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喜欢古月葭痛快直爽的性格,愉快地回答道:“小姐太客气了,在下曾随父母浏览过包括苍岩山在内的一些山川,很愿意效犬马之劳!”
苍岩山景景入胜,步步宜人。在赵青指引下,只见岩关锁翠、风泉漱玉、碧涧灵檀、悬登梯云、峭壁嵌珠、空谷鸟鸣、悬崖奇柏、阴崖石乳、窍开别天、炉峰夕照,三人畅游山水,心情愉悦。古月葭更是兴奋,哼着小曲,不停地在赵青、古月黑二人周围转悠。她有时采些野花,有时停下脚步,挖些石蒜、沙参等充当野味。
突然,树丛中窜出一只鹿来,看到三人后掉头跑去。古月黑见猎心喜,兴奋地道:“兄台与舍妹去准备柴火,在下献上一头鹿,让我们为这次见面好好庆祝一下吧!”
他说完后,立刻取出弓箭,追了下去。
古月黑前去打猎,赵青和古月葭按照古月黑的吩咐展开活动。二人找到一处山水绝佳之地,寻来干柴,准备生火烧烤。经过一场忙碌,古月葭已经见汗,身上也弄满了泥土,就到水边洗漱。
自然,升火的重任就落在赵青肩上,好在赵青随身携带“阳燧”等取火工具,这件事难不倒他。等他升上火、烧开水、泡好地榆茶后,仍不见古月葭回来,赵青不放心,就寻找过去。
赵青来到一处僻静的水潭,发现石壁上雕刻着“心后潭”,古月葭几乎赤裸地躺在心后潭边一动不动。赵青虽然是无意看见这艳丽的一幕,但也有窥探的嫌疑,低下头犹豫地站在那里,进退两难。
赵青本以为古月葭会责怪他几句,然而她并没有说话,于是说道:“古……葭小姐,茶泡好了!”
然而,还是听不到古月葭的回答。赵青尴尬异常,不知如何应对为好,就在此时一头大野猪朝古月葭逼近。
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能顾忌其他的事情了,赵青迅速跃过去,挥剑将那头野猪杀死。即使这样,古月葭仍然没有反应,赵青意识到情况异常,迅速走到古月葭身边探查,眼见她大汗淋漓,身体颤抖地躺在那里,眼睛还能动,但是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她见赵青走来,脸现红色,可见还有羞涩意识。赵青大惊,急忙问道:“古小姐,这是怎么了?”
她的嘴动了几下,但是没有发出声音,眼含期盼的神色。赵青拿来她的衣服,暂时盖住她的身体,用手探视她的额头,发现她身体发烫。再探她脉搏,居然有一阴一阳两道内力在冲突。
于是,赵青搀扶她坐下,然后说道:“古小姐除了练习轩辕阴经外,是不是还练习颛顼阳经一类的功夫?”
古月葭痛苦地点点头,然而还是说不出话来。赵青略微沉思一下,说道:“古小姐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在下可以帮助小姐将内力导入丹田,但是要对小姐不敬,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古月葭冒汗的脸上出现红晕,显然她明白赵青的意思,静默一会儿,还是微微点了一下头。赵青见状,说道:“好吧,事急从权,请小姐配合在下的内力运功!”
于是,赵青坐在古月葭对面,顺着她的脉络运功,帮助她往丹田导气。这一切被打猎回来的古月黑看到后,他并没有吭声,而是悄悄离去。赵青累得精疲力竭,好在终于大功告成,帮助古月葭渡过危机。
刚才,赵青、古月葭忙于练功,心无旁骛,还能够坦然相处。现在,古月葭渡过危机,孤男寡女躲在这深山老林中,总有幽会之嫌。为了缓和尴尬气氛,赵青说道:“据在下判断,小姐的内力阴阳失调,是否练的内功有什么不妥?”
古月葭虽然脸红,还是满脸钦佩地点点头,羞涩地说道:“情况确实如此,修习本门功夫要融合阴阳两种内功,练习起来颇为不易!”
“在下认为这两种内功应该是颛顼阳经和轩辕阴经。”赵青说道。
“赵少爷怎么能断定是颛顼阳经和轩辕阴经哪?”古月葭疑惑地问道。
“这是辜神宫宫主赵畅所用的武功,在下对这些功夫有所耳闻,知道一些运功特征。”赵青说道。
古月葭面现惊异,声音颤抖地说道:“既然赵……少爷知道……宫主赵畅,是否也熟悉轩辕阴经啊?”
“在下听人讲解过,知晓这门功夫。”赵青回答道。
古月葭更加吃惊,张大了嘴,一时说不出话来。赵青见她不再说话,就转换话题,问她之前是否吃过石蒜、沙参等植物。不知为何,这时的古月葭脸更红了,也不说话了,听到赵青的问话后,只是点头作答。
“石蒜、沙参是诱发阴阳失衡的外因,古小姐再打坐调息一会儿,在下去找些抑制的草药回来。”
赵青说完,就离身而去,古月葭表情古怪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山林中。
等赵青采药回来时,已经穿戴好的古月葭与哥哥一起坐在火堆边喝茶说话,火堆上烤着古月黑猎获的鹿肉。古月葭看见赵青后,脸一红,低下头去,没有吭声。赵青再次面对古月葭也有些不自然,就与古月黑打招呼,说道:“兄台先回来了!”
“嗯!”
赵青心不在焉,说话出现了漏洞。然而,古月黑并没有与他计较谁先谁后回来的问题,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这虽然算是回答,当然也不正常。赵青将采来的夏枯草、蓍、燕脂等草药冲洗后,放在自己携带的小鼎中,架在火上开始熬制。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古月黑首先打破尴尬,说道:“赵兄,阁下与我们兄妹有缘,在下本想与兄台结成异姓兄弟,现在看来,这个关系需要从新调整了。”
赵青刚才理了一下头绪,通过古月黑反常的反应,估计他已经看到了适才的那一幕。于是,赵青说道:“请兄台示下,小弟洗耳恭听!”
古月黑也不绕弯子,单刀直入地说道:“小妹属鸡,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在下希望兄台娶小妹为妻!”
此话一出,还是在赵青的意料之中,可是古月葭却羞的无地自容,起身跑了出去。
赵青看着跑开的古月葭,见她突然停了下来,含情脉脉地看了赵青一眼,站在那里进退两难,显然有意在听赵青的回答。赵青清一下嗓子,认真说道:“古小姐练功出现问题,在下自作主张,帮她运功导气。虽然是事急从权,但也是对小姐不敬。兄台没有惩治在下,还希望玉成此事,足见兄台宽宏大量。只是,……”
“只是什么?”
古月黑在问,古月葭探头在听。赵青看二人一眼,继续说道:“只是婚姻大事,岂是儿戏。既要禀明父母,还要媒妁之言。”
“今天,小弟权当是媒妁之言,禀明父母后正式下聘成亲。”古月黑说道。
“只是这样一来,小弟有乘人之危的嫌疑,不知小姐是否愿意?”赵青说道。
“兄台不必担心小妹的事,在下只需兄台一句口头承诺!”古月黑说道。
赵青眼望古月葭,见她朝自己微微点头。显然,古月葭脾气随和,一切听凭兄长做主。赵青见状,答道:“好吧,待小弟禀报父母后,正式下聘。现将小弟的青龙玉佩呈上,作为今后相认的凭证。”
赵青说完,解下自己的青龙玉佩,交到古月黑手里。
既然赵青点头,古月葭就与赵青互换了生辰八字。古月葭属鸡,十一月十一日出生。赵青属羊,正月十五生人,虽然比古月葭大,但是比古月黑小。古月黑见此事圆满解决,心情舒畅地说道:“小弟少做片刻,待为兄再打些猎物庆祝一下!”
古月黑也不等赵青回话,跃起身子,将青龙玉佩交给古月葭后就跑进了树林。古月葭见兄长走远,佩戴好青龙玉佩后,扭扭捏捏地回到自己原先的座位。这个位置在赵青对面,她可能感到不妥,或者用力过猛,居然将支起的石板座压歪了。
她不敢抬头看赵青,小心翼翼地坐到古月黑的座位,这里离赵青较近。赵青也不知说什么好,就无话找话地问道:“姑娘那匹毛色赤白相间的马叫什么名字啊?”
“胭脂騢。”古月葭低声回答。
“小姐用什么兵器?”赵青继续找话问道。
“颛顼龙潜刀。”古月葭羞涩地答道。
此后,二人静静地坐在火堆边,长时间沉默无语。等到熬好药,赵青说道:“古……小姐请喝一点吧,这药对舒筋活血有好处。”
“妾……,我……,谢谢!”
赵青一时不知如何称呼她为好,叫到古小姐时有些迟疑。同样,古月葭也有些混乱,似乎想说些什么,又止住了。她虽然开口说话,但是还是不敢抬起头来,伸手接过汤药,在那里慢慢饮用。
二人沉默一会儿后,赵青试探着问道:“古小姐,我有一事不明,不知该问不该问?”
“少爷但说无妨。”古月葭娇声说道。
“既然古小姐在练辜神宫赵畅的功夫,怎么会出错哪?”赵青问道。
“据女婢所知,宫主得到颛顼阳经后,感觉它太过阳刚,不适合女子练习,就柔和进去一部分轩辕阴经。宫主凭借超凡的武功修为,自然将两种武功轻松化解,但小女没有这种能耐。”古月葭说道。
二人还是保持了原来的称呼,感觉这样还自然一些。赵青听完古月葭的解释后,说道:“这就是了,对于后学者来讲,融合两种武功就不是轻松的事了。”
“更大的问题是轩辕阴经不全,每当练习到轩辕阴经部分时,总是让女婢非常困惑和吃力!”古月葭愁闷地说道。
“在下略懂轩辕阴经,不知小姐有没有兴趣听听?”赵青说道。
古月葭猛地将头抬起来,红着脸说道:“今天多亏少爷出手相救,大恩大德今生不忘。若少爷再肯指点武功迷津,女婢今后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少爷的恩典!”
二人对视一会儿,各自微微一笑,似乎达成一种默契。于是,赵青借花献佛,将蓝兰教给自己的轩辕阴经讲解给古月葭听。此时,赵青还有所不知,蓝兰无意间充当了他们的红娘,轩辕阴经就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缘分,这也印证了葭儿命运的偈言:
葭月穿越夏伏天,阳盛阴衰遭大难。
太行聆听天籁音,婚姻天成续前缘。
“你们坐在那里干嘛?快来帮把手!”
古月黑边说边走了过来,肩上还扛着野鸡等许多猎物,古月葭飞快地跑过去,从哥哥手里接过猎物。然后,古月葭就哼着小曲去处理猎物,可以看得出来,她的心情异常愉悦。她唱的歌词是楚辞《少司命》片段(北京燕山出版社,2009):
“秋兰兮麋芜,
罗生兮堂下。
绿叶兮素华,
芳菲菲兮袭予。……”
古文今译,大意如下:
秋兰花,麋芜芽,
缠丝牵藤满堂下。
翠绿页,洁白花,
芳香菲菲飘我家。……
古月黑看一眼高兴的妹妹,接过赵青递过来的烤鹿肉,坐在火堆旁,边吃边与赵青聊了起来。最后,终于谈起那日在“大槐树客栈”发生的事情,古月黑起身向赵青致谢言道:“多谢贤弟再次搭救之恩!”
“兄台,在下并没有做什么啊!”赵青说道。
“贤弟就不要客气了,那个蒙面玄衣女子都说了!”古月黑说道。
“她说什么了?”赵青问道。
“我问她‘小姐为什么救我们’,她说‘为了青龙侠’,这不明摆着是贤弟派她去的吗?”古月黑说道。
赵青心想,这一定是一场误会,既然她救了人,还是为她说了几句好话:“一定是她发现以前误会了兄台,在设法弥补!”
“何以见得?”古月黑说道。
于是,赵青将自己无法分身的经历简单地说了一下。古月黑也大体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心想一定是那两个女子跟踪了他们,才能及时从鹰门人的手中截下了自己兄妹。
吃过烤肉后,赵青告别古月黑、古月葭,前往三门寨。
赵青离开苍岩山后,来到了三门寨。三门寨基本上是由三条东西向的山脉组成,呈现出三山夹两谷的地貌格局,其东缘是险溢河谷地。又因三门寨自然风光颇具广西桂林山水神韵,以后改名天桂山。
三门寨最南面那条山脉的最高峰叫黑狗尖(海拔1426米)。中间的山脉自西到东依次有杀九坨、翠屏山、草垛山等,这条山脉的最高峰是杀九坨(海拔1296米)。黑狗尖与杀九坨各自所在山脉之间的山谷叫井子峪,沕沕水从此流过。
三门寨最北面的那条山脉自西到东依次有大天桥、小天桥、插旗垴、三清峰(海拔1054米)、望海峰等组成,南部是燕尾沟谷地,北部是呼沱水谷地。呼沱水就是现在的滹沱河,战国时称呼沱水、呼沦水或呼池水。
赵青沿险溢河北上,穿过两条山脉和两条山谷后,傍晚时分登上了望海峰。望海峰上怪石嶙峋、溶洞众多,有著名的三眼洞、三音洞、藏龙洞、金蝉洞、水帘洞等。赵青当晚就在望海峰的藏龙洞过夜。
赵青吃过晚饭后,坐在藏龙洞内的一块菊花石上打坐练功。当赵青气收丹田准备收功时,却出现了与往常不同的症状。他感觉一股内热从丹田涌出,与收入的内力抵抗,内力收得越紧,热流对抗越激烈。赵青无奈,只好停止收功的打算,那股内热也随四散的内力消失无踪。
然而,赵青感觉热的有些昏昏沉沉,就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他在睡梦中,看到自己汗流浃背地在灼热的阳光下艰难地行走。赵青正在绝望的时候,一身菊花妆扮的一位美丽仙子乘坐一只大雁从天空飞过。
仙子撒下遍地金色的菊花,并用大雁为赵青遮挡了烈日。随后,赵青睡的很甜美。
第二天清晨,赵青吃过昨夜烧烤剩下的烤肉后沿山脉西行。望海峰和对面的三清峰之间为一天然豁口,人称剑豁岩,豁口间的利剑峰高约三十余米,合围约八米,如利剑劈岩插地。赵青走到剑豁岩时,发现三清峰上有一个人影进入山下的谷地。
于是,他也走了下去,进入一条“葫芦”状的峡谷。这条“葫芦谷”由于沟谷流水溯源侵蚀,沟头崖壁产生重力崩塌而形成弧形谷,因回音效果极佳,又称回音谷。在葫芦谷密林的一棵老松柏树下,赵青遇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灰衣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