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回了公安局,费益民迫不及待地将陈金泰揪下警车,径直带进了审讯室。陈金泰被重重地按在审讯的椅子上,他非常不满地嚷嚷说:
“我爸是金元集团的董事长,他认识刘书记还有你们的胡局长,你们敢这样?”
费益民最反感这种富家子弟显摆自己父亲身价的做法,他将找来的案件资料狠狠扔在陈金泰的身上,厉声说:
“你给我闭嘴!到这里还不老实交代你的案情!”
陈金泰依旧满不在乎地说:
“交代什么啊?”
费益民生气地很想上去揍陈金泰几拳,但他碍于组织纪律,不能殴打嫌疑人,便暂时压制自己的冲动,而是大声吼道:
“你杀人的案件!上个月16号武胜街小区的那起案子,说!是不是你干的!”
陈金泰回答说:
“什么啊,我杀人了我怎么不知道。”
费益民骂道:
“还嘴硬。”
他从文件中找出楼玉莹的照片,拿给陈金泰看,说道:
“这个人你认识吧。”
陈金泰回答说:
“认识,叫楼玉莹。”
费益民继续说:
“她在上个月16号在自己的家里被杀了,还被分尸,我们怀疑是你杀了她。赶快把你的案情交代出来!”
陈金泰惊恐地说:
“我没杀过人!我没杀过人!你们在搞栽赃陷害,我要打电话给我爸!”
费益民生气地扇了陈金泰的脑袋一个巴掌,吼道:
“说,赶紧说!叫了你老爸也没用。”
陈金泰被这一打,居然流泪哭了起来,说:
“你敢打我?你们有证据说我杀人吗?我爸会叫你们胡局长来开除你的。”
费益民伸手又是一巴掌,骂道:
“开你妈个头!有本事别叫你那有钱的爹。”
在一旁的顾志华看费益民有些冲动,连忙拦住了他,说:
“益民,冷静点。把人打伤你可是要负责的。”
费益民这才坐到了自己位子上,顾志华则代替他继续审问陈金泰说:
“上个月16号晚上,你在什么地方?”
陈金泰回答说:
“我不知道,我早忘了。”
顾志华问:
“你最后一次见到楼玉莹是在什么时候?”
陈金泰答:
“那已经是上上个月了,我追她追了一年多了,请她吃饭,还送花,帮她买了衣服和提包,但她花了我几万块钱还是拒绝了我,我就再也没去找她了。”
顾志华问:
“那你有没有去过她的家,武胜街小区?”
陈金泰答:
“她从没告诉过我住在哪里,我不可能去的。”
费益民在一旁说道:
“因为她骗了你的钱又拒绝了你,所以你就恼羞成怒,偷偷跟踪,查出她的行程安排,以接回家为借口到她房间里将她杀了对不对?”
陈金泰大喊道:
“我没有杀她!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冤枉我?你们有证据说我杀人吗?”
费益民反驳:
“那你有证据证明自己8月16号晚上不在场吗?尸检报告显示,楼玉莹的尸体是被专业的熟练人士完整切割的,能做到的肯定是有医学常识,这很符合你医生的身份。而且这段时间你为什么要躲藏起来,我们抓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要逃跑?”
陈金泰回答:
“我……我跟我爸要钱他不给,我就撬了我爸办公室的保险柜拿了十几万块钱。我怕我爸报警抓我,所以就逃跑了。”
顾志华看陈金泰说话很紧张,更加怀疑他心中有鬼,说:
“别在这里瞎编理由,你要是不能证明你上个月16号不在武胜街小区,你就脱不开杀人的嫌疑?”
陈金泰想了想,说:
“我上个月16号是在家里,和我爸妈在一起,他们可以证明。”
顾志华看了看费益民,费益民觉得这样审问确实问不出东西来,不如将陈金泰的父母叫来对质,确定他没有说谎。于是费益民对顾志华说:
“先到这里吧,我们把他父母叫来。”
说完,费益民便合上了笔录本,收拾好案件资料离开了审讯室,而顾志华则带着陈金泰去往别的房间继续看管了起来。
费益民将情况向彭勇做了汇报之后,便让毛艳帮忙拨通了陈元风夫妇的电话,向他们说明了情况。然后他又叫了小方帮忙,开车去把在跑车俱乐部里搜查物证的那位同事给带回来。
毛艳打了电话没有过半个小时,陈元风夫妇就坐着豪华座驾风尘仆仆的来了。一下车,陈夫人急冲冲跑到了陈金泰在的房间,抱着自己儿子的头哭着说:
“我的宝贝啊!你这是到哪里去了,你怎么会这样?”
陈金泰则仍旧像小孩一样,哭着说:
“妈妈,警察说我杀人,他们还打我。”
陈夫人听说儿子被打,立刻发飙地喊道:
“哪个混蛋打我的儿子!给我出来!你们这些警察欺负人欺负到我家头上了!”
陈元风则在一旁冷冷地说:
“打得好!这畜生就该好好打!”
陈夫人在一旁责骂说:
“你一点都不管你的孩子。要是孩子被人打死了,我看你到哪里去哭!”
陈元风夫妇的争吵引来了胡局长和彭勇,胡局长一见到陈元风,立马便笑道:
“陈董事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元风说道:
“唉!胡局长。还不是因为这个小畜生。”
胡局长便问身边的彭勇:
“发生什么事了?”
彭勇小声地回答说:
“陈董的儿子涉嫌武胜街小区的碎尸案,正在接受调查……”
胡局长吃了一惊,说:
“真的吗?确定是他儿子?”
彭勇答:
“有比较大的嫌疑,但还缺少一些证据。”
还没等胡局长说话,陈夫人冲了上来,劈头盖脸地就对胡局长吼道:
“胡局长,你是怎么管理你的属下的?我的儿子在公安局居然被人打,快要被打死了。你一定要给我个交代!”
胡局长回答说:
“陈太太,请你不要激动。我们公安局是禁止刑讯逼供的,如果查出是谁,我们一定会处理他的。现在你的儿子涉嫌一起重大的凶杀案,所以请你先配合我们的工作。”
听说儿子涉嫌杀人,原来表现得不屑一顾的陈元风立刻紧张了起来,说:
“我儿子杀人了吗?什么时候?”
彭勇说:
“上个月16号,武胜街小区有一个女孩被碎尸。你的儿子曾经和那个女孩交往过,所以我们叫他来做一个调查。”
陈元风看了一眼身边的儿子,陈金泰连忙说:
“爸,我真的没有杀人。上个月16号,我明明是和你们在一起的,你快帮我作证啊。”
陈元风对胡局长说道:
“上个月16号,我儿子和我在一起,他没有杀人。”
在一旁的费益民连忙问:
“请问陈董事长,您能详细说一下那天晚上你们在哪里,做什么吗?还有,除了您,还有其他人可以作证吗?”
陈元风回答说:
“那天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在家吃饭,看电视,我老婆可以作证。”
费益民说:
“您和嫌犯是直系亲属,证词不能完全采信。您必须提供更多的证人和证言。”
陈元风恶狠狠地盯了费益民一眼,说道:
“你算什么人?”
胡局长生怕得罪了陈元风这个本地的大富商,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连忙劝道:
“新来的警员,年轻人不懂事,陈董事长不要见怪。”
这时,陈金泰喊了起来,说:
“爸,就是这个人刚刚打我的,你一定要为我想办法啊。”
费益民听了大怒,他恨不得立刻就给陈金泰一个巴掌,但看局领导都在附近,他只好强忍住怒火。
彭勇最了解费益民的脾气了,他怕这样下去场面就不好控制了,便对费益民骂道:
“小费!你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今天感冒发烧影响了情绪?还不回去休息!”
彭勇向顾志华使了个颜色,顾志华便拽住费益民,将他拉到了一间办公室里。
顾志华关上门,说道:
“益民你最近一段时间有点失态,是不是嫂子的事情让心情不好了?唉,这道坎你一定要过去,最好能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外面陈元风那种人物是不是你得罪的起的,幸好彭局反应快,让你赶快离开。”
费益民说道:
“我知道,情绪我控制得住的,你不用担心。我就是气不过陈元风一家那股傲慢劲儿,有几个钱,认识了几个市领导,有什么了不起的。”
顾志华说:
“不过陈元风来了,胡局长总要给他点面子,这案子估计不好查了。而且他还给儿子作证上月16号不在现场。”
费益民说:
“只要我们能找出关键的证据,就不怕陈家人会抵赖。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还没找到陈金泰上月16号在场的证据。”
顾志华说:
“我去调查陈金泰的时候,认识他的人都说,这个人平日里是见不到他的,他的朋友也少,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在什么地方。所以要确定他上个月16号的行踪真的很难。”
费益民靠在窗台上,沮丧地说:
“要是武胜街小区装有监控就好了,我们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这时,费益民看见窗外小方已经开着警车回来了,他把在P-club跑车俱乐部搜查物证的那个同事也带回来了。费益民期待能从这个同事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证据,便连忙打开门往外面走去。
门外走廊上胡局长和陈元风他们已经不见了踪影,费益民只听见胡局长的办公室里传来一阵阵的说话声,便明白他们都去了那里。费益民找到了那位取证的同事,问道:
“找到什么东西了吗?”
那同事摇摇头说:
“费哥,你要失望了。没有找到什么线索,我只找到了这张俱乐部里陈金泰的花费明细表,他在这三天之内,一共花了15万给他的跑车做了保养,还换了新轮胎和烤漆。而且,俱乐部里的人也作证,陈金泰这三天都在那里,没有外出过。”
费益民的心中咯噔了一下,因为同事所说符合陈金泰窃走父亲十几万现金的说法,而且他这三天没有离开俱乐部,就不太可能寄人头和写敲诈信。
难道陈金泰真不是凶手?
费益民感到了无比的失落。感冒引发的头痛忽然间加剧了起来,他感到自己的脑子完全不能思考了,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我去休息一下。”
费益民说了一句,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沙发上休息了。迷迷糊糊中,他感觉周围有很多人在争吵,又梦见了楼玉莹尸体的惨状和陈金泰阴笑的模样。不知道睡了多久,他最终被自己的手机铃声给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