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阿哥已经会爬了,粉嘟嘟的脸,黑黑的眼睛纯澈无比,刘玉瑶面带笑意的看着六阿哥玩乐,正准备起身去抱起他,结果不知怎的腿上一阵无力,整个人向前跌去,手无意间扯住了那帷帐,全部被扯了下来。
刘玉瑶膝盖一痛,余光却撇到那损坏的帷帐,心下一沉。
太医说只是轻伤,不碍事的。
绿袖看着自家娘娘铁青的脸,小心翼翼道:“娘娘,是不是有哪儿不舒服?太医还没走远,奴婢去喊他回来。”
“不必。”刘玉瑶抿着唇,淡淡开口:“你可知这鹅暖月黄纱,在后宫有几匹?”
绿袖一愣,随即目光落在那地上被扯烂的帷帐,面色一变。
“娘娘,皇上赏赐给您时,奴婢还特地去打听了一下,只有您这唯一的一匹。”
刘玉瑶眯了眯眸子,喃喃道:“唯一一匹?只怕本宫这是别人用剩下的第二匹吧……”
晚膳时,刘玉瑶夹了几道清淡的菜放在盘子里:“皇上,太医说您这几日不能沾荤腥,这是臣妾命小厨房做的清淡小菜,味道爽口,皇上您尝尝。”
雍正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细细咀嚼,半晌,淡淡道:“味道尚可,有劳瑶儿了。”
“皇上爱吃便好。”刘玉瑶笑着。
此时,绿袖从殿外走了过来,行了个礼,随后说道:“娘娘,偏殿那儿的墙壁又被啄坏了,也不知是哪个畜生,尽惦记着咸福宫。”
“绿袖,皇上还在呢,说话注意分寸。”一声厉喝,绿袖不甘愿的闭了嘴,雍正倒是好奇了,看向绿袖道:“无碍,你说说,咸福宫的墙壁怎么坏了?”
“回禀皇上,或许这几日天气暖和,那些个畜生也活动起来,墙壁不知怎的被啄的坑坑洼洼着实不堪入目。”
刘玉瑶似乎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目露担忧:“这可如何是好,这咸福宫可是臣妾住的地方啊。”
雍正轻蹙眉头,唤来高无庸,让他命内务府尽快修补。
屋子里点着烛火,刘玉瑶的脸在烛火的映照下晦暗不明,只能看见了似乎担忧的脸庞,那双漆黑的眸子随着烛火也闪烁不定。
“皇上,这内务府办事可得有段日子,臣妾可不想天天被那些个畜生打扰。”刘玉瑶撒娇似的说道:“皇上,您就帮帮臣妾嘛。”
雍正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刘玉瑶的鼻子:“跟小孩子似的,你想让朕怎么帮?”
刘玉瑶心里一喜,面上则是弯了弯眼眸,笑道:“臣妾就知道皇上疼爱臣妾,内务府修补也需要时间,臣妾不想在咸福宫被打扰,皇上,臣妾如今也是嫔位可享一宫主位,可这咸福宫实在低下,皇上赐给臣妾一个新的宫殿可好?”
刘玉瑶面容本就不俗,此时撒娇轻笑,更是添了丝魅惑,雍正淡淡的扯起嘴角,似乎刘玉瑶不论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宠溺的答应。
“好,朕明日就赐你一座新宫殿。”
刘玉瑶雀跃的笑了起来,夹了几道菜给雍正,暗地里使了个眼色给绿袖,绿袖会意立刻退了下去,把门关好。
“多谢皇上赏赐。”刘玉瑶整个人贴向雍正,姿势暧昧,红唇微张,气氛变得暧昧起来,雍正笑了笑,端着个酒杯,细细抿着。
刘玉瑶眯起眼睛,手勾住雍正的脖子,这几天,刘玉瑶对于这种魅惑之事越发熟悉,几乎是手到擒来,如今虽说有了六阿哥弘瞻,但她还想再要个女儿陪伴左右,将来老了,儿子当了皇帝,女儿就在自己身边……
刘玉瑶好一番打算,靠近雍正,眼里满是得意,提议的说了一句:“皇上,臣妾看那翊坤宫就不错,皇上明日就把翊坤宫赏赐给臣妾吧。”
她想要那翊坤宫里的鹅暖月黄纱,也想要那整个翊坤宫,这宫殿的主人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得到了皇上的宠爱,她很不快,但人不在了,她又有什么办法,所以,她得把翊坤宫要过来,免得留在那儿添了根眼刺。
但,刘玉瑶千算万算如今却是算错了,或许,不是算错了,而是命中注定,牵扯到那个人,刘玉瑶再多的宠爱再美的容颜,与那人相比,也通通微小如尘埃。
气氛一变,刘玉瑶几乎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忽的被扔在一旁,抬头看去却僵住了身子,连话也不敢说,跪倒在地不敢抬头。
雍正当年从九龙多嫡中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其手腕气势哪会寻常,只不过在后宫家院显现的少而已,如今像是被触了逆鳞,整个人笼罩在一片冷厉森然之中,若有似无的还夹杂着点点怅惘悲哀。
这几乎是不会出现在雍正身上的情绪,如今却无法抑制的出现了。
刘玉瑶自然是猜不到的,只颤抖的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不知何时,刘玉瑶抬头时雍正已经离去,她这才舒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但对翊坤宫越发的好奇和势在必得。
她不信,这后宫有她得不到的东西。
第二日内务府便差人来修补,刘玉瑶虽不再提搬到翊坤宫,但心底的骄傲和嫉妒却宛若野草在疯长。
都已经没了的女人,那翊坤宫还空着干嘛?
又是一年中秋,刘玉瑶回府省亲,如今她已是谦嫔,又有儿子傍身,身上还有几年未衰的宠爱,虽说名分上是嫔,但绝不输给妃位。
回到刘府,自然是好大的排场。
兰溪越发得刘玉瑶重用,不久前被提为一等宫女跟在身边。
“娘娘,奴婢最近听说了些事。”
“何事?”
刘府后院养了一只鹦鹉,刘玉瑶正逗玩着,随口问道。
兰溪低下的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但随即就归于平静:“娘娘,奴婢临出宫前,听闻皇上最近将一女子养在翊坤宫,隔几日便去宠幸她,奴婢听翊坤宫的打扫太监说,那女子倾国倾城一身玉骨冰肌,宛若仙人。娘娘,您可得小心啊,莫离开后宫两日,便变了天呢。”
刘玉瑶眼睛睁大,手下没控制力道,鹦鹉被捏的扑腾着翅膀,羽毛掉了满地。
几乎是当天晚上刘玉瑶就回了宫,急急的打听皇上的去处,却得知皇上这几日没去哪宫宠幸妃子,顿时刘玉瑶又疑惑起来,被耍的感觉从心底生出。
“啪——”刘玉瑶扇了兰溪一巴掌,面色阴沉:“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戏耍本宫。”
兰溪哭着跪倒在地:“娘娘冤枉啊。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只是那女子被皇上护的好好的,养在翊坤宫半步不出,哪怕是宠幸也不在内务府记档,所以娘娘才查不到。”
怒意渐渐平息,刘玉瑶喝了一杯茶,心里警惕。
什么样的女子居然能让皇上护的如此周全?而且还养在翊坤宫?想起那晚自己被拒绝搬入翊坤宫的情形,刘玉瑶脸色就越发不好看。
低头看着兰溪恐惧的样子,她眯了眯眼睛,随即淡淡道:“起来吧。”
“多谢娘娘。”兰溪颤抖的站了起来,犹豫道:“娘娘若是真想查探这件事,其实这宫里不止奴婢一人知晓。”
刘玉瑶眉头一皱,轻声道:“还有谁知晓?”
“郭贵人。”
刘玉瑶从那次宁秀女之事起,和郭贵人已经撕破脸了,但听着兰溪的话又不得不去找郭贵人。
派兰溪去打探消息,得知郭贵人正在御花园赏花,当即就赶去了。
远远的就瞧见了郭贵人在那儿赏花,一身淡粉色宫装,衬得脸庞如花娇艳,和那艳丽的花朵遥相呼应。
不屑的扯了扯嘴角,随即理了理仪容便走上前去。
“哟,贵人姐姐也在赏花啊,真巧。”
郭贵人似也发现了刘玉瑶,语气平平:“真巧。”
刘玉瑶眼色一冷,但随即又缓了过来,郭贵人和她不合,语气不好也是正常的,若是好了她才应该怀疑呢。
“这花可不衬姐姐,这等白皙娇嫩的百合应当适合更年轻青涩的妃子才是,姐姐和本宫可已经算是老人了。”
刘玉瑶随意说着,余光却仔仔细细的盯着郭贵人的脸色。
“想当初本宫进宫时也是十五娇嫩的年纪,如今几年过去了,本宫的六阿哥也出生了,可怜姐姐还是独身一人。”
瞥见郭贵人神色黯然,刘玉瑶心里得意,但可没忘记正事,她漫不经心的摘下一朵娇嫩的百合,“皇上最喜欢年轻娇嫩的女子,美人如斯倾国倾城,虽说本宫得享皇上宠爱数年,但谁知道有没有什么新人从咱缝隙里钻了过来勾引皇上。”话说到这里,顿了顿,刘玉瑶心下一沉,因为郭贵人的脸色一晃,随即就浮现出嫉恨和隐忍来。
看来……那件事是真的……
一股怒气从心头泛出,究竟是哪个贱人居然勾引皇上还被皇上养在翊坤宫?
刘玉瑶冷下脸色,道一句:“本宫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就转身离去,看背影似乎气的不轻。
郭贵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眼光向着刘玉瑶那边望去,那刘玉瑶身边一绿衣宫女微微侧着身,轻轻的点了点头,郭贵人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刘玉瑶啊刘玉瑶。你得宠的日子可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