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救命,王爷!十四贝勒他……他将妾强行拖到此处,想对妾无理……。”钮祜禄瑾玉心中千回百转,已顾不了往日情分,今日若是表现出一丝一毫对十四阿哥的眷恋,她便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她必须要否认,必须要将这件事的罪过全部推到他身上。
她心中最后一丝良知也泯灭了,对于这个曾经爱过的男人,远远没有自己的生命来得重要。
十四阿哥满面震惊,不可思议的望着她,愣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是他起的头,他承认,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喝了些酒就有些飘飘然,面对她更是情不自禁难以控制。但是,不是她派那丫头来传话的吗?方才的亲密,她也并没有反抗,甚至半推半就的任他摆布。她明明也享受其中,现在却说他强行对她无理?他为她将一切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却没想到她倒与他心意相通,丝毫不留一点情分。
完颜流姝笑了起来,那张原本画着精致妆容的脸被泪水冲刷得一塌糊涂,在月光的映照下有些可怖。她笑得疯狂,指着十四阿哥和钮祜禄瑾玉两人说道:“这便是你们所谓的爱情?哈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十四阿哥满脸虚汗,望着钮祜禄瑾玉,脸色忽明忽暗。
他今日来探病,并没有想与瑾玉见面的心思,毕竟她嫁的是他的亲哥哥,他不想与她再有任何瓜葛。可是,这一趟他还是来错了,却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既然她不仁,那他也无需有义,从前对她的那点愧疚从此消失殆尽,他与她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十四阿哥冷静下来,对胤禛说道:“四哥,我与钮祜禄氏从前是见过几面,对她也颇有好感,但是额娘不许我同她在一起,我也就算了,没再见她。后来知道她被指给了四哥,更是一点不该有的心思也没动过。我与完颜氏成婚到现在,虽然吵吵闹闹的总是不得安生,但是感情还是不错的。完颜氏醋劲大,总是揪着此事跟我闹,我也无可奈何。今日之事的确是误会,我喝多了出来小解,走到这个空院门前,就见有个人站在这里,看样子有些像扶柳那个小丫头,我甚至没看清楚她样貌,就闻见一股诱人的味道,便情难自持了。”
他的再次解释没有提到扶柳对他说的那句话:我是庶福晋钮祜禄瑾玉的人,庶福晋有事相求。
他便是因为这句话才寻了借口出来的。但如今他要一口咬定认错了人,一口咬定被人迷惑,将自己从这件事摘脱出来。
“香气?”胤禛终于开口了,却是问得如此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十四阿哥不知道钮祜禄瑾玉身上的异香,只怕他的确是着了那香气的道。他这样一说,倒确实有可能便是事情的真相。
“十四弟妹,将老十四带回去,若是有人问起,我就说你不舒服,老十四陪你先走了。”胤禛背过身子,不愿再看这院中的一干人等,冷言吩咐道,倒也没有过多为难完颜流姝。
十四阿哥听到他的话,自己站了起来,扯过还在发愣的完颜流姝,一声不吭的往外走。
“老十三,你也走吧!”
“四哥,我……”
“我还有事要处理,你先替我去招呼着。”
十三阿哥无奈,只好点了点头,朝着十四阿哥夫妻俩的背影追了过去。
空院里只剩下两个人,站在院中的胤禛和匍匐在地的钮祜禄瑾玉。
瑾玉一动也不动,就连大气都不敢喘。方才十四阿哥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明白他已经与她划清了界限。他将这件事归根于误会,而令他产生误会的是一股诱人的香气。
那所谓的香气,正是从她肌肤里散发出来的,能魅惑男人,也能愉悦自己。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她听见胤禛的声音如刺骨的寒风,向她刮来,令她的身躯不自觉的抖了起来。
“王……王爷,妾什么都不知道,妾才是受到伤害的那一个。”她抽泣着,缩着身子楚楚可怜,将自己伪装成无辜的受害者。
“香气!哼!你身上的香气不就是用来诱惑男人的吗?”
钮祜禄瑾玉大惊失色,抬头惨叫道:“王爷,妾对您一心一意,您怎么可以这样冤枉妾?”
“一心一意?”胤禛冷笑了一下,“的确是一心一意,所以我也难逃你的魅惑,被你迷得团团转。这样的效果,你可满意?”
“王爷……”
突然,胤禛疾言厉色:“大胆钮祜禄氏,竟然在府内使用魅药争宠,简直罪不可赦。”
瑾玉的脸色变得雪白,知道胤禛已经知晓了此事,看来红菱在暗房中已经说出了不少事情。
“王爷,妾做错了,妾是因为爱您,所以才出此下策。您的心思永远在年侧福晋身上,妾不甘心,妾实在不甘心啊!”
胤禛眼风一扫,如一把利剑戳入钮祜禄瑾玉身上。
“瑶儿与你情同姐妹,你就是这样对待她的吗?”
“妾不敢妄想抢了年侧福晋的恩宠,妾也不过是想多见王爷几面,想拥有一个孩子。现在妾已经知足了,可是这香气已经深入骨髓,再也没办法抹去了。王爷,求您看在妾尽心服侍您的份上,饶恕妾这一回吧!”
她还没有得到胤禛的回应,就听见被十三阿哥走时关上的院门突然响起了拍门声,异常急促。
“是谁?”胤禛问道。
“王爷,是奴才。”高无庸在门外应道。
胤禛开了门走了出去:“什么事?”
高无庸瞥到跪在一旁狼狈的钮祜禄瑾玉,怔了一下,忙稳了稳心神,答道:“侍卫来报,说……说红菱毒发身亡了。”
“什么?!”
眼见着胤禛震怒,高无庸仓惶地跪了下来:“方才侍卫进去送饭,却见红菱靠在墙角已经断了气,她的手上有一包糕点,已找人瞧过,里面加了砒霜。”
“那包点心从何而来?”
“侍卫们在暗房里搜索了一阵,发现墙角有个小洞,那包糕点想必是从那个小洞里送进来的。”
胤禛皱了皱眉,转头看向依旧在哭泣的钮祜禄瑾玉,努力想找出这其中事情的关联。
还未等他想到点什么,就见一旁的小道上冲出来一个人,正是方才代替年馨瑶过来敬酒的扶柳。
“王爷,请为奴婢的姐姐做主,她一定是被人杀害的。”扶柳跪倒在胤禛脚边,哭得甚是凄惨。
本来她的任务只是在十四阿哥的酒中加点料,然后引了他与钮祜禄瑾玉来到这个空院,必要时再引了侍卫过去抓住这对“狗男女”。但因为红菱的死,年馨瑶灵机一动,临时嘱咐了她这么一段,将自己费心调查来的点点滴滴如数告诉了她,让她找到合适的机会出来指正钮祜禄瑾玉。
没想到的是,两人的奸情并没有当众暴露,而是直接被胤禛发现了。
扶柳躲在暗处,十分着急,尤其是胤禛将十四阿哥夫妻赶走了以后,她一度以为这件事就被这般幸运的搪塞了过去。
虽然胤禛很生气,但是瞧他的表现反倒是有些犹豫的,否则根本不会同钮祜禄瑾玉说那么多。
她不能就这么冲上去指证钮祜禄瑾玉,那只会被瞧出破绽,反而连累了年馨瑶。
可是怎么办呢?她躲在草丛中,急得浑身冒汗。
高无庸来禀告红菱的死讯,扶柳心中一痛,更加坚定了自己所肩负的责任。她要报仇,为姐姐报仇。
于是,她从草丛中绕到青涟阁方向过来的小道上,佯装路过的样子,适时冲了出来。
胤禛奇怪地瞧着她,高无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钮祜禄瑾玉愤恨地瞪着她。
她通通视而不见,只是垂头痛哭,将伤心全部宣泄出来。
“你姐姐是谁?”因为这是青涟阁的丫头,胤禛好歹有一些耐心。
扶柳抽泣着回道:“奴婢的姐姐正是红菱。”
“这怎么可能!”高无庸大叫出声,连忙又捂住了自己的嘴。
见胤禛同样不解,扶柳将真实情况叙述了一遍,只是隐瞒了自己被钮祜禄瑾玉利用探听青涟阁消息的事。
胤禛沉默半响,问道:“你说红菱是被人杀害的,可有证据?”
“奴婢有。”扶柳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举过头顶呈了上去。“这是姐姐前些日子放在奴婢这里的,说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便将这封信送到王爷这里。”
胤禛接过信,抖开就着高无庸高举过来的灯笼看了起来。他在看的时候,钮祜禄瑾玉的心猛然提到了嗓子眼,只觉得一阵绝望弥漫在心头。
胤禛的神色一变再变,在看完最后一个字后,将信纸捏成一团狠狠砸向瑾玉。
“这全都是你做的?”
钮祜禄瑾玉强忍着恐惧,抖着手将信纸展开,她所做过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被罗列在其中。她害怕极了,盯着信纸上的字迹回忆了半天,最后无奈的确认,这就是红菱的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