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轻人,他一直顶着我的腰,揪着我的衣领;他比我高,这是没办法的事。但我一直想和他套近乎。想到他的代号,我不禁回想起长眠前最后一个下午,在图书馆门前,我所看见的当局仿制的一鹊二雁。
“喂,”我唇干舌燥,醒来后还没喝过一滴水,“我有事要问你。”
他顶着我腰的力度更大了些。“别说废话!”他呵斥道。
我没有理会他。“你们为什么要用五鹊六雁给自己取名?”我问。
“不关你事。”
“那你们知不知道,当局一直在一鹊二雁里面混着了他们的机器鸟,来监视一切?”我说。
他揪着我停下了,让我差点摔了一跤;他将我的身子转过来,盯着我的眼睛。“你怎么知道?”
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他们也知道。“你们又是怎么知道?”我问。
他又将我的身子转过来,拧着我的胳膊,将我的骨头捏的咯咯响,我痛得直叫唤。他一会停了下来:“只准我问你话,你不要废话。”
“好,好,”我答应了他,站直,胳膊仍是酸痛不堪,“我自己看到的。在冬眠前,从他们的眼睛里。”
“你看到什么了?”他继续问。
“一间屋子,很多东西……有很多闪着红灯或绿灯的仪器,屏幕”我说,“一切都在变换,还有各种景象。像在轮流播放图片,还有星空。”
他突然抓着我往回走,走得很快,我好不容易跟上他的步伐,没有摔倒。我们走到当局的大门口停住了。他推着我说:“进去。”
我看着大门,大门紧锁着;我又看了看他,他一把将门踹开了,把手掉在了地上。
我尾随他进去,他一边向我解释:“我们发现的时候就这样。不是警报器被断电了。它们一直都是坏的。”
第一层是空旷的大厅,地上铺着一层细细的灰尘,仿佛很久没人来过;大厅正中央是一座宽敞的楼梯,台阶,扶手都装饰得十分美丽,金底之上描着黑色古典花纹。安拉鹊示意我去二楼。扶手也蒙着灰,但是是新的。好像从来没有人用过一样。
一切都是崭新的。仿佛当局从来就是空无一人。
他带我去到二楼中央的一间屋子。很大,就如我那天在安拉鹊的眼里看到的一样。各种各样崭新的仪器摆满了四周的红木办公桌。它们是一些黑色的立方体盒子。在墙上,大大小小的屏幕一个挨一个。
房间里已经有别人了。还有四五个和安拉鹊差不多模样的瘦削的年轻人。他们正或坐或站讨论着什么,见到我们进来,他们不说话了,全都看着我们。
“是这里吗?”安拉鹊回头问我,我点点头。“好了,看来我们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了。”
他像其他几个年轻人露出自信的微笑;而其他人脸上的神情还是那么凝重,问题还没有彻底解决。
“好吧,我还是得告诉你,更正你一下,”安拉鹊回过头来对我说,“据我们的考察,这里从未被使用过。虽然你带我们弄清楚了这里是做什么的,但你说的话的真实性还是有待考究。”
“我亲眼看到的。”我说。
“换句话说吧,”他说,“在我们进来之前,这里是密封的。这里从来没有一个人,从来没有人使用过当局里的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