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矿妈走进药房,发现没人在里面,于是试探着问了一句:“有人没有?”
有个端着饭碗戴两个大耳环的女人从药架子旁边的小门走了出来,干巴巴地问了一句:“买药?”
小矿妈“嗯”了一声。
“有药单没,拿来我看看?”
小矿妈拿出药单放在了柜台上。女人瞟了一眼,连碗筷也没放,就迅速从药架上取下几盒药来堆到小矿妈面前,筷子上的汤汤水水滴落在了药盒上。女人放下碗筷用抹布擦了擦药盒上的汤渍,然后拿过计算器“嘀嘀叭叭”摁了一阵。
小矿妈看着计算器飞速变换的数字,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句:“是有个头上生瘌痢的人介绍我来的。”
女人用舌头卷掉牙齿上的菜叶“噗”吐了出去,说:“知道了。”她把计算器推给小矿妈看:“给你打了个八折,一共是五十三块三,三就抹了吧,算你五十三。”
小矿妈为难起来:“我钱不够。”
女人的架子马上端了起来,端起饭碗“呼噜呼噜”吃了两口,眼睛下瞟着小矿妈,说:“五十三可比医院便宜好多了,再便宜我可就得赔本,带多少钱啊?”
“我身上就十八。”小矿妈还从来没这么做过难,丈夫腿折了之前,她身上少说也得揣一张大票,不是五十就是一百,可是如今却因为这点钱吃了好几回冷眼。
女人又问:“家里谁得病了?”
“我男人跌断了腿,打了石膏。”
女人顿时同情起了小矿妈:“哎哟,是嘛,伤筋动骨,那可得好好养啊,落下毛病可是一辈子的事。”女人从架子上拿了另一盒药,说:“要不让你男人吃这种吧,疗效又好,又不贵。一盒六块,三盒十八,正好一个疗程。”
“医生说得吃他开的药,要不我男人就得残废。”
“你听他瞎说,那医生是谁的医生,还不是为医院着想,拼命往多往贵里开药,一点也不考虑老百姓吃得起吃不起。听我的,没错,我在这儿卖药,见多看多,不算医生,也算小半个医生,后半年,我都计划自己立个门诊,专门给咱小老百姓看病。”
小矿妈拿起药盒看了看,试探着说:“那要不就拿这吧?”
“行。”女人从架子上另拿了两盒。
小矿妈从口袋里往外掏钱,女人假意客气了一下,说:“钱儿紧吗?要是紧,下回来再掏,咱也不在这一二十块钱上说话。”
小矿妈把钱给了女人:“你数数,十八块。”
女人也没怎么点就把钱扔进了装零钱的鞋盒子,小矿妈临出门时,她又客气了一下:“要不吃点饭再走?”她是在攒客源,骨折是大病,少不了以后还得在这儿拿药。
“不了,买了药赶着回去呢,三十多里地呢。”
两个警察掀开塑料帘子走了进来,女人顿时愣了一下,但马上又恢复平静,问:“需要点什么?”
“王晋在不在?”
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大块头男人从药架子旁的小门走了出来,看见警察也是一愣。女人冲络腮胡使了个眼色,又忙不迭打马虎眼,转着小花嗓说:“王晋是谁,没听说过这号人啊?”
“那你们老板呢?”
络腮胡男人忙说:“噢,在里头吃饭儿呢,我去叫。”他转身走进了小门。
女人装作若无其事在码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