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慧是我的旧同事。
曾一起供职的那家设计公司小巧精炼,数百平米大开间,青年男女打成一片,自我退出后,方知人心冷暖,联络至今的只得晓慧一个。
港资企业多劳多得,同事刻苦当老板面前加班,唯她准点回家烧饭。
听她说上午领完大学毕业证,下午就把彼时男友变成现在老公。
毕婚,这也许是她做得最时髦的一件事。
至于现在,商场逛完,我大包小包提了满手,她只肯为一对折价鞋付账。
我问她:“方才那件手工羊绒衫,为什么不拿下?”
她叹口气:“颜色太嫩,还须干洗,穿一次费那半天功夫,不如放弃。”
“那么银灰蚕丝连身裙子?就像为你定做一般!”
“网上能淘到一模一样款式,只需五分之一价钱。”
“仿货和正品怎能一样?”我朝她直瞪眼。
她亦朝我瞪眼:“我不信有谁拆开内衬来比较。”
“嘿,来看看,”我用肩蹭蹭她的肩,“这女人有老公赚钱养家,自己薪水全留自用,却舍不得掏钱买一朵花戴。”
“想想外国语小学天价择校费,连孩子都不敢要。”
“如果有一个人不快乐,两个人又怎能过得好?”
“林洁,你终有一日也会成家。”
成家。没那么容易。我并不是丝毫不动念头,只是斯人难遇。
好在我尚有数年的时间来思考成家问题,当务之急,是将多余的那间卧室租出去。补贴经济倒是其次,最好多个合适的女孩作伴,时常听见人声。
近来北京愈来愈多古怪气候,风雷电掣的夜晚,不是一点不怕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