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绝师太托金庸之福名扬天下声震江湖,众多高手前赴后继拍马而来紧随其后,皆欲一亲师太芳泽而师太早已留下一抹冷笑绝尘而去,其喜怒无常冷酷无情令人刻骨铭心永世难忘。在如今这个师太辈出的大时代更是被推到了风尖浪口广为传颂。有人推测灭绝师太可能已到绝经年龄,由于失去月经的滋润而变得人性扭曲招人讨厌,其实那完全误解了绝经的本意,绝经并非要让女人失去同情与爱心变成冰凉高冷的美人,恰恰相反,绝经的女人反而可能更加柔软温暖,那是与自然长期博弈的结果,其中当然有男人的一份功劳,只是他们的功劳往往都写进了负面教材。
毫无疑问,月经有一个开始,也应该有一个结束,有始有终才符合哲学逻辑,但结束的方式非常奇怪——女性在四五十岁左右就会绝经,并同时失去生育能力,然后在了无月经的宁静时光中渡过几十年的清净岁月。而男人则不然,他们从十几岁开始产生精子,终生保持这种可耻的能力,结束的方式就是死亡。男人的身体性状一直都容易理解,顽强地保存生殖能力完全符合自然选择的一般法则,他们本来就是精子生产机器,无法****的机器就是需要报废的机器。但另一方面,女人也可以理解为生育机器,可是停止生育后,她们却还能活上几十年。对比鲑鱼在产卵之后随即死在卵子身边的决绝与果断,人类对生命的拖延和留恋显得与众不同。
主动失去生育能力对于自然选择而言非常不可思议,她们为什么不像男人那样把生育能力维持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呢?其中必然存在复杂的生殖与生存的博弈——绝经背后肯定隐含着某种重要的进化意义,问题是意义何在?
随之而来的另一个问题也同样引人关注:她们为什么选择在四五十岁左右绝经,而不是三十岁或者六十岁左右?很明显,如果六十岁绝经,还有机会再生育两到三个孩子,不是可以获得更多的遗传回报吗?难道生殖不是进化赋予女性最重要人生目标吗?她们为什么舍却这道最后的晚餐?拒绝这些遗传回报能得到什么意外的好处呢?如果是自然选择的结果,我们就面临着一个更加充满矛盾的逻辑:难道提前结束生育期能够得到更多的后代吗?
关于绝经的研究并不多见,很多男性科学家都不会受到绝经的影响,他们很少想起绝经这种人生大事。而女性科学家在绝经后大致都到了退休年龄,没有退休的学者都无法深刻理解绝经带来的根本变化,所以很多关于绝经的理论大多是没有绝经的人提出来的纸上文章,而且很难设计精妙的实验加以验证,最终很多理论都像沾血的卫生棉一样被扔进了垃圾篓。
被广为认可的解释是:绝经现象原先并不存在,四、五十岁本来就是女性的自然寿命,而且已经算是长寿了,只是随着文明的进步,营养与卫生条件不断提高,导致女性寿命不断延长,可是生育能力的进化速度没有赶上生命延长的速度,仍然停留在四五十岁左右,后面的生命只好空载运行,因此出现了绝经假象。结论是,远古的女人从来不知绝经为何物,绝经是文明发展的结果,并非本来就有的自然现象。对原始人类的寿命估值也大致支持这种观点——她们基本都活不到绝经期,或者说,她们确实到死都维持着生育能力。
这个理论听起来非常漂亮,麻烦只在于无法解释女人的消化能力供血能力免疫能力等其他生理功能都跟上了生命延长的步伐,为什么独有生育能力止步不前呢?如果考虑到所有生理功能都应该为生育功能服务,情况就显得更加诡异,等于说主人已经饿死了,可是几个仆人倒是个个吃得肥头大耳活蹦乱跳,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这个理论还无法解释男人为什么一直保持生育能力——如果女人的生育能力没有跟上寿命的步伐,男人为什么能跟上呢?难道就因为他们那东西很长么?就算男人保持了生育能力,他们又该找谁生孩子去呢,他们的老伴不是都已绝经了么?
这种极其诡异的现象必须有更加合理的解释,所以我们需要新的理论。有一种观点放眼天下,纵览所有哺乳动物,而不是只盯着人类,然后指出生育能力随着年龄减弱是普遍的自然现象,并非人类所独有,大可不必奇怪,当然也不需要进化方面的解释,就像老了走不动路吃不动饭一样,生不动孩子也很正常。
但事实是,在野外很难发现与人类相似的情况,很少有动物在丧失生育能力后仍然苟活于世,相反,倒是能找出很多生育之后立即死去的典范,除了逆流而上勇闯灰熊阵的鲑鱼,北冰洋水下的大型章鱼也是如此,它们会拼尽一生精力产下数万后代,然后随之悄然死去,尸体同时变成了卵子孵化的营养——对它们而言,没有繁殖能力的生活完全是浪费时间,如果不能展翅高飞,它们绝不继续苟活。这种例子比比皆是,竹子开花即死,只有人类例外。
据说真正与人类情况相似的是巨头鲸,它们可能在三十四岁开始绝经,其后继续生活十几年,没有任何生育的动机;或许还有其他动物存在绝经期,但都缺乏在野外条件下的严格观察认证。人类的那些近亲,比如黑猩猩和大猩猩之流,已经得到比较详尽的研究,好像并没有观察到真正的绝经期,这种说法应该留有余地,毕竟我们对它们的了解远没有达到透彻的程度。尽管如此,人类的绝经现象在自然界也算得上非常特殊,并非不需要解释,相反,是非常需要解释。
有人认为这个问题确实需要解释,但已经得到了解决,答案早已写在教科书中:因为女性的卵细胞数目在出生时就已经固定,此后只会不断减少而不会增加,经过数十年不间断的损耗,大量卵细胞已经消亡,到五十岁左右基本已经没有健康的卵子可用,无法产生足够水平的雌激素,所以索性绝经。
可是教科书提供的只是生理水平的解释,而不是进化水平的解释,我们事实上对绝经的生理机制并不感兴趣,那是生理学家的事情,他们要在实验室里不断分析各种生化指标,然后运用各种数据和表格告诉我们分析结果,但却不告诉我们终极原因。生理学的解释只说明卵细胞已被耗尽,却回避了卵细胞为什么会被耗尽这个根本问题,乌龟的卵细胞可以存活六十年以上,人类为什么不可以?她们为什么要在仍有生育机会的时候就耗尽卵细胞呢?
聪明的做法是把绝经与月经的功能联系起来进行整体性考虑,既然月经可能是为了冲洗子宫对抗感染或者胚胎,而无论感染还是怀孕,都是****之类棒状物侵入造成的后果,绝经可以理解为此类威胁已经消除,直白点说就是不再有性生活,或者没有性生活预期,黄瓜也不是真的靠不住,从此不再需要月经冲洗子宫或者对抗胚胎着床,因此不如绝经。
从逻辑上说,如果前文对月经的解释是正确的,这个观点就没有什么错误,但却不是绝经的有效答案,而只是把问题转换了一下,从为什么绝经变成了为什么没有性生活!难道绝经以后继续过性生活会被警察拘捕吗?
顺着这个思路应该能找到绝经的真凶:女人的性生活不能只靠自己,还需要男人的配合,所以有时,女人没有性生活的另一个意思是,男人兴趣缺缺拒绝配合。当缺少交配对象时,继续保持生育能力就是浪费,黄瓜绝不会携带人类的精子,自然选择倾向于淘汰无用的性状,绝经是非常合理的结果。
需要指出的是,此处的措辞是进化论写作中常用的手法,所谓男人拒绝配合只是一种省事的表达,主要指的是一种概率和趋势,而不适用具体的某对夫妻,事实上在现代社会,进入更年期的夫妇仍然可以保持较高频率的性活动,但总体而言,与年轻人相比,****次数无疑是下降了,下降的主要原因在于男人的性趣如同他们裆下的小鸟一样飞不起来了。
现在我们需要继续追问:男人为什么又对绝经的女人缺少兴趣呢?
这正是某个理论想要回答的问题,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称之为“嫌弃理论”。当然,“嫌弃”一词仍然只是一种比喻,阅读进化论文章必须适应此类似是而非但有助于理解的词汇,作者并不抱有任何性别歧视的观点,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更不会有,事实上我鄙视的是男人。
嫌弃理论认为,绝经并不是停止生育的主动行为,恰恰相反,是失去生育机会而被迫作出的被动行为,或者说,因为她们失去了生育机会,所以不得不绝经——没有生育机会的月经是无意义现象。男人****的根本动力是卵子,而不是月经。老年绝经与青春期之前的女童没有月经的原理相同,她们的****都不会受到****的骚扰,所以没有必要用月经冲洗——年幼女童不会受到骚扰是因为她们没有发育成熟也不会排卵,骚扰她们没有生育意义;而老年妇女不会受到骚扰的原因在于男人嫌她们老了,所以不愿意骚扰——绝经是男人嫌弃的结果。这真是令人喜忧参半的观点,我不知道女性是该为之欣然一笑或者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