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通过老板娘的指点,知道迪提亚的关押之地。
我在门口徘徊着。厚重的铁门,坚固的城墙,与我印象中的监狱一样,寒气逼人,即使有阳光的温暖到达,也像瞬间被吸收进似的。
到底要不要进去。见到迪提亚后,得说什么好呢。我犹豫不决,在花婆婆的屋里与她首次相遇,到后面的发生的一切,迪提亚并不像那些小说故事里心狠手辣的奸角,但我对她至始至终都充满恐惧,是我拿走她东西的害怕,也有我的愧疚。如果当时在木屋对小石子视而不见,又或者离开木屋时,能记得口袋里还有个小石子,把它给花婆婆,后面就没多少事,迪提亚也不会在这里了。
正徘徊着,一个老者缓缓而近,阳光下生辉的白发,温暖的笑容,还能是谁,花婆婆。
愉快的问候过后,我发现总是在花婆婆身边的精灵夏子不在,便问起。
“它来不了这里。它是不同寻常的生物。”
精灵嘛,确实不寻常,罗肖都不知它怎么来的。可是,为什么不能来这里?恒国有结界吗?这个问题只得到花婆婆的微微一笑。
无需言明,花婆婆来这,是看迪提亚的:“她很少来这里,真没想到。”
罗肖也说过迪提亚很少进恒国,现在连花婆婆也意外迪提亚会来。我先前的想法没错,就是导火线奥石。
我把拿走奥石的情况讲给花婆婆,又拿出奥石给她看。
花婆婆笑道:“奥石很特别,想不到它会认别国的人做主人。真是一种缘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突兀显示花婆婆的脸上,“哦,原来是这样。他们应该是故意发布消息的。我姐姐得知在你手中,你又到了这里,就算她不喜欢这里,也肯定要来的。他们早就准备好,这才抓住了她。这些年,她是有很多不对的地方,也的确该受惩罚。”
我全身的血液都翻滚起来。我一直以为迪提亚是猜到奥石应该在我手上,然后以她的能力查出我在恒国,因此赶过来,不巧被罗肖他们发现,所以被抓了。我用了“不巧”,甚至想到“迪提亚的运气真不好,太倒霉了”。我就是没想到,这一切全是罗肖设计好的,难怪那天忽然问我要不要去恒国,就是别有目的,可恨我居然一直蒙在鼓里!
花婆婆对我的提问都一一答了。恒国的确像船一样四处靠岸,其界线是虚河。恒国的外面一圈靠到哪那个地方,就会变成与当地相似的风格。相当于一个恶作剧,会让当地的某些人无意间闯进来,然后惊讶自己熟悉的地方稍微变了模样。不过,像我这样进入国家内部,是一定需要恒国人在前面带路的。
我开始得知,那个秘方不是永葆青春的。花婆婆早就知道,所以迪提亚来要时,她劝说过迪提亚,可迪提亚坚持认为可以制作不老药,以为花婆婆故意不给她。秘方是花婆婆的父亲临终前给的,并表示,只有国家变得古怪时,才能拿出来一看。花婆婆认为它隐藏着一个秘密,只是她不明白是什么。
我惊讶听着花婆婆的讲述,没想到秘方的真相是这样。
花婆婆也很惊讶我与女王的会面:“你还参观了国殿呀,让我想想,你可能是第一个进去的外国人。女王确实平易近人。说酗酒,其实也只想让烦恼能随之流走吧。作为一国之主,她还太年轻,面临的困难远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说着时,也见到了迪提亚,穿着灰色的囚衣,也不再美丽,是一位比花婆婆还要年长的老人,不过比在木屋里她生气的变化要好,仍是白皙皮肤,身材也纤细,气质端庄,应该是真实老去后的外貌吧。
我拿出奥石。
“果然啊。”迪提亚的声音一点没随真实面貌的出现而改变,还是很动听。
“奥石,在一般人手中是棕色,在它真正主人的手中则会变成绿色。”花婆婆道。
“以为我不知道么!”迪提亚冲花婆婆斥道。我第一次见迪提亚和花婆婆面对面交谈,关系跟传说中一样不好。
迪提亚对我道:“没想到你逃得也够快的,还跑到这里。”
竟然说我逃,不过,从时间看是像逃。算了,过去的事就不计较。我双手捧着,递上奥石,歉意道:“现在还给你,真对不起。”
在门口看守的狱警走了过来。花婆婆示意我收回:“这里不能传递东西。”
迪提亚也没有伸用,只冷冷道:“给你捡个便宜,就当白送你了。反正我也用不上,只是不甘心。”
迪提亚的性情真被人摸了个透,花婆婆知道也算了,罗肖包括女王都深知,她绝不会把自己的东西轻易让给别人,会很不甘心。于是,利用她这个弱点,抓住了她。我的心酸酸的。因为迪提亚像某种程度的我,一旦被人抓住弱点,就会输得很快。
要走时,迪提亚却换了温和的语气,对花婆婆道:“那个秘方还是你说的对,不是永葆青春的。唉,是我想错了,还去抽星叶的血。”说到这里,迪提亚快速瞄了我一眼,轻哼了一声,是对自己的嘲笑,为自己的愚蠢之举,接着又朝向花婆婆道,“我知道你也在研究,只是不明白,但你时不时看下星叶,也猜的到吧,跟星氏家族肯定有关系。我与好小子后来又研究了下,得了个结论,只是意见有分歧,我们便分开各自寻找答案。不知他找到了没有,我已经找到了。”
“好小子……”
“是啊,为了解秘方,特意找他来。你大概不知道吧,他跟你一样也到处走呢,只是背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幸亏有他,帮我解决了不少问题。不过最后,他还是想错了一点。秘方说的是,一个与国家相关的真相。怪不得我们的父亲说,当国家变得匪夷所思时,才可以看。现在,我明白他那时的所有话语和表情,我们一直以为他在胡言乱语……你我都曾有过这样的疑问,不过那个答案我们穷尽一生都难猜到……有时候,真觉得我们为什么要活着啊……”
第一次听到迪提亚会以如此悲哀的语气叹息,只怕花婆婆也是第一次,不明白的望着迪提亚:“什么意思,姐姐!”
“知道我小时候最喜欢藏东西的地方吗?你再拿去看看吧,说不定会明白的。不过也许还是不知道的好……”
声音越来越低,陷入沉寂,迪提亚不再言语,这个最初以为是不老的秘方真正的转了性质,与保养一点都搭不上边,与国家却有着直接的联系,还得是“国家变得匪夷所思时”才可以看,迪提亚确定,现在就是可以看的时候。
恒国已变得匪夷所思了吗,作为一个外国人,我觉得这里是非常怪,可对本国人来说,又有什么样的匪夷所思呢,罗肖也没提过,那秘方到底写了什么,连迪提亚这么自我的人都会如此伤感?
恒国的事真是越来越复杂了,我只感到自己头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