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再没有蒙面人下来。因此,少女从容地学习了最后两剑。地灵水秀仙子传授完玄武剑法后,转身就要离去。少女有千言万语,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好跪在地上向地灵水秀仙子磕头。
地灵水秀仙子移动的身子稍顿,头也不回地说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请仙子指点迷津!”少女抓住稍纵即逝的时机说道。
地灵水秀仙子边走边说道:
“青蛇玄武进龙潭,前世今生缘牵连。
江山处处留倩影,百花芬芳齐争艳。”
说完,她的人影消失不见。少女对几句话琢磨了一会儿,始终不得要领,只有暗暗牢记。然后,她起身修习玄武剑法,让自己加深印象。
第二天早晨,乞丐仍不见少女回来,就去检视昨天跌落悬崖的敌手情况。乞丐到达落崖地点后,先捡起那柄曾经刺中道姑的对手之剑,再挑开他的黑衣。他发现里面穿绿衣,并在凸起的胸部位置绣着一只黑褐色的凫(俗称野鸭)。
乞丐面现惊讶之状,迅速挑开他头上的伪装,顿时现出女人的长发。乞丐将黑凫埋葬后回到道姑身边,对手中的剑解说道:“道长,这是昨天坠崖的那个敌手之剑,道长临时先用着吧!”
“我不用臭男人的东西。”道姑拒绝道。
“道长,这个人不是男的,而是一个女人。”乞丐辩解道。
道姑长嘘一口气,感到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放心地说道:“是这样啊,那就好啦!”
显然,她对昨天抱住一个男人跳崖耿耿于怀,这个消息对她是极大的安慰。
稍顿,道姑问道:“对了,她有什么特征?”
“她内穿绿衣,胸前绣着一只黑褐色的凫。”乞丐说道。
“涞水双凫!我早就该想到这对夫妻啊!”道姑感叹道。
“道长,涞水双凫是什么来历?”乞丐问道。
“男黑女绿;男绣绿凫,女绣黑凫;男用流星锤,女用剑;他们是活动在涞水两岸的一对夫妻,得到‘涞水双凫’的绰号。”道姑解说道。
“原来,他们大有来头啊!道长诛杀涞水双凫,很快就会名满江湖的!”乞丐高兴地说道。
“杀人是不得已而为之,有何值得高兴的?这件事还是不要张扬为好。”道姑告诫道。
乞丐本为她高兴,却被泼了一盆冷水,只好乖乖地止住了笑意。
道姑和乞丐正在议论“涞水双凫”的事迹时,昨夜失踪的少女头盘龟蛇、怪模怪样地跑来。她不忍心让龟蛇骢受累,居然扛着它走。乞丐怔了一下,以为她被怪兽缠住,提剑就要向龟蛇斩去。
少女朝乞丐边呼叫边摇手,说道:“不要乱来,这是小龟蛇骢!”
“怎么回事?”乞丐停剑询问。
受伤女人瞪大眼睛,满脸困惑,也有询问之意。
然而,少女却对乞丐说道:“我们边走边说吧!”
少女与乞丐心知肚明,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于是,少女用乞丐做好的担架抬上她师叔迅速离开。这时,青龙驹也跑了过来,并且主动去亲近龟蛇骢。龟蛇骢似乎并不认生,与青龙驹相伴而去。
少女感到诧异,就与乞丐聊起了青龙驹的事情,自然涉及到那个女乞丐蓝兰。当然,少女在路上也叙述了自己的奇遇。乞丐与道姑听得如醉如痴,似梦似幻。
乞丐与少女抬着道姑,来到一处界牌:中野界。这时,他们已看到后面的追兵。于是,他们也不及思索,就跑了进去。追兵追到界牌处,只是朝他们喊叫,并没有跟进来。他们不明就里,但也无暇思索,只有继续前行。
他们在进入中野界一段时间后,又累又饿,遂找一歇脚点休息。乞丐看护伤员,男装少女去寻找能吃的食物。她见到一处菜园就走了过去,菜地里种着芹菜、韭菜、葱、姜、萝卜、白菜等蔬菜。菜地周围和远处山坡上,栽植有枣、栗、杏、桃、梨、核桃、柿子、山楂、沙果等果树。
看园人住的屋子外墙上挂着晒干的小瓣蒜,屋里屋外不见有人。男装少女见没有人,就取了几个萝卜、一些水果。她转头刚要离开时,迎面碰上一个穿粉红色衣服的少女,这个少女的手中也同样拿着菜。
二人短暂的惊异后,粉红衣少女喊道:“好大的胆子,大白天竟敢到公社的菜园偷菜!”
男装少女不甘示落,反驳道:“贼喊捉贼,我是来这里干活的,你才是真正的偷菜贼哪!”
粉红衣少女听后哈哈大笑,放下手中的菜,指着男装少女说道:“你可真能装啊,可惜遇到真主啦。实话告诉你吧,我姥爷看管这个菜园,他临时有事,让我前来代为照看,居然敢蒙我!”
男装少女见蒙骗不成,只好拔腿就跑。她不忍践踏菜地,只能在狭窄的田埂上奔走,由于不熟悉菜园的布局,很快就被粉红衣少女堵住了。一个要取菜和果实充饥,另一个要把丢失的东西留下来,二人你抢我夺,最后把争夺男装少女手中之物逐渐演变成了打斗。
看来粉红衣少女大有来历,习练太昊八荒降龙功已有小成,具备了太昊八荒降龙功第一重太极功的内力。太昊八荒降龙本是一种内功,但是,经过历代传人的提炼,逐渐发展出太极八卦拳与两仪四象剑。现在,她赤手空拳,展示的就是太极八卦拳。
既然粉红衣少女没有用武器,少女道人也弃用剑术,她先将手中之物放下,用拳脚全力应对粉红衣少女。她习练过简单的拳法,但不是太极八卦拳的对手。因此,被粉红衣少女打的狼狈不堪。她在万般无奈之下,临机应变,将玄武剑法变化成拳法使用,慢慢收到了效果,从劣势逐渐扳成了均势。
粉红衣少女与少女道人打的难解难分,各自忘记了来此的目的,慢慢将打架变成了比武较技。二人正在打的兴奋的时候,一个老菜农扛着镢过来啦。看来他才是菜园的主人,打算来刨地种菜。老菜农的装束非常奇怪,头系一条汗巾,肩上搭着一块汗巾,在腰带的左右两侧又各挂着一块汗巾。
“红儿,让你来照看菜园,怎么打了起来?”老菜农说道。
“姥爷,孩儿来晚了一步,让他钻了空子,偷了不少东西。”粉红衣少女说道。
“彼此彼此,你也偷菜啦。”男装少女口上也争胜道。
“红儿躲在一边,让姥爷先拿下他再说。”老菜农说道。
粉红衣少女很听老菜农的话,不情愿地退到一边。
于是,老菜农接下粉红衣少女与男装少女过招。他对男装少女的拳法很感兴趣,并没有急于下杀招。男装少女见不是人家的对手,干脆不打了,说道:“任杀任刮,随便吧!”
“姥爷,拿他怎么办?”粉红衣少女说道。
“看园的误事,先想想自己怎么办吧!”老菜农说道。
这时,一个中年人来到菜园,与老菜农嘀咕几句后,老菜农带着粉红衣少女离去。中年人对男装少女说道:“跟我走吧,到公社接受处理!”
男装少女见老菜农已经走远,撒腿就跑。
乞丐正在焦急等待男装少女时,她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老远就喊道:“偷菜不成,被看园的人发现了,快跑啊!”
乞丐还没有弄清怎么回事儿,那个中年人就追来了。乞丐看到中年人后,惊喜地朝他喊道:“吾丘大哥!你怎么在这?”
乞丐一声惊呼,引来六只疑惑的眼睛。中年人来到乞丐面前,困惑地说道:“恕老朽眼拙,阁下是谁?”
“吾丘大哥,我是赵青,这身行头是改扮的。”乞丐解释道。
“果真是赵青贤弟!”
来人依声辨貌,认出了乞丐。
其实,三人中最诧异的是男装少女。她自从被乞丐触摸隐处始,就陷入天人交战之中,不知该如何对待乞丐。突然乞丐说是假扮的,真如听到天籁之音,自此两只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乞丐。
她心痒难耐,太想一睹他的真容,借机说道:“老兄先换掉这身臭衣服,再弄掉脸上和头上这些讨厌的脏东西再说吧!”
现在,偷菜的人和捉贼的人早把菜园的事抛在脑后啦,二人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乞丐身上。
吾丘雀解开腰带,迅速脱下外套,对赵青说道:“这件衣服和腰带送给贤弟,就当是我们的见面礼吧!”
“好的,再借大哥水囊一用。”
赵青既算是回答了少女的问题,也算是同意了吾丘雀的建议。吾丘雀帮助赵青洗掉脸上污垢,摘掉头上的杂草树叶,露出一张俊美的脸来。赵青再换掉丐衣后,完全变成了翩翩美少年。
男装少女心中高兴,话也多了起来:“赵少爷为什么扮成这副怪模样?”
赵青见另外二人也有期盼之意,说道:“在呼(滹)沱水边,我看见了两个在柏人城相识的人。我不想让他们认出,遂与一个乞丐换了衣服,然后跟随二人进入灵寿。无意中得知他们在打恒山派的注意,一路跟踪到你们遭伏击的山林。”
两个女人顿时恍然大悟。吾丘雀还不明所以,赵青又跟他粗略讲述了后来情形,他才明白事情经过。赵青躬身向躺在担架上的女人施礼后,问道:“敢问前辈如何称呼?”
“我师叔上秋下枫,我叫薛乔。”
男装少女对赵青有问必答,甚至自报名号。担架上的女人朝赵青点点头,算是默认。
然而,吾丘雀感到这个自称薛乔的少年太过女儿气,有点不喜欢,不等他继续说话,言道:“贤弟,我们走吧。”
“吾丘大哥,我们都饿坏了,先弄点吃的再说!”赵青说道。
“这么说,这位小兄弟去菜园,应该是为贤弟找吃的去了?”吾丘雀说道。
“确实如此,有什么过失,小弟全部承担。”赵青说道。
“贤弟放心,拙兄自能解决此事。我们先去菜园,那里备有食物。”吾丘雀说道。
吾丘雀与赵青抬着秋枫,薛乔跟在赵青身边,不停地问东问西,弄的吾丘雀直摇头。
赵青回答完薛乔的问题,不等她开口说话,转对吾丘雀说道:“吾丘大哥怎么来到这里?”
吾丘雀叹口气,说道:“这里就是拙兄的家啊!”
“大哥为何叹气,有什么为难处需要小弟帮忙?”赵青不解地问。
“愚兄确有难处,但是因贤弟而起。”吾丘雀说完后又叹了一口气。
赵青更加不解,直言道:“大哥尽管明言。”
“贤弟对中野公社知道多少?”吾丘雀问。
“什么中野公社,我一点不知啊!”赵青答道。
吾丘雀听到赵青根本不了解中野公社,立刻停住脚步,放下担架,似乎有话要说。
薛乔见赵青欲言又止、有些为难的样子,以为赵青碍于兄弟的情分,不便探寻人家的底细,既然自己与对方没有什么牵扯,就直截了当地对吾丘雀说道:“对了,太行派的掌门就叫吾丘鹏,你们是不是一家人啊?”
现在,薛乔在吾丘雀和他的结拜兄弟赵青面前公然提起这个敏感问题,虽然不是赵青直接所问,吾丘雀也不得不正视它,给赵青一个合情合理的交代。于是,吾丘雀面对赵青歉疚地说道:“贤弟,不是拙兄有意隐瞒此事,为兄确实不知吾丘鹏的来历啊!”
吾丘雀见薛乔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就继续解释道:“中野公社、太行派、鹰门有一种默契关系,三家都互不干涉对方的事务。否则,就冲吾丘鹏对为父大不敬的狂妄态度,我也绝不会与他善罢甘休。”
“什么大不敬啊?”薛乔追问道。
“为父的名讳是吾丘鸠,而这个家伙不仅用‘吾丘’作姓氏,居然还用‘鹏’字盖过‘鸠’字,真是欺人太甚!”吾丘雀气愤地说道。
薛乔感觉也有道理,再联想到那伙坏人不敢追进“中野界”的样子,顿时点点头,没有言语。
赵青听后,充满歉意地对吾丘雀说道:“大哥,小弟心中的确对此事出现过疑虑,对大哥失礼之处向大哥道歉。”
吾丘雀摇摇手,说道:“贤弟,别提了,能够说开此事也让为兄了却了一件心事。”
“唉!大哥是中山国名将的后人,而小弟又是赵人,小弟感到愧对大哥啊!”赵青叹息道。
“贤弟多虑了,这些旧怨在这里都已经过去了。我们这里就有赵人居住,请贤弟不要介怀。”吾丘雀开导道。
薛乔担心他们扯出更加麻烦的问题,急忙岔开话题,说道:“既然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还是说说眼前的事吧!”
“是呀,我们马上赶到菜园,好好谈谈中野公社的事情。”吾丘雀赞同道。
“小弟愿意聆听大哥的教诲。”赵青答道。
于是,吾丘雀与赵青再次抬起秋枫,疾步向菜园奔去。
薛乔见二人谈到正事,也不再插话,乖乖地跟在赵青身边,还不时看看师叔的情况。秋枫也睁大眼睛,在听二人的对白。吾丘雀边走边问道:“贤弟贸然闯入中野公社,下一步做何打算?”
“这有什么问题吗?”赵青随口问道。
“说来话长!简言之,就是有进无出。”吾丘雀答道。
赵青、薛乔听后立马怔在当地,秋枫也是满脸讶异的神色。好在这里已经离菜园不远,等他们缓过神来后,三脚两步就进入菜园,来到屋外的一处空地将担架放下。吾丘雀进入屋内,为三人找来食物,他们边吃边听吾丘雀道出中野公社的原委。
紧邻菜园有夫妻二人在耕作,他们除了头上无汗巾外,装束几乎与菜农的打扮别无二致。丈夫在扶犁驱牛耕地,妻子在耙地。
吾丘雀认为有必要让他们了解的多一些,就娓娓道来:“四十五年前,赵武灵王发动了吞兼中山国的战役,我父衣铁甲、操铁杖以战,而所击无不碎,所冲无不陷,以车投车,以人投人。”
吾丘雀遥想当年父亲吾丘鸠的英勇壮举,悠然神往。薛乔看一眼赵青,忍不住插话问道:“后来情况怎样?”
吾丘雀看她一眼,继续讲道:“然而,大势去矣。中山国军民虽然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但是,勇士的鲜血再不能使中山国死而复生。不久,中山国都城灵寿陷落。”
“为什么说大势去矣?为什么灵寿这么快就陷落?”薛乔纳闷地追问。
“首先,中山王不思进取,一心追求君王的虚幻体面和奢侈享乐的生活。”吾丘雀说道。
“大哥能说的具体一点吗?”赵青发问。
“第一点,中山王不顾国家的安危大修宫殿,恣意行欢作乐。另外,他还大造陵墓。”吾丘雀开始列举。
“这一点很重要,国王把国家有限的财力白白消耗掉了!”赵青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