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电梯,我就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我知道感觉这事不能作准,不过肯定有什么地方异乎寻常。
不是特别脏。
电梯按钮面板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电梯四周贴满了学校学生会迎五一活动的海报,也许是海报的风格,也许是上面画的人像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吧。警官,那些海报是不是因为沾了血迹已经全被撕了?
恩,我可以再去学生会看看,那里肯定会多下来或者存底的海报。
电梯是停在三楼,当时我电梯左边按钮面板旁,因为我是第一个进去的。林子栋在我旁边靠近里侧地方,薛雪在我对面,钱进在她身旁。可以说,我们四人大概分占四角,因此停电后,我大概知道每个人的位置。
我试图让大家冷静下来,不过薛雪似乎有些失控了,很快,林子栋那里亮起了微弱的光,是钱进手表的光,那光大约在一人高的地方从左向右快速地划动,随着有人倒地的声音光也暗了。
我喊了声:“钱进,是不是你?”没得到回应后,就开始在地上摸索,从衣着饰品来看,我认为死者是林子栋,致命伤在脖子的大动脉,被锋利的刀具划开的。我承认在确认林子栋死亡后,我彻底地被击垮了,这意味着黑暗的电梯里有一个拿着刀的凶手。
更让我难以接受的是,这个凶手很可能是钱进。整个过程中,我都听见了薛雪的粗重的抽泣声,从声音判断,她的位置一直没有变动过。手表的光再一次亮起时,钱进就问我在哪。这对我是个危险的信号,虽然我信任钱进,但当时我无法判断他还有多少理智。在我的位置,看不清他手里有没有拿刀,我决定猜一次,让他先把刀放下。后来就听见哐当一声,果然是他。
进电梯前,我没发现他带刀,不过他挎了个包。离开电梯前,我仔细观察了那把刀的长度,真要说哪怕藏在衣服裤子里都很难被发现。
就是这把,在和钱进的接触过程中,我从没见过这把刀。我都很难把内心软弱的钱进和锋利的刀联系在一起。
说了会话后,他似乎情绪平稳了许多。他喃喃自语了一会儿,之后大约有几个小时,我们谁都没有说话,直到你们到来。
要说还有什么特别的发现,那就是我们从电梯里被带出时,他和薛雪对望了一眼,其实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就是那神情有点……算了,这样主观的感觉也实在没什么价值。
钱进把所有的事都向我倾诉了,现在看来,陈占喜的失踪,马雨的坠楼也说不定和他有关。只是,您不觉得如果他真要杀人,不是应该试图把录音的事情隐瞒起来吗?不然也太刻意把嫌疑往自己身上揽了。
虽然常常因为钱进的关系见到他们,但我和林子栋马雨两个人的接触都很少,最多算是一面之缘吧。我们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接触,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马雨被杀那晚我整晚在宿舍,我有个室友那晚失眠,他可以作证。至于林子栋在电梯里被杀,恐怕我们三人都无法有力的为自己辩解。但真相总会水落石出的。
警官,即使我可以理解钱进亮起手表的光是为了寻找合适的下刀位置,可是这会不会还是有点多此一举了?杀人并不是只有割颈动脉一种方法,亮起灯光似乎更会引起林子栋的警惕吧?而且仔细想想,选择在黑暗的封闭的电梯中杀死林子栋也并不高明,这不是明确地把自己置身于嫌疑人的位置了吗?更何况刀还在他自己手里。如果他预先藏好刀准备带进电梯,这就更说不通了。那天他看见林子栋也出现在生科院楼下时显得有些惊讶,好像他并不知道林子栋会来,非要联系到预谋的话,除非他的目标是我和薛雪其中的一人,不过这太荒谬了。
退一步想,他就是那天随身带着刀而冲动杀人了,可是为什么他要这样做呢?动机呢?他和舍友的关系确实谈不上亲热,但从和我的交谈中,我没感受到过他对林子栋的恨意,事实上他都很少提及其他舍友,他只想安安稳稳地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