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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死斗

“银月城的事情倒也还不能说是泡汤,不过,我们首领大概得想个新方案了。”安吉尔依然是微笑,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诺林的心头,他感觉那个笼罩着他的局,发动了。

“安吉尔,那你来北风城是艾瑞丽她可能会……”艾瑞斯话说到一半被安吉尔打断了,他一挥手把目光移向诺林。

“诺林,拔出你的剑,你知道理由。”安吉尔有些愤怒的抽出背后长剑,风吹起,诺林苦笑着拔出了背在背后的长剑。

“你们住手,你们两个疯了不成!”艾瑞斯闪身挡在两人中间,清晨稀薄的阳光下,消瘦的艾瑞斯显得更加清减。

“艾瑞斯,你我都知道安吉尔拔剑的理由,我怎么可能不拔出长剑呢!”诺林苦笑着看看此时站到他身边的安拉贡,安拉贡拍拍诺林肩膀点了点头。

“诺林,也许你自己都不会相信,你已经很像雷斯克大哥了。”安吉尔叹息着,“但是我绝不会输给你,为了艾瑞丽,我必须狠狠揍你一顿!”

耀眼的剑光闪过安吉尔便与诺林战到一处,艾瑞斯叹息着,那是男人的世界她不懂,她也并也不想去懂。当年的雷斯克说起来也是那样,为了她和另一个男人打架,纵然她仅仅希望他能平安。

男人就是那样,说着一切都是为了女人,再做让女人难受的事。尽管男人心在好,也难免会伤害身边的人。安吉尔爱上艾瑞丽很久之前艾瑞斯就知道,那时雷斯克还活着,那时她还希望诺林和艾瑞丽在一起,那时……

都过去了,过去的人还在,但时间早已远去。安吉尔一拳击中诺林的胸口,诺林随即一脚踢上安吉尔的肩膀。两人从三年前开始成为搭档,非常熟悉彼此的剑法,所以互相出剑七百多次,大约二十分钟仍未分出胜负。

“还打吗?我们剑法高低本就相差无几,加上熟悉彼此出剑习惯,大概三千次出剑前我们谁都赢不了谁!”诺林与安吉尔各中一击后都低伏着身体对峙着,诺林叹着气,正常情况下剑士交战五百次足能分出生死,三千次出剑之后两人一定都会虚脱。

而现在两个人无论是谁都绝对不能虚脱,所以安吉尔必须放弃,两个人这一次战斗只能胜负未分。

“诺林,你既然决定跟艾瑞斯在一起,就给我离艾瑞丽远远的,否则战争结束之后我一定会给你好看。”安吉尔也不去看众人脸上的表情,把长剑插回背后的剑鞘转过身,“艾瑞丽去的第一个地方是鬼蜮森林,但她失踪了,我会去北域一趟,银月城的事交给你了!”

“好!”诺林声音有些低落,他知道,他和安吉尔这个朋友,也是回不到过去了。“别以为你真是圣域光明团第一剑士,下一次我一定会亲手打赢你!”安吉尔揉揉鼻子先向大河奎亚的方向走去,诺林什么都没说,良久之后才想起来把剑插回身后。

“诺林,我们先过河吧!什么事情都等过河后再说!”艾瑞斯这时握住诺林的手,诺林点头可仍然很累。他那一刻认为,如果五年前死在鬼蜮森林的是他,也许一切都会与现在完全不同。

“同样的事情,雷斯克你大概做得会比我好吧!”诺林心中的另一个自己发问,然而这一次他并没有回答。

“诺林,别老是觉得那些死人比你强。这是我将军当年对我说的,我觉得对,我一直相信把我换成他他不如我。”渡过大河奎亚之后,安拉贡望着远去的流水,对诺林用像是自嘲的语气劝解者。

“诺林,你记住不论如何,我们都是兄弟,我坑谁不会坑你!”直到很多年之后,诺林都清晰的记得那时安拉贡的语气,而那时安拉贡早就化为了大地中的泥土。

上午温和的阳光中,诺林终于赶走身上的低落与失望。他站起来像往常那样笑着说,“我们走吧!至少我们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何况银月城去得太晚也不行!”

此时千里之外的银月城外,圣域光明团的二号人物阿格勒斯望着银月城,阳光洒在他雪白的长袍上,他笑了,身后站着圣域光明团中的高级法师莫法雷。

“首领的飞鹰路卡带回了新消息,他会去帝都见路易·卡隆德,而诺林大概要晚一些才会来银月城。”莫法雷说完像是嘲笑似的看了背后一眼。

“你说我们为什么要来银月城呢?莫法雷,你不觉得首领有事瞒着我们吗?”阿格勒斯边说边回头笑着打量莫法雷,那个圣域光明团中仅次于他的法师。

“有些事首领有首领的考虑,我们也不用想太多了吧!反正战争很快就要结束了。”莫法雷很谨慎的用词描述心中的观点,不知为何,每当面对这位俊朗年轻的副首领,莫法雷都会有种莫名的恐惧。

“雷斯克要是活着就好了,他活着,圣域光明团大概也不会像如今这样。”莫法雷有时也会像诺林那样觉得过去的人会做得更好。圣域光明团一旦此时爆发内乱,麻烦的绝不仅仅是圣域光明团自身而已,整个塔奇亚大陆的未来都会受到影响。

“战争就要结束了!”阿格勒斯不屑的冷哼了一声,“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句话竟然几乎每个人都相信了。”

“难道不是吗?我们跟奎亚北边的魔族打了一千年的战争,早结束早好,战争结束我们这些人也不用跟人拼命了。”莫法雷也不去看阿格勒斯的表情,声音一如往常,“我入光明团的原因跟诺林一样,都是亲友丧命,我不希望我将来的孩子也是这样。”

“你真以为世上的事情都是那么简单吗?一个人站得他的责任就越大,雷斯克要是还在我也不会这样,这个副统领他做比我合适!”阿格勒斯有些愤慨猛地一甩袖子。

“我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你的为人我还很清楚,我是怕你走上弯路!”莫法雷上前两步蹲下捡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头,“人就是大地上的小石头,无法决定自己何时来,也无法决定自己何时走,但多少可以顺着趋势……”

莫法雷起身把手中的石头扔向银月城的方向。“决定自己怎么走完自己的路。”莫法雷那天最后这样跟阿格勒斯说。

大河奎亚以南二百里,是人族蔷薇军团驻扎的军营。漫长的“千年战争”中,罗斯曼王朝军队序列几经变动,到“千年战争”后期人族八大军团整合为四个,按实力排名依次为骁龙、蔷薇、炎狼、寒鸦。

五年前开始,人族四大军团中骁龙军团常驻帝都,寒鸦军团分驻各地,蔷薇军团与炎狼军团驻扎大河奎亚以北抗击魔族。按照常规每隔三年时间四大军团必须轮换,但蔷薇军团和炎狼军团并未等来轮换。

安拉贡又一次看到蔷薇军团的大营,尽管不过是几天时间的事情,但安拉贡觉得他好像重新活了一回。

“安拉贡,你回来了?”军营外领军巡视的军团长副将罗纳德一愣,随即注意到跟着安拉贡人大部分都换了,而且跟在安拉贡身后的那对陌生男女,很明显出自帝国中地位极高的圣域光明团。

“将军,北风城城主莫卡罗一众人死于黑暗剑使……而跟我出营的兄弟大多……则死于北风城士兵的围攻。”安拉贡用极大的毅力才控制住情绪,亚克力的眼泪直接躺了出来,罗纳德翻身下马走上向安拉贡,在他面前站住了。

“没事,你们回家了!安拉贡你先带着亚克力去见军团长,其他兄弟回营休息,这位小兄弟我……”罗纳德走向诺林,诺林笑了出来,罗纳德在气质上有些像路易·菲耐斯。

“我叫诺林,圣域光明团剑士,她是艾瑞斯,圣域光明团法师。”诺林双手抱肩跟罗纳德说话,但声音少有的客气,罗纳德跟安拉贡一直很要好。

“诺林?你是……”罗纳德没想到诺林会这么年轻,“你就是圣域光明团第一剑士,安拉贡经常说的那个朋友?”

“第一剑士不敢当,我倒确实是他朋友,魔族人最近有什么动向吗?”诺林说着用眼神示意罗纳德,罗纳德忙让跟在身后的亲兵后退。

“跟平常没什么区别,还是三两天打一场小仗,五六天劫一回军粮什么的。”罗纳德目光炯炯让诺林想起了雷斯克,但他没有让回忆侵蚀太久,与艾瑞斯对视一眼后问起了安拉贡被召回前后的事情。

“我要见你们军团长戴斯蒙特,我们两人必须马上见到他。”诺林耐心听完罗纳德的讲述后确信国王与黑暗剑使有牵扯,而这种问题无法单单凭借圣域光明团解决。虽然心里不是不怀疑战争很快就结束的可能性,但诺林还是希望一切趋势都是倒向那个方向。

“棋局,我们每个人可能都在一个棋局中,所以我们只要想活到棋局结束,就得小心走好每一步,罗纳德将军明白我的意思吧!”去见蔷薇军团现任军团长戴斯蒙特的路上,诺林极其认真的问诺克斯·罗纳德。

二十年后诺克斯·罗纳德人生走到尽头时他对人回忆诺林,他说那个年轻人和安拉贡一起让他相信,有些人与普通人的差距就是那么大。

“当然,我们蔷薇军团如今大约有四万多人,他们的亲友有几十万,为了那些人的人生我们也必须小心!”当时罗纳德边说边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女法师艾瑞斯。

“将军能这么说真的很好,艾瑞斯佩服!”艾瑞斯客气的对罗纳德笑了笑,她的目光便又回到了诺林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