神取了一个克丘亚语的名字,并供奉在宫廷神庙中。
7.神话传说
有关印加人起源的神话很多,但都围绕着一场大洪水和创造之神Viracocha展开。印加人的重要神祗有:Viracocha是众神之首,是创造之神;ApuInti是太阳神;ChuquiIlla是雷神。印加人崇拜太阳,皇帝自称为“太阳之子”。印加人也崇拜美洲虎(jaguar),很多塑像都是美洲虎的造型。
印加神话保留着祖先崇拜的痕迹。印加人认为,他们的祖先是神,印加王朝是“太阳之子”阿亚尔4兄弟和玛玛4姊妹开创的。这4男4女从库斯科东南帕卡坦普里出来,决心寻找一块肥沃的土地,来建立代表他们自己的太阳王国。
4兄弟中,阿亚尔·曼科是首领之意,阿亚尔·乌丘象征生长胡椒的国土,阿亚尔·奥卡是反叛和抗拒权威的人,阿亚尔?卡奇则象征有盐滩的海岸。4姊妹的名字分别是,玛玛·沃利奥,象征生殖力旺盛的母亲和照料家庭的主妇,玛玛·瓦科,代表有男子气概、勇于承担责任的妇女,玛玛·科拉,代表生长在东部森林中的一种野草,玛玛·拉瓦,代表安第斯山区种植最多的玉米。
他们的目的地是瓦纳考里,在那里播种太阳赐予的玉米。神话中说,阿亚尔·卡奇是力气最大的人,一路上,他用单刀开山劈岭,他的兄弟们因妒忌他的巨大力量,设计陷害他。起初,卡奇中计陷入他们设好的圈套,他到了一个山洞里,接着一块巨石滚落下来,封住洞口。卡奇痛斥他的兄弟们对他的陷害,并祈求创造天地之神来援救他。后来,创造天地之神把他变成神鹰,让他从山洞中逃出,飞往瓦纳考里山顶上,在那里,他化为岩石。这岩石就是印加青年崇拜的最神圣的瓦卡之一。
另一个兄弟阿亚尔·乌丘由于亵渎圣物而被变成石头。这样,只剩下曼科和奥卡了。他们有一根太阳神赐给的金杖,是开辟通向瓦纳考里之路的圣物。在去瓦纳考里的途中,曼科多次试图把金杖插进地里,但毫无成效,奥卡对曼科充满了蔑视,并怀有反叛之心。但曼科不顾嘲弄,充满信心和毅力,终于把金杖插进了地里,这块地方就是适于人们生活和植物生长的库斯科。
后来,曼科从地里拔出金杖,打破了奥卡的头颅,迫使他服从太阳神和自己的意志。然后,阿亚尔·曼科同他妹妹玛玛·沃利奥结为夫妻,曼科成为库斯科的祖先和印加王朝的统治者,沃利奥则成为印加王朝的女祖先。印加起源的神话通过4兄弟4姊妹的故事,展示了太阳神崇拜同祖先崇拜的密切关系。
不过,其中给我们的暗示也是不容置疑的,皇帝的那么多儿子中,只有一个能成为下一任皇帝,其他多一半都将死于非命。阅读中国古代史,我们对此会有极为深刻的印象。善于思考的读者们,想一想动物王国的故事,返回来再提出这样一个问题:这到底是人类的自然属性还是社会属性?恐怕连我们自己也不那么明白了。
好了,我们继续走进印加人的世界,挖掘他们的宗教崇拜和神话故事背后的深意。对于生活在安第斯山地的人们来说,初升的旭日会创造出无比美丽的晴空,给人们带来光明和温暖,印加人认为,这是自己的福气,他们希望大地永远这样,他们永远生活在阳光下。但太阳忙碌了一天后,总要沉入浩瀚的大海,这十分自然的勾起印加人依依惜别的心情。所以,印加人崇拜太阳是十分自然的选择。
8.没有文字的印加文化
信息是社会正常运行的基本手段。文字是最基本的信息传递方式,是人类思维和语言的符号,人类的文明正是通过文字这一载体来表达的。但印加人没有自己的文字。我认为,印加陶器上那些至今未解的符号即使不是文字,也是与文字起源有关的现象。有人说,库斯科太阳神庙里的金柜装饰物上的那些“图画”就是传说中的象形文字。甚至有人由此推测,印加文字由16个辅音和15个元音组成,这种神秘文字是南美洲最早的象形和表意文字之一。但这种论断缺乏令人信服的根据。
印加人虽然没有自己的文字,但创造了结绳记事的方法。印加人结绳记事的方法有基普和基尔卡两种,主要用于辅助记忆、统计和记事。但这两种方法通常为少数祭司、贵族所垄断。
基普是一根绳子,印加人在绳子上用羊驼毛或骆马毛编成各种彩色的结。记事的方法是,在一个很粗的主绳上垂直地系上许多根细绳,有时多达100根,像缨子一样垂着。并在垂着的细绳上距主绳不同的距离处打着一个个结头。结头的形状和数量表示数目。距主绳最近的结是个位,再上一个结是十位,然后是百位和千位。一般认为基普上最大的数不超过10000。印加人没有零的概念,所以在基普上没有表示出来。20世纪80年代在利马省拉帕斯村发现的印加古记事绳长250米,是迄今发现的最长的记事绳。在这么长的绳子上记住身边发生的各种各样的事,肯定是一件既麻烦又费力的事了。
印加人用绳子的不同颜色表示不同的事物。据说,褐色表示马铃薯,白色表示银,黄色表示金,黑色表示时间,红色表示士兵。印加人借助绳的颜色,结的形状、大小和位置,来记载各种重要事件和自然现象,也用来进行各种统计,特别是村社社员的人口统计。甚至有报道说,印加境内的一种历史基普,还能记载印加国的编年史。靠结绳就能记录那么多的东西,印加人的聪明可想而知。
基尔卡是另一种辅助记忆手段。所谓基尔卡就是画在毛织品、布板和石板上的没有年表的历史图画符号。基尔卡的形式多种多样,一种是在一些奇怪的石板上画有像堡垒开放状的一排排四边形。有的学者认为这是一种计算和统计的符号。另有一些是画在布板或织物上的历史图画符号。
据最初侵入印加帝国的西班牙人记述,他们在库斯科的太阳神庙附近的一所专门的祭司秘房中,发现了贴在木板上的大幅粗布画,画有印加人的传说和历史事件。这间秘房,除了印加王和专门负责保管的祭司外,其他人不能进入。我估计,正是由于少数祭司和贵族垄断了结绳记事的权利,一般人很难理解和掌握,使这种复杂的结绳记事的技术失去了进一步发展和进化的空间,印加人最终没有形成自己的文字。
印加人把负责结绳记事的专门祭司或官员叫做“基普卡马约克”,在印加社会,他们扮演了会计和秘书两种角色。他们的职责主要是陪同印加王的钦差大臣(印加人叫图库伊里库)到全国各地视察。钦差大臣是印加宫廷和各地酋长之间的联系人,也是国家重要公共工程的组织者。钦差大臣和“基普卡马约克”根据印加王和国家的需要,编制和统计劳力,征收贡物,征召新的奴隶,挑选民间美女,增减地方官员等。“基普卡马约克”的另一项重要任务是收集和描绘发生过的重大历史事件的图画符号,并把它送往库斯科,备王宫秘密收藏。
印加人创造的驿道制度值得一提,这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印加人没有文字的缺憾,使印加社会的信息传递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管理有序的驿道制度、有关宗教和技艺的教育制度,有效地促进了文明的传播,也有效地维系着印加帝国的正常运转。
古代印加最重要的驿道有两条,一条是沿海驿道,它北起厄瓜多尔的通贝斯,穿过沙漠,向南贯通秘鲁地带,进入智利中部,全长4000公里。另一条是高原驿道,这条驿道北起哥伦比亚,贯穿厄瓜多尔、秘鲁、玻利维亚,进入阿根廷,最终抵达智利,全长5600公里。从这两条主干道分出许多小道,把首都同最遥远的地方连接在一起。
主干道宽3.5米至4.5米。道路通过有灌溉渠道的平原地区时,常有栅栏围护,栅栏上饰有动物图像和浅浮雕。在有些地方,渠道和道路平行,道路两旁种植果树。在沼泽地带或容易泛滥的地区,道路筑在石堤上,石堤高达1至2米。经过沙漠地区时,道路两边立有树桩。沿高原筑路时,为了人们便于攀登,道路还筑成曲折形。在坡度很陡的地方,则凿成梯级,在岩壁处,则穿凿隧道。在道路被河流和峡谷切断的地方,人们还架设桥梁,铺上横木。有时用大石板,长3至4米。
古代印加人没有马车,全凭接力快跑传递信息,印加驿道两旁设有驿站,驻有驿卒,专门负责传递信息。印加人靠接力传递信息的速度非常快,据说一天可达225公里。一则文献记载,将南部沿海捕获的鲜鱼,运到库斯科献给印加王,只需两天时间。印加人的烽火信号系统组织严密,一旦遇到紧急情况,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可传到很远的地方。这很有些像中国的秦直道和从西周时期起就有的烽火台在那个时代所起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