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励所说的事与我所知道的完全是两回事。
从小到大,他们告诉我的都是林队长的那一套说辞,我也并没有再见过其他被解救的孩子。
我呆了很久,失神地重复:“只有我的被遮掩?怎么会呢?”
温励没有说话。
“我……”我很想继续解释点什么,却只觉得心里空空的,我没有借口,想不到措辞,总不能说谎。最后只好说:“一开始,是优董找到我,说我长得很像优雅,他给我一笔钱,要我代替优雅拍照签字,除了这件事,所有你查到的,都是我活到现在所用的所有真相。可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
我说不下去,觉得头痛,头昏,很不舒服。
我不敢看他,好像真的骗了他这么重要的事。
他没有说,但我明白。既然我也是被拐卖的孩子,为什么不告诉他实情,照着目前的情况来看,小乐见过的女孩子,如果不是少数民族,就很可能是Joy,他一直都在寻找的妹妹。
我的存在可以让他少走很多弯路,而找人这种事是不可以耽搁的。
就算没有这个,退一万步来说,欺骗本来就不是好的行为。可要我怎么说?我无依无靠,还有子衿要管,我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不能对任何人兜我自己的底。
我无奈极了,最终只得说:“我也没办法解释。我真的不知道……”
这段话我说得断断续续,单从语气来说,就像是一个谎言。而在这期间,温励一直站在我面前听着,等我说完,沉默了一会儿,便侧身进了屋里。
我踌躇了一会儿,正要跟上去,布朗忽然转过身,对我点了点头,冷冷的绿眼睛里是鲜明的拒绝。
我只好回房呆坐着,拿着手机,拨通了叶子的电话。
打过招呼后,叶子很兴奋地问:“去看过子衿没有?状况怎么样?是不是挺好的?”
我一一回答:“看过了,状况是听好的。”
“那就好,可算醒了!”她忽然话锋一转,“怎么了?听你声音有气无力的。”
“叶子……”我突然好想哭:“我不知道我是谁。”
叶子茫然极了:“不知道你是谁?什么意思?”
“嗯。”我努力地说清整件事:“温励说我的身份很奇怪,说他查不到我的真实身份和过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我没做过什么坏事,我那么小也不可能是间谍啊……”
“你没告诉他吗?”叶子说:“这是警察给你安排的,让他问警察去啊,你怎么会知道怎么回事?”
“他觉得我骗他……”
“骗他什么了啊?”叶子暴躁道:“你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是骗他了?”
“可是……”
“别可是了,你给林队长打电话没有?你问问他嘛,到底怎么回事。”
我这才想起我可以给林队长打电话,连忙挂了电话拨过去,却得到了“请不要挂机,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我没挂机地等了好久,也没有接通,只好挂上,准备一会儿再打。
等待的这段时间里,我努力地去回忆那段噩梦般的记忆,却仍是那些,模糊的片段,凌乱的记忆,看不清的脸,我只记得小五。
而我又开始头昏,头痛,大约是低血压犯了,且一次比一次要不舒服。这时,忽然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有人在我耳边说:“不要想了,醒醒,宝贝。”
我茫然地抬起头,张开眼,先是只看到一个轮廓,后来慢慢地,看清了温励的脸。
本能地,我扑上去搂住他的脖颈,觉得心慌意乱。我不想他不要我,因为我很喜欢他。
就这样抱了很久,谢天谢地,直到我平静下来,温励都没有走,他一直在亲吻我的额头,那温柔的感觉,渐渐地,安抚了我不安的心脏。
平静下来后,我问:“你不生气了吗?”
他看着我,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掌,擦掉了我额头上的冷汗。
我重新开始紧张,瞅着他,担心死了。
终于,温励放下了手,看着我。许久,才下定决心了一般,说:“刚刚有一位警察朋友联络了我。”
“嗯。”我好担心:“说什么?”
“说他当初少给了我一份资料,关于你被修改过户籍的事。”他笑了起来,蓝眼睛弯弯的,神色间却有点怜悯似得:“我误会了你,你和别人是一样的,是我没有查清楚。”
可能是转变的太快了,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温励又伸手抱住了我,温暖的手掌在我脊背上轻轻抚着,轻声说:“对不起。”
我摇头,抱住了他。
解决了就好,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来得这么巧。
静静地抱了一会儿,温励轻声问:“你刚刚是在想以前的事吗?”
我点头:“嗯。”
“不要想了。”他说,“是我不对,不该让你想起这些,即便我想要寻找Joy,也应该寻求其他的技术手段,不该为难你。”
“我真的记不住了。”我从他怀里挣出来,保证,“只要我想起来,一定会告诉你。什么是大事,什么是小事,我分得清。我不会瞒着你的!”
他笑了起来,温柔地吻了吻我的额头,低声说:“你真是个善良的女孩。”
“也要分人。”我并不善良:“我喜欢你,我也希望早点找到Joy。”
虽然……
我又想起了那句似梦非梦的话。
晚上我先躺下,温励说他有事,一直在书房。
我照例祷告,这次祈祷温励可以早日找到Joy的下落,祈祷我的子衿可以完全恢复意识。
祷告好了便躺下,因为温励不准小狗上床,柯基就赖在床脚,可怜巴巴地用它玻璃球一样的大眼睛瞅着我,我看了一会儿便醉了,觉得自己虐待了它。
刚闭上眼睛,又忽然感觉床边一陷,一股淡淡的薄荷味袭来,是温励。
我没有睁眼,感觉他伸出手臂,搂着我的肩,良久,轻轻地吻到了我的脸颊上。
我紧张的一动不敢动,感觉到那个吻流连到了我的唇边,吮了下来。
我不由伸手搂住他的脖颈,看到他猛然张开了眼睛,红润的,菲薄的嘴唇轻抿着,勾出了一个很帅得弧度。他的声音很低,有点喑哑,问:“为什么要问我会不会不要你?”
我沿着口水,沉默。
他停了停,笑容更深:“你爱上我了,是吗?”
我一直觉得,说爱很矫情,说喜欢,意思就足够了。
对我来讲,这两个词所代表的意义是相同的,但很显然,温励不这么认为。
大约是对这个字很害羞,在这一刻,我看着他发亮的眼睛,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他也没有再问,而是俯下了身,吻到了我唇边……
这样一折腾,我反而不困了,温励显然也没有。虽然没有洁癖,但他爱干净,却也出去,更不去处理,就这么搂着我躺着,轻声问:“你的家人,我是指许家……他们对你好吗?”
“好。”我发自肺腑地说:“他们对我特别好,很疼我,对我比对子衿还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我都先想着我,学油画很贵的,但他们发现我喜欢就一直让我学。总之对我特别好,一点都没有欺负。”
温励点头微笑:“那就好。”默了默,又说:“我叔叔也曾领养过孩子,但那些孩子们都不喜欢他,因为他领养他们只是为了慈善名誉,而他本人对这些孩子并没有爱护的想法,所以他对他们很不好,虽然没有虐待,却让他们感觉到不同。”他笑着说,“他们在经济如此拮据的情况下,依然能够做到善待你,让我觉得很意外。”
我问:“后来这些孩子怎么样了?”
“四年前我婶婶和我叔叔离婚,她带走了所有的孩子。”他说,“我婶婶是一个非常善良温柔的女人,孩子们很喜欢她。”
我点头:“你叔叔真坏。”
“这倒不是,怎么说呢?”他想了一下,才说:“我爸爸向来认为我们家只是普通的生意人,所以他非常温和,就像你们学校门口卖早餐的老板,他喜欢那样对待别人,当然,在上流社会,这样很谦和。”
我难过地应声:“嗯……”
他一边说,一边顽皮地动来动去,惹得我很难受,而他浑然不觉似得,气定神闲地继续说:“但我叔叔认为我们家族已经可以称之为贵族,我们是有色人种,如果被误会为谄媚对方就很糟了。所以,他是一个非常品味和完美的男人,他在商业上的手段非常凌厉,非常冷酷。对所有人都很严格,我们小的时候都很怕他。”
我很难受,低头瞅瞅,又看他,说:“你想继续开始,就把……那个东西拿出来。”
温励从来都做措施,原因我觉得是他生活习惯好,或者是教育使然。
他也低下头,瞄了一眼,坏笑着问:“哪个东西?”
故意的……
我毕竟还没有毕业,虽然已经成年但我坚持认为自己是一枚青涩的小果子。
所以说起某些词我还是很脸红的,尤其是现在还肃清……
我只好闭起嘴巴,决定了,他往里顶我就忍着,就是不知道到时要怎么取出来。
当然,这个状况最后没有出现,他顶了一会儿便伸手去拿,一边取笑我:“你好紧张。”
我不由自主地脸红,紧抓着床单,没有吭声。
很快就取了出来,他又压过来,笑着问:“害怕掉进去吗?”
我点头。
“你可真胆小。”他倾身而来,在我额头上轻吻,“我只是逗你,不要害怕,那种事不会发生。”
折腾完已经后半夜,我是那种整天除了遛狗再无运动的懒人,现在只觉得快被玩坏,躺在床上犯懒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