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得知?”
“因为,慕容已经将活生生的陛下给带了回来!”
“什么!”齐王大惊,顾不得其他,急声问道,“你当真将父皇带了回来?”
“是。”慕容绿萼颔首,“如今陛下正在龙涎宫中安歇,毫发无伤。只不过我们的人却……”
齐王的神色一时间有些怪异,几分疑惑几分了然。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慕容绿萼听得齐王的喃喃之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番联系,眉目中多了几分明了。
“主人是说,太子因为猜到了我们必定会拼死护卫皇上的安全,才敢下这般狠手的?”
齐王闻言,脚步一顿,转而望向慕容绿萼,眸色深沉。
“依慕容看,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事情发生的当时,他并不在场,虽然有慕容绿萼的转述,但终究是有所偏差的。既然如此,倒不如让他听听慕容绿萼的说法。毕竟,身为他百禽院的首座,她从来不是仅仅会以色侍人而已……
慕容绿萼听得齐王开口相问,思虑片刻,方才开口,道:“除此之外,恕慕容愚钝,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理由。”
“你以为,太子会这么做?”
齐王心中仍旧是有些顾虑的,毕竟这般举止,实在不像是他那好皇兄的手笔。
却不料,听得齐王此问,慕容绿萼却媚笑一声,眉眼间溢出几分艳丽到阴狠的颜色。
“爷,您相不相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位会不会相信!不是吗?”
齐王听得慕容绿萼这般说法,当即一震,随即仰天大笑起来:“不错不错,慕容果然是个贴心的解语花!哈哈哈!”
慕容绿萼一语惊醒梦中人,此事是真是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父皇会不会相信!
既然他们听得事情的经过,都会有这个怀疑,他手下又确实是为了保护皇上而死伤无数,这些活生生的人命,就是比任何东西都要有力的证据,将整个事情的元凶,直指太子!
依着父皇近年来昏庸多疑的性子,他就不信,他不会对太子生出疑心。
一旦这疑心一生,在这个时候,只要他派出心腹守在龙涎宫中,不时说几句什么,想必用不了多久,这一纸传位旨意,还不是手到擒来?
慕容绿萼见齐王难得如此高兴,也不由得娇笑几声,讨巧地道:“太子愚笨,自掘坟墓,慕容就提前恭贺爷,多年夙愿得偿!”
“好好好!好一个夙愿得偿,好一个夙愿得偿啊!”
齐王心中大为畅快,但还没有忘了,他如今虽然离着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可往往将人击败的,也正是这一步之遥!
稍稍按捺住心中的兴奋之情,齐王沉思片刻,问道:“对了,本王前些日子吩咐你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慕容绿萼听得齐王这话,心头一转,便知道他所言为何。
“爷说的,可是那神机营统领东平侯之事?”
“不错。”
见齐王肯定,慕容绿萼倒是犯了难:“这……慕容无能,那东平侯就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根本就是软硬不吃,慕容几次派人前往,或被他羞辱一通赶了出来,或直接就地斩杀,简直就是猖狂至极!”
齐王听得此言,并无多少意外之色,只轻蔑一笑,道:“若不是这般作为,他就不是让父皇都又爱又恨的东平侯了!”
见齐王并无责怪之意,慕容绿萼才缓缓松下一口气来,试探着问道:“那,依爷的意思……”
齐王垂眸沉吟片刻,道:“就算他真是个石头,本王也要他这块顽石点头!无论用什么法子,定要叫他归顺我们!否则……杀!”
齐王面色狠戾地道出这一句,缓了缓神色,看着面色难看的慕容绿萼,又放柔了几分语气,问道:“慕容,此事事关重大,恐怕还要你亲自出马,本王才能够安心!只是你的身子……”
齐王蹙了蹙眉,并未将话说透,但其中的意思,自是不言自明。
至少,对于慕容绿萼来说是如此!
大敌当前,主人却仍旧顾虑着她的身体,宁愿耽误大事,也不愿让她强撑身子去执行任务……
这等情意,落在慕容绿萼眼中,自然是恨不得为他生为他死,哪里愿意因为自己就这么平白拖了主人的后腿?
只见慕容绿萼强撑起身子,在齐王面前单膝跪地,道:“为主人效命,本就是慕容的分内之事,就算是搭上了这条命,慕容也无悔!”
齐王心中早就料到慕容绿萼会如此说,心中满意,面上却皱了眉,将慕容绿萼扶起,宽慰道:“慕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本王的身边,如今也只有你这一个信得过的人了,若是没了你,本王又有谁可以信任呢?”
“爷!”
得齐王这番话语,慕容绿萼自是恨不得以命相报,正要开口说出自己愿意前往神机营劝降,却被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门外的脚步纷乱而惊慌,并没有掩饰的心思,只一心往这边而来。显然是被什么事情惊住,前来禀报的。
这般毫无掩饰的动静,齐王自然也是注意到了的,当即皱了皱眉,看着那破门而入的小厮,眉目一沉,厉声呵斥道:“如此莽莽撞撞,成何体统!”
若不是这人的打断,说不准慕容绿萼已然亲口说出请命的话语,他也好顺水推舟,应下即可。而现在……
想到这里,齐王望着那小厮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阴戾之色,沉声呵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说!”
那小厮察觉到自家王爷不善的目光,身子一颤,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生怕将自己的小命也耽搁掉了,忙喘着气汇报道:“王爷,是……是江府有消息了!”
“什么!怎么不早说!”
听得是江府的消息,齐王也顾不得什么责怪,更是顾不得受伤的慕容绿萼,只快步上前,从那小厮手中夺过紧握着的纸条,一目十行地略过其上的内容,面色顿时更加难看了几分。
砰!
齐王一拳打在墙壁之上,恨声道:“哼,我这皇兄这次倒是精明得很!”
“爷,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慕容绿萼见齐王的这般神色,哪里还能乖乖地坐在一旁,忙强撑着身子上前几步,轻声探问着。
听得慕容绿萼的声音,齐王这才恢复了几分神智,将面上的怒容收敛了几分,将手中的纸条递给慕容绿萼,示意她自己看。
慕容绿萼接过纸条一看,脸色顿时也是一变。
“想不到,这次东宫那边倒是和我们的想法不谋而合!”
“不谋而合?又岂止是不谋而合?本王看,他们根本就是病急乱投医!”平复了胸中的怒意之后,齐王冷笑一声,话语间多有几分嘲讽之意,“那东平侯是何等的人物?与皇家之间又是什么关系?皇兄倒真是胆识过人,竟敢在这个时候主动找上东平侯!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慕容绿萼并不清楚这之间的种种纠缠,听得此话,眉目间不由地闪过一丝诧异的神色,却并未多嘴。
她是齐王手下的杀手统领,只需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好。不该问的不要多问,不该管的不要多管,是他们做杀手的第一天就被教会的事情。
细细将手中的字条打量了一番之后,慕容绿萼蹙了蹙眉,疑惑地道:“爷,这江永并非是简单之辈,这次却这么容易就被我们的人跟上,并将他的去向查的一清二楚……依慕容看,这次的情报,我们拿的实在是有些太过容易了!这其中,是否会有诈?”
齐王听得慕容绿萼这番话语,眉目间也多有几分迟疑之色。
“你是说,他是故意让我们得到这个消息的?可若是如此,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慕容绿萼听得齐王此问,眉目间闪过一抹深沉之色,吐出四个字:“调虎离山!”
齐王听得此言,顿时大惊:“你是说……”
慕容绿萼轻笑一声,道:“爷,您试想,若是当真是江永亲自去了东平侯处,您又会如何行事?”
谈及江永,齐王眉目间多有几分凝重,思虑片刻,却不得不沉声道:“江永此人,看似简单,实则深不可测。若当真是他亲自出马,那么,东平侯是否会动摇,谁也说不准!为以防万一,本王别无选择,只能将你调往东平侯处!”
“不错!也许,这正是他的目的所在!”
所谓调虎离山,便是要她离开京城。
只要这京中离了她慕容绿萼,无论是山林之中闭关的袁紫嫣,还是宫中的皇上太子,有了袁紫嫣亲自调教出来的人层层护卫着,又有谁能够动的了他们丝毫呢?
齐王抿了抿唇,半晌,方才开口道:“就算是如此,这个险,本王也不能冒!”
慕容绿萼心中一惊,问道:“爷,您的意思是?”
“既然他想要调虎离山,我们就将计就计!若是能够在京城之外除掉这江永,便也等同于解了本王的心腹大患!到时候,我倒要看看我的好皇兄断了一臂,还要如何和我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