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洛茨尼尔领着韩宇一行来到议会大厅,弗里西尼亚早已坐在那里等候。议会大厅里多出了几位年长的托罗尼埃美亚人,从面貌特征来看,他们比弗里西尼亚要稍微年轻一些。韦洛茨尼尔朝着坐在首席位置的弗里西尼亚和他身旁作者的四位长者分别行了个礼,菲舍尔和其他探险队员也都纷纷按照托罗尼埃美亚人的礼节给这里的领袖敬礼。
“朋友们,请坐吧!”弗里西尼亚起身朝着大伙深鞠一躬,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怎么样,这几天玩得开心吗?”
“感谢领袖先生的关怀,感谢所有托罗尼埃美亚人民,我们玩得很开心。这里的一切都很好,风景十分优美。”菲舍尔说完,分别给弗里西尼亚和他身旁的四位长者行了个礼。
“很好,能够让远方的朋友感到开心是全体托罗尼埃美亚人的荣幸。”弗里西尼亚抬手指了指身旁的四位长者,“他们是深受人们敬重的长老,听说贵客临门,都很高兴,刚刚从各个地区赶来。四位长老精通天文、历史以及各种高尖端科学技术,朋友们有任何想法或者要求,都可以向他们提出。”
四位长老纷纷起身,向坐在对面的外星朋友行礼,菲舍尔等人赶紧起身还礼。
礼仪结束后,谈判进入正题。菲舍尔最想知道的是对方能否为探险队提供技术帮助,至于对方提出什么样的条件,他是不会去计较的,再说以目前的处境,根本无权跟对方谈条件,当务之急是尽快说服托罗尼埃美亚人提供精确的导航系统,使“麦哲伦”号尽快顺利返回太阳系。
菲舍尔起身向四位长老分别行了个礼,恭敬地说:“尊敬的领袖先生、四位长老。我们的来意相比贵方事先已经知道,我也不再重复说明。对于我们来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返回太阳系,将一路上的见闻和发现汇报给我们的政府和民众,以便尽快做好移民准备。当然,我们不会选择托罗尼埃美亚作为目的地,所以贵方不必担心会因此带来麻烦。我们的星际远航飞船没有完整的导航系统,无法顺利返回太阳系,请求贵方给予技术支援,至于你们有什么相应的要求,请尽管提出,我们一定尽力满足。”
四位长老看了看弗里西尼亚,相互递了个颜色,弗里西尼亚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外交官阁下,”弗里西尼亚笑着说,“请问你们的飞船再有多少宝贵财富?”
菲舍尔一听,立时愣住了。除了从琉璃星获取的数十斤黄金之外,“麦哲伦”号再也没有任何之前的东西了,早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菲舍尔肯定会说服船长冒险开采一部分黄金。外交官脸色微微一红,“很抱歉,只有少量黄金。”他没有隐瞒黄金的事是因为他知道,在托罗尼埃美亚人面前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隐瞒。
“哈哈……”弗里西尼亚大笑道,“黄金?在托罗尼埃美亚人眼里,它跟普通金属没什么区别,更无任何特殊意义,根本算不上什么财富!”
“可是……”菲舍尔一时感到有些尴尬,“可是领袖先生,我们确实需要帮助。”
“这个我知道,可是据我所知,你们星球有一句话叫做‘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外交官阁下不会像让我们白白把这么宝贵的技术免费送给你们吧?”
菲舍尔一时感到有些为难了,心里有些恼火,却又不能发泄,毕竟求人矮三分,何况人家说的是事实。可是上哪里弄一大笔财富呢?外交官彻底没辙了。
看到这种情况,韩宇再也坐不住了,他站了起来,分别给弗里西尼亚和四位长老行了个礼。“尊敬的领袖先生、尊敬的四位长老。据我所知,在托罗尼埃美亚人心目中,早已没有金钱和财富的概念,为什么作为精神领袖的您心目当中还有这样落后的观念呢?”
弗里西尼亚捻了捻下颌的花白胡须,微笑着说:“不错,船长先生,托罗尼埃美亚的一切由全体公民共享,同时也是全体公民共同创造,你们不属于托罗尼埃美亚,理所当然不能分享它的技术以及成果。”
韩宇点了点头说:“您所说的不无道理,这样吧,说说你们的条件。”
“很简单,带着你们的飞船一起加入托罗尼埃美亚,你们就能拥有高精度星际导航设备。”
“这不可能。”韩宇断然拒绝了弗里西尼亚的要求,“我只道托罗尼埃美亚是一个拥有二十万年文明历史的宇宙高级文明,原来也是一群自私狭隘的家伙!都说高级文明担负着帮助和教化低级文明的义务,现在看来只是个传说。”韩宇有些生气了。
“船长先生,请不要生气。”弗里西尼亚的脸上依旧带着慈祥的笑容,丝毫不为韩宇的冷嘲热讽所动。“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教化你们这样的低级文明。其实我们的要求一点都不过分,只需要一个简单的仪式,你们就能得到高精度导航设备,从而顺利回到你们的故乡,这么简单地事情,你怎么就想不通呢?”
韩宇板着脸回答:“这意味着背叛!”
“呵呵……”弗里西尼亚乐了,四位长老也都笑了起来。“年轻人,我们可是朋友,怎么能说是背叛呢?不过,如果你们不愿意,我们也不好强人所难,总之我们的原则不会改变,要么加入我们,要么拿财富来换取技术,当然你们也可以自行离开,我们会护送你们离开本星系。”
“尊敬的领袖先生及各位长老,你们这样做不就是强人所难吗?”菲舍尔哭着脸说。
“算了,外交官阁下。”韩宇小声对菲舍尔说。接着,韩宇转身对弗里西尼亚说:“尊敬的领袖先生,要不这样吧,我留下来加入你们,你们为我们的飞船安装一套完整的导航系统,等我的同伴们回到家乡再带着财富来将我赎回,或者以我在托罗尼埃美亚工作的报酬作为回报,您看怎么样?”
“什么?”欧阳明珠使劲掐了掐他的手臂,“你要留在这个破地方?那我怎么办?”
韩宇急忙小声说:“如果这样做能够换取他们的帮助,你我留下来也是有价值的。”韩宇一边说,一边冲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说话。
“很好,年轻人有骨气!我都快被你感动了。这样吧,正好今天四位长老都在,就请他们给各位讲讲托罗尼埃美亚星球过去所经历过的劫难以及我们的祖先是如何一次次度过危机的,听完之后如果你们还坚持要回太阳系,那么,我们将会对你们的飞船作一些技术改进。”
弗里西尼亚身旁的四位长老纷纷站了起来,同时抬起右手,他们的右手大拇指上各自戴着一枚深蓝色的戒指,四枚戒指同时发出红、黄、蓝、绿四道细细的光束,光束集成一体,瞬间化作一团七色光球。七色光球迅速扩大,最后覆盖了整个议会大厅,将所有人笼罩在其中。
“朋友们,这是准三维立体空间影像,接下来各位将看到二十万年前的托罗尼埃美亚以及本星系的样子。”
弗里西尼亚话音刚落,只见一道七色光束从议会大厅的天花板上降落下来,光束瞬间射向七彩光球的核心,随即释放出耀眼的光芒。光线十分刺眼,所有人下意识地用双手进行遮挡,同时紧闭双眼。
光芒很快消失了,韩宇试着将双手移开,慢慢睁开双眼。当他的双眼完全睁开的一刹那,发现周围的一切全都变了,宽敞明亮的大厅没有了,四周一片漆黑,自己仿佛置身于茫茫太空,许多蓝色的、白色的、黄色的以及红色的星球闪烁着微光。眼前的景象如同过电影一般快速变化着,一个红色的大火球进入了他的视线当中,大火球周围有几颗行星在环绕运行着,再远处,一颗暗淡的红色星星似乎也在围绕大火球运行着。韩宇下意识地动了动双脚,发现重力依然存在,马上想起弗里西尼亚刚才说过的立体空间影像魔法,心里的恐惧感顿时消减了许多。他轻轻揉了揉双眼,发现同伴们都在,弗里西尼亚和四位长老也都还在,只是他们面前的桌子等器物不见了,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菲舍尔等人以及弗里西尼亚和四位长老在大火球的光芒照射下全身上下的衣物全都变成了橘红色。
弗里西尼亚开始作起了解说:“二十万年前,红色巨星普鲁托的体积进一步增大,先后吞噬了最靠近它的两颗行星,紧接着融化了托罗尼埃美亚的大部分冰川……”
三维立体空间影像迅速变化,漆黑的太空和大火球普鲁托消失不见了,四周的光线突然变得明亮起来,头顶出现了蔚蓝的天空,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波涛汹涌的大海,海天交界处,一轮巨大的红日正在缓缓升起。天空中飞过许多巨大的古怪飞行器,飞行器盘旋上升,最后消失在云端。
“带着全体托罗尼埃美亚人的希望,星际探险队出发了,他们将前往八光年之外的太阳系寻找新的家园……”
画面切回漆黑的太空,眼前出现了巨大的蓝色行星恩美雅,海水已经淹没了了它的大部分陆地,只剩下位数不多的几块高地尚未被淹没。一架古怪的飞行器慢慢朝着恩美雅靠近,根据视觉对比,古怪飞行器的长度足足有上千公里。
弗里西尼亚接着解说:“……与此同时,移星工程正式启动,它的目的是将行星拖离原先的运行轨道……”
杰克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科学家们经过反复计算,推算出普鲁托将在未来一千年内吞噬托罗尼埃美亚,如果不这样做,托罗尼埃美亚的一切生物将很快从宇宙中消失!”
说话之间,立体空间影像已经切换至另一个画面。一颗白色的冰冻行星周围同样出现了几艘庞大的飞行器,这些家伙好像已经完成任务,很快离开了冰冻行星运行轨道,消失在茫茫太空。画面迅速移动着,两颗巨大的气体行星从画面中央快速闪过,画面最终定格在星系平面图。蓝色行星恩美雅和白色行星的运行轨道同时发生了改变,原本的椭圆形轨道变成了编程的倾斜轨道。
“原星系的另一颗行星——奥西里柯维亚的冰川开始大面积融化,严重威胁到了那里的土著人的生存,经过再三考虑,当时的托罗尼埃美亚最高统治集团决定将其纳入移星工程计划。两颗拥有高等生命的行星将被移动到环绕普鲁托运行的一颗低质量红矮星附近,整个过程耗时一百年。为了保证行星在移动过程中能够保持原有温度而不致封冻,科学家们又建造了两个微型稳定核聚变反应堆分别作为两颗行星的卫星,给他们提供足够的光照和热量。”
看着周围的立体空间影像,听着弗里西尼亚的解说,所有探险队员简直惊讶到了极点,移动行星轨道位置、制造出人造太阳以及用来拖运行星的庞大机器,那得耗费多少资源!以人类目前的科技水平和经济力量,简直无法想象。二十万年前的托罗尼埃美亚人是如何做到的?
韩宇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脚下的地面,不禁吓了一跳。原来,三维立体空间影像不光覆盖了他们的前后左右以及头顶,甚至连脚下也是一片漆黑,布满了点点繁星。所有人仿佛置身于茫茫太空之中。
白色行星从视线里消失了,一颗巨大的气体行星出现在大家面前,这颗气体巨星看起来比木星还要大许多倍,表面布满了深色条纹以及巨大的气体漩涡。远处出现了四道明亮线条,以不同角度快速朝着气体巨星方向延伸,线条渐渐扩大为数百公里宽的的巨大光束,光束周围伴随着无数道明亮的闪电,连同光束一起射向气体巨星。
“此时的托罗尼埃美亚人已经适应了海洋生活,人们不希望行星地表温度降低,同样,奥西里柯维亚的蓝血人以及其他生物也不希望行星完全被冰冻。可是,人造小太阳的寿命仅能维持数百年,当核燃料耗尽之后,它们将形成重金属卫星,于是托罗尼埃美亚的科学家们不得不重复制造出新的太阳以维持两颗行星的光照和温度条件,这可不是长久之计,毕竟人造太阳的稳定性不是很好,一次小天体撞击足以使它发生剧烈爆炸,科学家们又提出了更加大胆的计划——点燃红矮星。”
“为什么不干脆把两颗行星固定在距离红矮星较近的轨道上?这样一来它们不就能得到足够的光和热了。”杰克插话道。
弗里西尼亚冲他笑了笑,解释说:“这一点,想必你们也都清楚,潮汐作用会使得行星一半过于炎热,另一半又过于寒冷,托罗尼埃美亚人虽然已经成功适应了海洋环境,却不能人手这种冰与火的煎熬,蓝血人也一样。”
“哦。”杰克知道自己的想法太过小儿科,他尴尬地冲弗里西尼亚笑了笑,不再说话。
巨大光束射中气体巨星之后,闪电沿着行星表面迅速蔓延,慢慢地,气体巨星离开了原先的运行轨道,朝着远处的红矮星靠近,移动过程大约持续了十几分钟。当然,这是三维影像,行星移动的过程当然不可能那么快,也许是数百年,甚至是数千年。远处的红矮星突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将周围的星空照得一片通明,光芒逐渐减弱,红矮星变得明亮了许多,颜色也有暗红色变成了鲜红色。
弗里西尼亚解说道:“这样的过程重复了三次,耗时将近一万年。科学家们把原星系的三颗气态行星全部与红矮星合并为一体,这样一来,红矮星的质量就大大增加了,内部核聚变也变得十分剧烈。点燃之后的红矮星质量达到了现在的百分之七十,确切地说,与你们的太阳质量相近,但是它的质量仍然不及普鲁托,此时的新恒星以及两颗古老行星仍然围绕普鲁托运行。”
星系中央处,大火球普鲁托的体积还在不断扩大,最终覆盖了恩美雅原先的运行轨道,它开始剥离另一颗行星的大气层,并将其吸收。终于,普鲁托突然开始剧烈膨胀,大量物质被抛射出数十亿公里远,有的甚至到达了新恒星附近并在它的周围形成了数亿公里宽的气体尘埃盘。几乎就在眨眼之间,偌大的红巨星普鲁托迅速收缩为一个小白点。
“普鲁托的死亡过程大约持续了十万年。”弗里西尼亚解释说,“如果从它开始膨胀为红巨星是算起,最少持续了数百万年,他的最后死亡时间距离现在还不到一万年。”
“这在我们的古代神话传说中可以找到佐证。”菲舍尔插话道,“远古时期,地球夜空中的天狼星是红色的,而不是现在的白色。”
“好了,朋友们。这就是托罗尼埃美亚的全部文明史,三维立体空间影像纪录片到此全部播放完了。尊敬的四位长老,电影该散场了。”
弗里西尼亚话音刚落,四道光束再次升起,光束划破漆黑的夜空,迅速扩散,将无边的黑暗一点点吞噬。终于,夜空中的最后一颗星星消失了,议会大厅瞬间恢复了光明。桌子座椅依旧还在,弗里西尼亚和四位长老依旧端坐在桌前,议会大厅里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对于韩宇他们来说,刚才所看到的场景如梦如幻,却又那么真实,他们所看到的场景,也许只有上帝才有机会亲眼目睹。
“看完这场精彩的电影,不知各位朋友此时心中有何感想?”弗里西尼亚笑着说。
菲舍尔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朝着对面坐着的弗里西尼亚深鞠一躬。“尊敬的领袖先生及各位长老,这样的场景是我生平从未见过的,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我内心的震撼。托罗尼埃美亚是一个古老而伟大的文明,你们的祖先以他们超凡的智慧,创造出了辉煌的文明,拯救了这个星系的所有生命,对此,我们深感敬佩。”
“是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连做梦都不会想到在太阳系的邻近星系里居然存在着如此吗伟大的宇宙文明!”韩宇忍不住赞叹道。“尊敬的领袖先生,我可否请教你一个问题?”
弗里西尼亚笑着说:“船长先生,但说无妨。”
“嗯。”韩宇点了点头,“这一切,你们的祖先是如何做到的?”
弗里西尼亚抬起右手,微微抖了抖长袍的衣袖,捋了捋花白胡须,稍稍思索了一会儿,慢慢说道:“每颗恒星周围都布满了等离子体,正是这种等离子体的稳定作用,是的恒星周围的电场保持在平衡状态,从而是的周围的行星能够长时间保持在一个稳定的轨道上运行而不会偏离原有的运行轨道。一旦这种平衡被打破,行星就会脱离原先的运行轨道。”
韩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怎样才能打破原有的平衡电场?”
弗里西尼亚摇了摇头说:“对不起,这个请恕我无可奉告。”
“为什么?”
“科技是把双刃剑,掌握在正义者手中可以促进文明社会的进步,可一旦落入邪恶者手中,它将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这个我自然知道,可是以我们现在处境,正是需要这样一种技术来遏制地球温度继续升高。加入能够让我们的地球改变现有运行轨道,让它与太阳之间的距离增加数百万公里,就可以实现快速降温,这样一来,我们就不用移民到别的星系了,这样不是很好吗?”
“这绝对不行,我们不可能吧这种魔法般的科技提供给一个只知道掠夺和破坏的落后种族,这将使极大的罪过。一旦你们将这种技术运用于战争,别说是一颗小小的行星,就算要摧毁整个星系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菲舍尔一看当前这种气氛,感觉十分不妙,任由韩宇无休止地纠缠下去,寻求帮助的事肯定得泡汤。于是他赶紧转移话题:“领袖先生说的很有道理,以人类文明目前的发展阶段实在不适合拥有这样的高科技,还是先说说当前的事吧。尊敬的领袖先生,我们急切需要得到高精度导航设备,才能顺利返回故乡,请看在数百亿地球生命的份上,给以我们技术帮助。”
弗里西尼亚侧过头小声对身旁的长老们嘀咕了几句,几位长老纷纷点了点头。“好吧,朋友们。我们可以给你们的飞船加装高精度导航系统,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对你们的飞船有个全面的了解,以便于确定给它安装合适的导航系统。”
“感谢尊敬的领袖以及长老,感谢伟大的托罗尼埃美亚人民!我们将世代铭记你们的恩德。”菲舍尔高兴地说。
听到弗里西尼亚的亲口许诺,所有探险队员个个十分欢喜,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感激的笑容,纷纷用自己认为最能表达感激之情的语言向弗里西尼亚和四位长老表示感谢。
弗里西尼亚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轻轻摆了摆手说:“朋友们不用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为正在处于危难之中的宇宙低级文明提供必要的帮助是我们应尽的义务。”
“哦,对了。”韩宇突然想起弗里西尼亚在解说过程中提及的托罗尼埃美亚探险队,于是豪气地问道:“尊敬的领袖先生,星际探险队后来怎么样了?他们是否顺利到达地球?”
弗里西尼亚身旁的意味白袍长老回答说:“这个没有明确的史料记载。有历史资料记载最后一次对地球的访问大概是距今三千年前,这个时候的红巨星普鲁托已经熄灭,新的恒星也已经形成。”
“哦,原来是这样。”韩宇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白袍长老接着说,“最让人担心的情况出现了,新太阳——你们所说的天狼星,由于大量吸收了普鲁托死亡时喷射出的大量物质,他的质量在持续增加,到现在为止,它的质量比刚刚被点燃的时候增加了近一半,内部的热核聚变在持续增强,表面温度也越来越高,为了保持托罗尼埃美亚和奥西里柯维亚的表面温度,生活在那个时代的科学家们又开始设法移动行星位置,同时开启了另一项计划——造星工程……”
“什么?”杰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制造星球?我没听错吧?”
弗里西尼亚点了点头说:“是的,制造行星。科学家们首先通过粒子聚合机器在靠近新太阳的位置制造出一个直径五百公里的行星胚胎,在粒子聚合机器的持续作用下,行星胚胎大量吸收周围的气体尘埃,质量进一步增大,到粒子聚合机器停止工作时,行星已经拥有足够的质量足以吸附更多的物质。你们看到的第三颗行星就是正在行程中的人造行星。我们这样做的目的主要是为了阻止更多的气体和尘埃被新太阳吸收,因为那样会导致它的内部核聚变更加剧烈,从而缩短它的寿命。这样的过程已经持续了上万年,现在还在继续,我们正在制造更多的行星。”
韩宇惊讶地问道:“那……你们是如何控制粒子聚合机器的?”
“这个比移动行星简单多了,粒子聚合机器能够快速吸收宇宙空间里的气体和尘埃,我们只要制造出粒子聚合机器并让它开始工作就行,接下来的事情就由它自行完成,等到行星胚胎成长至直径一千公里时,粒子聚合机器就会自行分解融入行星内核。至此,造星工程就算初步完成了。”
“天哪!太不可思议了。”苏拉忍不住惊叫道,“这听起来有点像神话故事,你们真的能制造出行星吗?是不是只要有恒星的地方都能制造出行星?”
弗里西尼亚说:“也不尽然,只有恒星周围拥有足够多的气体和尘埃,才可以制造行星。另外,在具备自然形成行星的地方完全没必要再进行人工造星。虽然我们现在已经成功制造出一颗行星,可这都是无奈之举,正常情况下,不可以随意干扰天体形成的自然规律,否则将导致灾难性后果。”
“尊敬的领袖先生,可否再请教您一个问题?”亚历山大·安德烈耶维奇起身朝弗里西尼亚和四位长老意义行礼。
“当然可以,朋友请说吧。”
“谢谢!我想知道普鲁托死亡之前的天狼星系是个什么样子?”
弗里西尼亚捋了捋胡须,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继续讲述关于天狼星系的故事。“一百亿年前,一颗古老恒星发生剧烈爆炸,爆炸后的古老恒星一分为二,质量较大的部分形成了第一颗二代恒星普鲁托,它的形成年代比方圆数千平方光年之内的任何恒星都要早得多。普鲁托后来演化成一颗拥有众多行星的主序星,其中两颗行星进化出了生命。质量较小的部分被抛射到数十亿公里之外,形成了一颗低质量红矮星。普鲁托死亡之后,质量减少了许多,新恒星和环绕它运行的行星质量总和大大超过了普鲁托,逐渐取代了普鲁托在本星系的质量核心地位,于是普鲁托就成了新恒星的伴星。”
“原来如此。”安德烈点了点头。
“数十亿年之后,你们的太阳系也会出现类似的情况,不过它很有可能成为一个环绕双星系统。”
“为什么会是这样?”苏拉不解地问道。
“原因很简单,即使太阳系的所有气态行星合并为一体成为一颗新恒星,他的质量也不可能超过死亡之后的太阳,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是一颗白矮星和一颗红矮星相互绕行。其实告诉你们托罗尼埃美亚的历史及现状,无非是向告诉你们,你们星球目前面临的困境是文明演化过程中必然经历的危险期,你们必须面对,逃离或者移居别的星球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当然,这只是一种建议,如果你们坚持这样做的话,我们也无权干涉,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你们提供必要的帮助。好了,朋友们,今天先这样吧,回去休息一下,做好准备,我们将尽快派出技术人员对你们的飞船进行全面了解,以便决定给它安装合适的导航系统。”
弗里西尼亚说完,轻轻划出座椅,出了议会大厅。四位长老也紧跟着走出议会大厅。这时,韦洛茨尼尔从大厅外走了进来,笑着冲大家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动作。韩宇一行人等离开议会大厅,回到对外接待中心。
四位白袍长老很快追上弗里西尼亚,其中一位长老走到领袖身旁,小声问道:“弗里,您真的打算给他们的飞船加装导航系统吗?”
弗里西尼亚停下脚步,疑惑地望着白袍长老。“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据我所知,这是一种十分好战的智慧生物,他们生性贪婪,以残忍屠杀和疯狂掠夺著称,至少在他们内部是这样。我们如果给他们提供了完整的导航系统,在不久的将来,他们的飞船就可以自由往返于各个恒星系之间,只怕到那时,方圆数百平方光年之内的宇宙空间将再无宁日!”
弗里西尼亚诡异地笑了笑说:“这个我自然知道,可是我们又不能坐视不管。这样吧,给导航系统设定一个较短的使用期限,只要能够把他们送回太阳系就行了。”弗里西尼亚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画了个圆圈,大概表示时间的意思。“怎么,您还怕这些落后的家伙日后回来找我们的麻烦不成?”
白袍长老严肃地说:“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一个落后的文明完全有可能打败一个先进的文明,而且完全不需要使用武力。”
“为什么?”
“文化入侵。反正我是决计不会接纳这些可恶的地球人!这些家伙如果长期与托罗尼埃美亚人居住在一起,就会用他们那些落后的价值观念以及肮脏的伦理逻辑潜移默化地对托罗尼埃美亚人进行影响,久而久之,托罗尼埃美亚人自己的价值体系就会自行崩溃,重回黑暗时代。他们那些落后的价值观念以及肮脏的伦理逻辑对我们的年轻人有着极大的诱惑力。”
“放心吧,他们不可能再来了。”弗里西尼亚说完,诡异地笑了笑。“我决定给他们的飞船安装一套使用寿命不足一年的导航系统,当飞船顺利回到太阳系之后,导航系统的所有元件将会自动分解。”
四位长老满意地点了点头,纷纷表示赞同。
韩宇一行在博格拉玛逗留了几天,韦洛茨尼尔带领他们先后参观了这座城市的原子组合工厂以及大型粒子聚合机器以及许多城市设施。韩宇本想在多待些时日,到其他海洋城市看看,可是想到老船长和将军长时间留守在控制大厅,一定非常辛苦,于是决定尽快返回。韦洛茨尼尔也很想留他们多玩些时候,再三挽留之后韩宇始终坚持要走,于是也不好再继续挽留。带着托罗尼埃美亚领袖的亲口承诺,七名探险队员乘坐外星飞船踏上了返回“麦哲伦”号的行程。
“麦哲伦”号控制大厅里,老船长茨威伯克已经坚守了整整一个星期,费尔南将军几次劝他回去休息,都被他拒绝了。老船长并不是不觉得累,只是他对身边这位手握重兵的将军实在是难于放心。自从机器人在琉璃星球发现了大量黄金之后,将军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他好像不再关心船员们的安危,时常一个人坐在生活区的小湖边发呆,还时不时地拿出留作纪念品的黄金进行把玩。这些情况,老船长都看在眼里,并且一直在留意他的言行举止。费尔南将军察觉到老船长对他起了疑心,几次想要动恶念,都被纠错程序给阻止了。
茨威伯克一直焦急地等待着韩宇和菲舍尔的消息,一连好几天过去了,无线电通信系统始终没有收到来自恩美雅方向的信号,老船长心中万分焦急。直到第八天,无线电通信系统才收到菲舍尔发回的信息。
“船长先生,这些天还好吗?我们已经顺利完成了对恩美雅海洋世界的考察访问,现正在返回途中。海洋世界的领袖已经答应给我们的飞船安装高精度导航系统,但是他们要求进入飞船内部对飞船进行全面了解,不知您对此有何看法?”
看到外交官发回的消息,茨威伯克喜出望外,当即作出了答复:“太好了,很快,我们就可以返回自己的故乡。对于他们提出的要求,我看可以接受。”
数秒之后,大屏幕上出现了菲舍尔发回的信息:“好吧,船长先生。不过,我还是建议在他们没有进入‘麦哲伦’号之前对一些关键技术信息进行加密处理,以防止他们从中做手脚。毕竟我们现在处于劣势状态,飞船哪怕是出现一丁点故障,其后果都是我们无法承受的。”
“你说得对,外交官阁下。我这就进行处理。”
茨威伯克打开飞船动力系统和导航系统,对所有技术信息进行了加密处理,同时关闭了大型等离子发动机。站在一旁的费尔南将军看到了外交官发回的信息,心里是有喜有忧,喜的是飞船能够顺利返回太阳系,忧的是一旦恩美雅人对飞船的导航系统进行技术改造,飞船在天狼星系停留的时间会更短,这样一来,自己的黄金梦将永远无法实现。此时,纠错程序依然在发回作用,他没有再继续往下想。
“太好了,船长先生。我们可以回家了!”费尔南将军高兴地说。
“是啊,将军阁下。我们都要感谢恩美雅人的帮助。”
“您已经连续八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回去休息一阵吧。可别把身体累垮了,伙计们蝌蚪指望着您带他们回家呢。”
“没事,我的身体比以前好多了,还可以坚持。”茨威伯克摇了摇头。很明显,在韩宇返回之前,他不可能离开控制大厅半步,因为所有船员都具备驾驶飞船的能力,将军也不例外,如果控制大厅里只剩下将军一个人,这位手握重兵的铁血战将一定会铤而走险,做出错误的举动。
两个老家伙不再说话,各自找了个座椅,斜靠在座椅上休息。
负责运送韩宇等人返回的托罗尼埃美亚飞船快速朝着“麦哲伦”号靠近,飞船调整航速,保持与“麦哲伦”号并肩飞行。飞船侧翼的舱门快速打开,弹出一艘小飞船,小飞船缓缓飞行至“麦哲伦”号飞行甲板上方,最终平稳地降落在飞行甲板上。
韩宇等人下了飞船,乘坐舱内交通艇来到控制大厅。负责接送他们的外星飞船继续停留在飞行甲板上,它在等待正式的邀请。
“你们总算是平安归来了,我和将军一直在为你们担心,生怕出什么意外。看到你们平安归来,我真的好高兴!”茨威伯克笑着走过去同大家挨个握手,热情相拥。
“没什么,我们此行算是十分顺利。”菲舍尔笑着说,“您知道吗?船长先生,在那里,我们看到了奇妙的海洋世界。由于恩美雅的强大磁场干扰,加上海洋城市保护罩的屏蔽作用,我们无法及时将信息发回。不过没关系,头戴式很快会将沿途所记录下的见闻输入飞船数据库。”
“你们终于回来了!”费尔南将军一骨碌翻身坐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睡眼,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们吗?如果三天以后依然没有你们的消息,我一定会采取行动的!”
“很抱歉,让阁下为我们担心了,我们很好,玩得很开心。”菲舍尔笑着说。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跟老船长讲述各自在恩美雅的见闻和感想,老船长听着,不住地点头。费尔南将军也不甘寂寞,向他们问这问那,船员们也都一一认真回答,整个控制大厅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一阵寒暄之后,韩宇提出由自己接替老船长留在控制大厅,其他人先回生活区休息。老船长说什么也不干,说是还有一些数据需要处理,坚持要留下来,众人再三劝说,老船长始终坚持,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各自回生活区去了。欧阳明珠坚持要留下来,茨威伯克答应了她的请求。
其他船员离开之后,茨威伯克问韩宇:“对于恩美雅人提出的要求,你怎么看?”
韩宇思索了一会儿,回答说:“对方提出要进入飞船,这本也合乎情理,安装导航系统这件事本身涉及飞船的核心技术,他们必须对飞船的工作原理和原有导航系统进行全面了解。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将处于被动状态,一旦情况有变我们将毫无还手之力。”
“这个问题我也反复思考过,让一群陌生人接触飞船的核心技术的确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可眼下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茨威伯克服扶了扶眼镜,疲倦的双眼直直地望着韩宇,“以你对恩美雅人的了解,你觉得他们的文明程度怎么样?”
“他们的文明程度比较高,这个自称为托罗尼埃美亚的海洋文明具有数十万年的历史,他们不但能够改变行星轨道位置,还能制造出新的行星……”
“什么?”茨威伯克惊讶地说,“这不是神话吗?”
“事实就是这样,关于托罗尼埃美亚的文明史的纪录片已经通过头戴式载入飞船数据库,以后有时间您可以观看一下,当然,我们的播放器无法模拟出立体空间影像,只能以三维动画的形式呈现,不过它的视觉效果一样精彩无比。”
茨威伯克点了点头说:“好吧,如果有时间,我一定会看的。既然托罗尼埃美亚人的文明程度如此之高,相信他们一定不会加害与我们,放手让他们呢去做吧。”
“现在也只好这样了。”
沉默了一会儿,茨威伯克突然皱起了眉头,轻声叹息道:“唉……终于可以回家了,这感觉真好。可是我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韩宇笑了笑,“您太累了,该好好休息一阵子。”
“不!”茨威伯克板着脸,严肃地说:“请相信我的直觉,绝对错不了。”
“那您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个我也说不准,但是可以肯定,事情一定是出在我们内部。我撑不了多久了,这段时间老是梦到那些逝去的故人,在梦境里,他们都不说话,只是冲我点头微笑,其中最常梦到的就是欧阳。”
“叔叔,您别胡思乱想,您一定不会有事的。再说这里可是另外一个星系,他们的灵魂怎么可能跨越茫茫星际进入您的梦境。”欧阳明珠惊恐地望着老船长。
“灵魂的事,谁也说不清楚,可我知道,我会很快去见上帝。我担心我走了以后,我们当中会有人制造麻烦,甚至伤害到其他船员。”
韩宇试探着问道:“您指的是?”
“除了我们三人,谁都有可能成为麻烦制造者。”
“我不懂您所说的麻烦是指哪方面?”
“麻烦就是那些该死的黄金!根据我这段时间的观察费尔南这个武夫一直对琉璃星的黄金念念不忘。在我死之前,纠错程序还能控制住所有船员,可是一旦我不在了,纠错程序就会自行解除,只怕到时候你无法控制住某些船员的贪欲。”
韩宇心中一惊,感觉后背直冒冷汗,他尽力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恐惧。“别开这种玩笑,老家伙。在任务没有完成之前,上帝不会收留您的!”
“呵呵,我的副船长,你就别安慰我了,我自己的大限自己清楚,生老病死本是自然规律,谁都无法逃避。正好现在也没别人,我把飞船总控密码和武装力量控制密码告诉你,万一我什么时候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走了,你也好加强对武装力量的掌控。”
韩宇摇了摇头,“不要,您这是要想我移交指挥权。”
“这是命令!”茨威伯克厉声喝道。
韩宇和欧阳明珠从未见过老船长发这么大的火,吓得浑身直打哆嗦。
“韩,你记住了。总控密码是飞船开工建造到最后完工所经历的年份和日期,开工和结尾有具体日期,其他年份没有日期,依顺序排列。武装力量控制密码是联合国天军司令部的英文字母外加从半人马星球到地球的距离乘以五十五分之一,字母在前,数字在后,依次序排列。一旦发现加仑·费尔南有什么异常举动,可以立即解除他的军事指挥权。”茨威伯克服说完,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三指见方的小本递给韩宇。“上面有修改过的武装力量控制密码,从现在起,你必须熟记这些密码,记熟了之后,把本子销毁!”
韩宇颤抖着接过密码本,轻轻放进贴身衣袋里,挺胸收腹,向老船长敬了个礼。“请船长放心,韩宇一定不负您的嘱托!”
“好,好。相信我没有看错你。”茨威伯克点了点头说:“我真的累了,先回去休息一阵子。对了,立即向托罗尼埃美亚人发出正式邀请,请他们进入‘麦哲伦’号。”
“好的,我这就去办。”
茨威伯克迈着艰难的步伐,吃力地往大厅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