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伪生物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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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金四喜

金四喜最后是拿脚把门给踹开的,五厘米厚的三合板门板被踹出一个大窟窿,金四喜灰头土脸的站在门口,扯着嗓子朝殷泣喊,“姓殷的,你不就是要钱么?只要你把案子给破了,抓住那狗娘养的,老子给你钱。”

我躺在床上默默给他点了个赞,侧头去看殷泣。

因为背着光,老旧的楼房采光又不好,只看得清他嘴唇似乎微微勾了一下,慢条斯理的站起来,好一会儿才道,“这次案子比较凶险,我需要个助手,价钱加百分之三十。”

金四喜果真气得‘哇哇’大叫,“局里经费紧张,你就不能不漫天要价?”说着,大摇大摆的朝床这边走来,一撅屁股就要往下坐。

“如果不想烧死你就往下坐。”殷泣冷笑一声,手指轻弹,一簇幽冥蓝的火苗‘咻’的一声飞过来,悬在我身体上方,金四喜吓得一捂屁股,“殷泣,你个变态。”

“叫我殷博士。”殷泣扬了扬眉,优雅的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局里经费不足,可以不用找我,巡捕房里不都是顶尖的刑侦好手么?”

这招欲擒故纵玩的可真好。我默默鄙视他一番,现在终于可以肯定,这混蛋不仅认识我小姑姑曹琦,还和巡捕房有业务往来,这次的案子,怕是他早就有所准备,放走怪小孩就是为了狠敲金四喜一笔。

金四喜同志脸色一连着变了好几个色,最后狠狠一咬牙,“不够的我自己补贴。”

殷泣满意的点了点头,走到阳台打了个电话,然后把金四喜赶到楼下,自己回过身进了那间神秘兮兮的屋子,出来时,身上穿了昨天那套中山装,细碎的短发整齐的梳在脑后,眼睛上挎着一副无框眼睛,看起来真有几分海派学子的样子。

当然,如果忽略他唇边那抹似有若无的冷笑,一切会更完美。

他走到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一挑食指,解了我身上的定身符,“长话短说,要救你小姑姑,现在就跟我走,记住,我要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什么也不许问,人救回来,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我。”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完全不给我回嘴的机会。

我动了动被勒得生疼的手腕,眨巴眨巴嘴,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只好跟着他下了楼。

出了这昏暗的楼梯口,阳光一下子冲进眼帘,刺得我连忙闭了下眼睛,好半天才睁开。

金四喜正靠在一辆黑色小轿车前抽烟,神色有些黯然,见到殷泣的时候马上换了一副笑脸,几步跑过来,看到走在殷泣身后的我时,眼睛一亮,“哎呦,这个就是助理吧!你好,我叫金四喜,金子的金,大四喜的四喜。”说着,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捻了捻,一把抓住我的手狠劲的摇了摇。

我吃疼的皱眉,殷泣已经快步走到车边,自来熟的打开车门坐进去,放下车窗看着我们,“上车。”

“好嘞。”金四喜似乎很是高兴,推着我上了车,自己则上了驾驶座。

车的性能很好,车速也快,一路上金四喜喋喋不休的把案子讲了一遍,顺便跟我做了个身家介绍。

金四喜是巡捕房的探长,上海人,据他自己说,他生下来的时候,他老子正在打麻将,刚刚胡了个大四喜,他妈就发动了,生了一天一夜才生出个大胖小子。

老金家四代单传,金四喜他爸抱着个八斤八两重的大儿子在医院里转了两圈,回到病房大手一挥,给还在襁褓里的大儿子取了个威风凛凛的大名。

金四喜!

四喜家是搞煤矿的,祖祖辈辈别的没留下,就是金子多。四喜爸年轻的时候随着老太爷来上海发展,现在金家在上海可堪首富了。

金四喜不喜欢经商,也不喜欢挖煤矿,背着他爸给巡捕房的厅长送了二十根小黄鱼,被直接任命成了巡捕房的小队长。走马上任那天,四喜爸知道了,带着人大脑巡捕房,差点没把金四喜的推打断。

“我真对挖煤没兴趣,我从小就想当巡捕。什么六扇门,刑部,听起来多威风?”他乐呵呵的开着车,殷泣闭目靠在座椅上,偶尔睁开眼看一下车外飞逝的景物,眉头始终没有舒展过。

我乖乖的坐在他身边,一边听着金四喜喋喋不休的说话,一边想着昨天发生的事,不知道待会儿还会不会碰见怪小孩。

车子很快开出了老城区,大约不到二十分钟就进了法租界。

凶案现场是在法兰克小区的八号楼,一栋法国人建筑的小别墅,上下两层。

我们的车来到现场的时候,楼下已经停了两辆自行车,两个巡捕正在楼下张望,看到我们的车过来,连忙迎过来。

被害人一家姓闻,户主叫闻晴明,妻子刘瑜,两个孩子是双胞胎,一个叫闻飞,一个叫闻金。

金四喜一路上已经给我们普及了一遍,闻晴明是法租界一家洋行的买办,妻子是家庭妇女,两个孩子今年刚满七岁,还没上小学。

据报案人称,七月八号的早上,他去给闻家送报纸,按了很久门铃也没人应声,他刚想走,才发现门缝里淌出一大片血迹,把鞋都染红了。

他吓得连忙打电话去报警,门是警察撞开的。

当时是曹琦带队,撞开门,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闻家一家四口全部仰面到倒在客厅里,胸膛被不规则的撕开,肠子流了满地。

房子是从里面反锁的,没有第五个人的痕迹,也不是入室抢劫,财物什么都完好的保存着。法医进行了初步检测,五个人身上的伤口都是被物理撕裂,言简意赅,就是被手,或是爪子硬生生撕开的。至于具体的死亡时间和至死原因,还要等解剖后才能拿到具体结论。

闻家的院子外的铁门上贴着封条,一个巡捕正站在门口抽烟,看见金四喜的时候连忙走过来,俯身在他耳边抱怨了几句,金四喜安慰了几句,巡捕看了一眼殷泣和我,点了点头。

“走,进去看看吧!”金四喜撕开封条,从兜里掏了钥匙开了门,门一打开,一股子发霉的气味参合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客厅地板上还有大片大片的血迹,通往二楼的楼梯上也是斑斑驳驳的褐色印记,沙发上盖着白布,果真和我那天在怪小孩的意识里看见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