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看之下,不但没什么好处,反而会造成极大的麻烦,因为斑点鬣狗在初次生育时,胎儿往往需要奋力通过这个狭窄的棒状出口,结果导致大量死亡,甚至造成母子双亡的悲剧。但如果只有缺点,这个器官早就该被自然选择所淘汰才对,所以这个巨大的阴蒂必然有着更大的优点,甚至能掩盖生育困难所造成的麻烦。
这个优点确实存在,而且与斑点鬣狗的婚配制度密切相关。
既然首领是雌性,而且身材更加高大,脾气也更加暴躁,当然就不会再实行一夫多妻制了——斑点鬣狗是哺乳动物中实行一妻多夫制的典型代表,雌性首领可以暴力压制其他雄性,让它们俯首贴耳,并用独裁手腕分配食物,每次打猎之后,成年雄性总是可怜巴巴地等着雌性吃饱之后才能进餐,那时剩下的基本已经没有什么好肉了。如果某只雄性独自捕获了一头猎物,它就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大口吞食,以抢在雌性到来之前填饱自己的肚子,所以吃相非常难看,由此造成的结果是,雌性首领在死去时仍然能保持一口好牙,因为它们总是能吃最好最软的肉,得到最好的营养,而那些等级低下的雄性,则不得不花费巨大的力气去啃吃残剩的骨头,牙齿往往被崩得七零八落,尽管如此,仍然得不到足够的营养,身体更加弱小,在首领面前就更要低眉顺眼,小心从事。
但这一切关那个巨大的管状阴蒂什么事情?
当然密切相关。因为雌性首领在部落中享有绝对主动权,包括交配权,它可以任意选择交配对象,而这种棒状的交配通道可以确保自己不会被强奸,因为强奸一个管子要比强奸一个孔洞困难得多。相反,雌性还可以用这个管子去操控雄性的棍子,如果它感觉这个棍子不是它理想中的棍子,就会在交配之后把精子全部排空,这时再次体现出棒状交配通道的优势,那里面幽长而曲折,雌性有机会在精子还没有到达目的地之前就用一泡尿把它冲洗得干干净净,让那个刚刚春风一度的雄性空欢喜一场,而且敢怒而不敢言,因为打架根本不是人家对手。
所有这一切,正是雌性斑点鬣狗采用一妻多夫制的本钱——它有这个实力。
问题是,雌鬣狗为什么要追求一妻多夫呢,它的动力何在?因为那似乎根本无法改变一胎最多只能生三个幼仔的事实,难道雌性斑点鬣狗能通过这种途径获得更多的遗传回报吗?
答案应该是肯定的,否则它就根本没有这样做的必要。
有一个事实可以证明雌性鬣狗婚配策略的成功,尽管它们每年只有不到半个月的发情期,但每个部落的鬣狗数量都相对稳定,视地盘而定,大致从40只到90只不等,这个数量正好足以保卫自己的家园不被其他鬣狗部落侵占,同时足以保证与狮子这样的强势对手相抗衡。斑点鬣狗与狮子几乎占据了相同的生态位,它们同样捕猎大型动物,比如野牛和斑马,而且与狮子争夺相同的地盘,因此两者之间的利益冲突直接而残暴,几乎是不共戴天的死敌。狮子时常无故咬死鬣狗,而鬣狗也照样还以颜色,它们会群体攻击雌狮,甚至杀死幼狮,并且在残酷的竞争中似乎更胜一筹。最近的观察表明,狮子常常偷吃鬣狗的残羹剩饭,而不是反过来。而狮子实行的是典型的一夫多妻制。不同物种的两种婚配制度在非洲丛林中发生了激烈的碰撞,结果很清楚——鬣狗的数量远超过狮子。
一妻多夫的斑点鬣狗能够在一夫多妻制的狮子面前站稳脚跟并取得成功,道理何在?
原因可能会有很多,比如特定的自然环境,特殊的身体结构,以及特别的激素水平等,但最重要的,恐怕还是后代的生长模式,因为所有这一切,都必须围绕抚育后代这一终极任务而展开,否则婚配模式再搞得天花乱坠,最后却养不活一只幼仔,一切都将是白搭。无论人兽,都是如此。
那么鬣狗的幼仔有何独特之处呢?
一般而言,当雌性鬣狗处于发情期时,它会挑选中意的几头雄性反复交配,交配的过程说不上享受,一般都很了草,因为雌性就算是在交配中也仍然对雄性横眉冷对态度恶劣,提心吊胆的雄性只能匆匆完事。
作为交配的成果,幼仔继承了母亲的贵族地位,它们在子宫中受到高浓度的激素刺激,生长更快,脾气也更暴躁,刚生下来就会得到很好的照顾,而且享受竞争带来的残酷快感,在哺乳阶段就会因争夺乳头而攻击同胞,胜利者在部落中享受崇高的王储地位,甚至可以任意欺负成年雄性。但斑点鬣狗幼仔的缺点也很明显,它们的发育过程非常漫长,一般需要三到四年的时间才能走向成熟,与此相比,与鬣狗体型相差不大的野狼,在出生半年之后就可以自己捕猎了。
为什么幼年鬣狗需要如此漫长的生长期呢?
因为它们需要长出一副强大有力的颌骨与锋利的牙齿,这样才能咬碎猎物的骨头。而颅骨和下颌无法在急切之间长好,否则就不能形成强大的咬合力,为此鬣狗幼仔不得不放慢生长速度,直到所有武器装备完成才能脱离母亲的关爱。正因如此,鬣狗母亲不得不为后代准备更多的食物,在捕猎成功后要确保自己的孩子有充足的时间进食,它们必须更加强壮以驱赶其他雄性鬣狗甚至是狮子的干扰。而要想更加强壮,就必须分泌更多的雄性激素,这样才有可能超过雄性,并且在激素刺激下长出了阴茎一样的大阴蒂。
所有这一切都环环相扣,缺一不可。
现在整理一下思路,可以看出,水雉和斑点鬣狗这两种完全不同的动物,在玩弄一妻多夫制时表现出的共同特点:首先,雌性必须有能力掌控雄性,这一点主要靠强壮的身体加以保证,所以雌性都要比雄性高大。其次,雌性可以从一妻多夫制中得到较高的遗传回报。否则,无论鸟类还是哺乳动物,都没有必要玩弄一妻多夫制,因为那对于雌性而言事实上是非常辛苦的事情——如果可以由雄性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雌性为什么非要冲在前面呢?
了解了这些基本原理,我们就可以来谈论人类的一妻多夫制了。
综上所述,稍有分析能力就可以看出,人类作为一个普通物种,如果要像不靠谱青年女性渴望的那样普遍玩起一妻多夫制,女人就必须有控制多个男人的本钱——她们必须分泌高浓度的睾丸酮来支撑强健的肌肉和高大的身架,这样才能保证辛苦抢来的男人不会被其他女人抢走;而且她们必须性格粗犷脾气暴躁,随时准备与其他来犯的女人一决生死。她们因此而需要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好以此广交天下朋友,暗中希望在自己有难的时候会有人拔刀相助。同时,因为睾丸酮的作用,她们会变得毛孔粗大声音浑厚,嘴唇下面长出浓密的胡须——这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高浓度的睾丸酮将刺激阴蒂过度生长,结果与斑点鬣狗一样,看起来就像是长长的阴茎。
当你看见一个满脸胡须的女人胯下拖着长长的阴蒂迈开大步虎虎生风地迎面走来时,你会不会高声惊呼:这TM不就是男人么?
而真正的男人早已被蹂躏得花容失色,正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独自垂泪。
或许有人会说:没这么可怕吧,不是有的人类社会就采取一妻多夫制吗?也没见到你所描述的如此恐怖的场面。
那恰恰是因为,人类的主流婚配制度其实是隐蔽的一夫多妻制和公开的一夫一妻制,那些一妻多夫制部落只是对这两种制度的局部补充,甚至只是一种文化习俗,远非物种水平上的典型婚配制度。而且,人类社会的每种一妻多夫制案例都有特定的地理历史条件支撑,其综合作用就是所谓的自然选择。
不信,听我下周慢慢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