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相公是真的要休了我?”
江蝶月的泪,又来了,只是这一次,她是真的想哭了。人可以无耻,但无耻到他这般的,她还真是见的不多。明明就是他想要讨好南宫珑,明明就是他已决定了要休掉她,可他,却偏还要将责任都推得干干净净的。
这样的男人,她是怎么看上的?
“蝶儿,蝶儿……”
他的叫声,唤回了她游离的理智,她清醒过来,定定地瞅着他,凄然道:“可是,若我是被休回家的,爹娘是容不下我的,到那时,除了一死,我已没有别的选择了。”
“不,不,我不要你死。”一听到她说要死的话,他竟是慌乱地抱紧了她,承诺道:“蝶儿,你相信我,这只是暂时的,等你出府之后,我会另找宅院安置你,定不会让你生活无依。你只要耐心地等着我,总有一天,我会接你回这里。”
心如死灰,她却笑的灿烂:“真的吗?相公?”
“我发誓。”
扑进他怀里,她搂着他颤颤发抖:“相公,相公,可是我舍不得你,舍不得离开你,呜呜……”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不我好。我保证,你离开后,我会经常去看你的,好吗?”
流着泪,她埋头在他肩窝哭泣着点头。每点一下,眼泪便又多了一分,一点点泌入他的衣衫,灼烫着他的肌肤。玄明煜咬牙,将怨恨之声含恨入腹,一边安抚着江蝶月,一边在心头暗暗发誓。
总有一天,他会一血前耻。
总有一天,他会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到那时,谁也休想再阻止他疼爱自己的女人,休想……
江蝶月到底还是被休了,为了安置她,玄明煜特意在城西给她置了间大而华美的宅子,江蝶月搬进去的那一日,玄明煜没敢来送她,可在那之后的半个月里,他却成了那里的常客,几乎****都来此,只是,从来不过夜。
对于这些事,深居简出的南宫珑原本是不知道的,可是,那一日,紫彩听了厨房的婆子们聊八卦,便将听到的一切都告诉了南宫珑,自此,她终于明白,玄明煜这个阳奉阴违的坏男人,又一次明目张胆的耍了她。
一怒之下,南宫珑带着家丁杀到城西,又是打又是砸的,几乎将江蝶月的居所毁成了平地。甚至,还在拉扯之中,将江蝶月推倒,而更为不巧的是,江蝶月因此而流产了。嫁入侯府几年,江蝶月从未怀过孕,可巧这一次怀上了,却又生生被人打落了。
江蝶月自此一病不起,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吐着血。
“江蝶月,你这又是何苦?”
南宫霓没有想到,再见到江蝶月的时候,会是这般光景。她曾恨她入骨,因为没有她,也就没有她前世所遭的那些罪,可经历了此生的劫数,她突然发现,比起自己,最可怜的那个女人,其实是这个躺在床上,形容憔悴的女子。
她再惨,却还得了这个重生的机会,可这个女人,两世都被同一个男人所利用,又被同一个个男人所伤害,更落得这样惨死的下场。任是她心肠再硬,面对这个濒死的女人,她也更狠不下心来。
气弱游丝,可她的精神尚好,她看着南宫霓,又是笑,又是哭:“大公主,你是不会懂我的心情的,你们都不懂。”
“本公主懂的,只是,为了这样的男人,真的值吗?”
她懂的,她真的懂的,如若不然,那恨也不会那样深。只是,这辈子她已学会了放手,可这个女人,却依然深陷。甚至,为了那个男人,亲手将自己送上了这条黄泉路。
“不值,所以,不是为了他。”
“那你为何要服下那断肠汤?纵是你不忍心给玄明煜喝,也该放到南宫珑的碗里,可你,却自己咽下了。”江蝶月不是病成这样的,也不是气成这样的,而是中了毒。而那些毒,是燕礼命人千里迢迢从关外带回的,无色无味,服后之后,便能让人看个去好似‘病入膏肓’,而后,慢慢吐血而死。
她将毒药交给江蝶月,为的只是让她毒倒玄明煜,没想到,她却自己毒了自己。
摇头,轻笑着落泪,江蝶月幽幽道:“那个男人,不逼到绝地,他是不会下狠手的。我一日不死,他便一日不会与南宫珑翻脸,大公主,我欠你的还不清,便只能拿这条命来还了。”
“办法有的是,不一定非要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本公主当初救下你,便是让你用这样的方式来刺激玄明煜的么?”那一刻,南宫霓是真的关心江蝶月的,这个和她命运相辅相依的女子,如若不是爱上了同一个男人,或者,两世都可以成为朋友,只可惜,两世她们都做了敌人。
“阿土不在了,明月也不在了,连就宝宝,也不在了。”提到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江蝶月又激动得咳了好一阵,直到一连吐了三口血,她才缓过气来,虚弱地看着面宫霓道:“我累了,所以,这样的方式对我来说,是解脱。”
“死,并不能解决问题。”
“可是死,能让我逃避这一切。”她累了,所以,她愿意去死,在觉得自己尚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她果断地做了这个决定。自始自终,她都不曾后悔,因为,她是真的不想活了,至少,不想再活得这样累了。
“如果你的死,换不来你想要的结果呢?”
闻声,江蝶月又笑了:“那只能说是命中注定了,可是,我那么了解他,是不会算错的,只要我死,而且是死于南宫珑之手,他,一定不会放过她。”
“你想嫁祸给南宫珑。”
“不是嫁祸,是她真的要毒死我。”说罢,她凄惨一笑,又道:“大公主给我的药,我根本没有留在手里,早早便已经让百灵带给了紫彩。只不过,我没想到她这么等不及,我的孩子一落地,她便送来了大补汤,那汤真是熬得美味,我一连喝了三大碗。”
话到此处,再说什么都已是多余,南宫霓看着已不成人形的江蝶月,突然还是辛酸地流下泪来:“江蝶月,你还有什么未完的心愿么?本公主可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