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枫一看见穿着不合身三叶草的苏妄就秒懂了,路上我自觉地没有说话,快开出姑妈的小区时,蒋枫装作漫不经心地对苏妄说:“阿妄,你都有三身新衣服了,把你身上那身给我吧?”
上大学时,我和蒋枫都是有着过时的愤青情怀的小青年,工作后,出于女性大无畏的自我牺牲精神,为了我俩共同利益的最大化,我率先放弃了那种黑白分明的价值观,让蒋枫还保存着那份可爱的傻气。以蒋枫的惯常性格,再加上这次我的“诡计”的唐突暴露,我本来以为他会立马掉头开回商场把衣服换回苏妄的尺码,没想到他会这么配合我。
苏妄没理他,从后座伸出手抓了抓我肩膀,他满是倒刺儿的手掌在抬起来时从我的针织衫上抽出了几根细丝。我还没从蒋枫出乎意料的转变中缓过来,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是啊,那就给他吧。”
苏妄于是稍稍不乐意地傲慢地回答说:“好吧!”
蒋枫“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看着后视镜对他说:“谢谢啊!”
不知怎么回事儿,苏妄似乎对于自己“大舅子”的这一尊贵身份颇有自觉性。
回家后,我做饭,蒋枫带着苏妄去社区的澡堂洗澡,做完饭,他俩也一个穿着三叶草一个穿着校服从澡堂回来了,都很合身,都很高兴。
这晚过得很顺利,苏妄折腾了一天累了,吃完饭跟我们看了一会儿电视就早早地回自己的房间睡了。我临睡前没忍住,问了蒋枫为什么今天这么给我面子,他开玩笑地说:“媳妇对自己好,还有不领情的道理?”
我推了他一把,笑着关上了床头灯,黑暗中,听见他又说:“家里的好人已经回来了,用不着我装了。”
还好,傻气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