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我又在食堂遇见了老赵,我们在打饭处直面相对,我喊了他句“赵叔叔”,他却没有理我,端着餐盘径直朝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走了过去。
老妇面目上和他有几分相似,应该就是他妈,他们默默地坐在一起吃饭,不交流,像猫一样安静。
苏妄的猫缘甚好,每次下班时间他一出现在我单位门口,就会有大批的流浪猫聚集过来,他也不厚此薄彼,来者有份,导致猫粮的消耗速度比我预想的快了很多。
阿黄比刚来时更要威武雄壮了,已足足能称上是一只肥猫,我心说这猫粮不是营养太好就是掺了激素。
老赵再次找我说话是在阿黄开始变肥且越来越肥的一个月之后,那天是个周五,正赶上苏妄轮休,他中午吃完饭就跑来喂阿黄了,我也时不时从办公室溜出来跟他玩上一会儿。
老赵没穿制服,穿了件摄影记者都爱穿的土黄色多口袋马甲,戴了一顶白色鸭舌帽,我本来对他的长相就只有模模糊糊的印象,所以在几次溜出来都看见他后,才认出了他是谁。
鉴于上次他的表现,这次我没有主动打招呼。他拿着一台手持的DV,在苏妄和猫的周围兜兜转转,每次苏妄蹲下和猫玩,他就放下DV,等到苏妄站起来离猫远一些的时候,他才重新开始拍摄。
“这猫可能怀孕了!”他忽然大声地说,显然对象不是他附近的苏妄,而是远处站在单位楼门口台阶上喝水的我。
我闻声走了过去,有几只猫和我不熟,见我过来就散了开去,只有阿黄和三两只颜色各异的猫还留在原地。
我还是先喊了他句“赵叔叔”,他点了点头,然后指着阿黄说:“这猫应该是怀孕了。”
我们三人都围着阿黄蹲了下来,老赵温柔地摸了摸阿黄的被毛,边摸嘴里还轻声嘟囔着一些称赞它漂亮可爱之类的软语,试探了几下,他进而开始摸阿黄的脑门,然后又帮它挠腮,圆滚滚的阿黄舒服地打着呼噜声蹭着老赵的手顺势躺倒在了地上,露出了腹部的白毛。
“你看。”他指着阿黄露出的肚子对我说,说完他发现苏妄蹲的位置有些挡光,就伸手把苏妄往我的方向推了推,力气很大,全然不复刚才摸阿黄时的温柔。
阿黄腹部有明显的隆起,胸部的几个粉色****微胀,从白毛中显露了出来。
“我一直以为它是公的啊。”我说。
“体型是比一般的母猫都大,但一看就是母猫,它没有公猫脸上那种大腮。”老赵笑着说,似乎对我贫乏的猫咪常识甚是满意。
“大腮?像猫叔那种?”说完我冲苏妄笑了笑,他很喜欢猫叔,还会把捡来的猫叔贴纸贴在电三轮上。
“你不是猫叔呀,你是妹妹!”我的那句“猫叔”让苏妄兴奋了起来,他抱起阿黄,宠溺地原地转了一圈,让老赵惊慌失色。
“****!放下!”老赵冲苏妄大喊,把我也吓了一跳。
苏妄似乎习惯了这一称谓,听话地把阿黄放了下来,我却越想越怒,拉起苏妄的手准备离开,又觉得应该说点什么硬气的话还击一下,但一说出来我就后悔了。
“我们今天就把阿黄拿回家养,以后不会麻烦您了!”
还好,老赵赶忙追上我们,陪笑着对我说:“对不起,我刚才失言了,你没经验,这猫看着也像第一次怀孕,还是放在院里吧,我和我妈会好好照顾它的。”
我松了口气,借坡下驴答应了老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