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原因是我开窗户睡觉,但我还是不爽,埋怨道:“都怪你。”
“好,怪我。”他说着,把我抱了起来,看了看我的脚,说:“先去医院,然后再帮你报仇。”
处理伤口的过程很痛苦,我一直都在杀猪般嚎叫着。
今天算是不能走了,又被阿狸抱了回去。
上车后,他问:“去我家还是回你家?”
“我家会不会还有小偷?”我说:“我扎了他一刀,他会不会报仇?”
“我陪着你。”他的样子有点愧疚:“因为你毕竟还小,我就没对他们公开你,回去以后我公开下你的地址,以后你不锁门也没事。”
早说嘛!
这下更要怨他:“你不早点说!”
他笑起来,伸手揉了揉我的头,神态开始暧昧:“你明天一早跟我去拿证,这辈子都没人敢动你。”
我瞪了他一眼,没吭声。
最终还是回了我家。
与我想象的一片狼藉不同,我家挺整齐,有几个男人在,还有两个阿姨在清理地板上的血。
我的包摆在桌上,手机放在包旁边。
阿狸扶着我坐到床上,阿姨便轻车熟路地去倒茶。
其中一个男人处理炸弹时也来过,说:“都处理好了,也交代下去了,嫂子住这里,以后保证没这种事了。”
阿狸“嗯”了一声,我则拎过我的包数我的钱。
明显多了两万,还是新的。
我问:“为什么还变多了?”
那人解释:“压惊费。”
“真少。”我对阿狸吐槽:“校霸挨一个耳光就一万,我差点被强奸……”
“主要是报仇,钱是次要的。”阿狸又捏我的脸,“不要财迷了。”
这件事就算解决了,后来他们都走了,阿狸本来想留下来,被我赶走了。
走前问我:“你真的不害怕了?”
“你都说没事了。”我说:“你衣服上有酒味,是不是喝酒了?”
“一点。”他说:“就两杯。”
“那更不能让你在我家。”
他笑着摇了摇头,穿好了外套,说:“那就好好睡吧,真的不会再有事了。”
我送他到门口,本来想关门,又觉得自己太作,便说:“谢谢你。”
“应该的。”他说完,转了身,正要下楼,又忽然转身回来,猝不及防地倾身而来,吻到了我的唇边。
我还没得及缩,他已经快速地离开了,脸上的笑容很奸诈,好像占了多大便宜,“晚安,小幼齿。”
尽管阿狸告诉我没事了,我却依然睡不着。
一闭上眼,脑子里就是那人的眼睛,他沟壑遍布的脸,闯进我家,拿走我的钱财,还想侮辱我的样子。
这个世界有时真是烂得毫无道理。
想着想着,又想起了温励,他握着我的手,忧伤地看着我,好像我对他的责怪、怨恨和那些复杂的情绪,都是我不该有的,好像他真的有那么伤心。
第二天一早,我揉着眼睛,下楼去买早点。
刚走到楼道口,便看到了我的生日。
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敲了敲玻璃,很快便放了下来,阿狸冲我笑了一下,有点累的样子。
我纳闷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怕你害怕。”他看向我的脚,问:“怎么不在家歇着?”
我瞅瞅他,有点窝心,没有说话。
他又笑着问:“想吃什么?我帮你买,然后就回去了。”
“不吃了。”我问:“你会做饭吗?”
“做得不算好。”
“你来给我做早餐。”我说:“然后我把床借给你,我不在的时候你替我看家。”
他看着我,许久,才点了头,很开心地笑了,“好。”
我想,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甚至脸也很不错的人,愿意在我的楼下呆一整夜。即便只是为了博好感分,我也有理由觉得感动。
上了楼,阿狸开着我的冰箱,问:“你想吃什么?”
我坐在沙发上,颐指气使,“疙瘩汤,切点咸菜。”
“好的。”他娴熟地挑好了食材,问:“喜欢吃香菜吗?”
“你喜欢吗?”
“我啊……”他背对着我,因而看不到表情,但听声音是笑着的,“我一般吧。”
“那就别放了。”我说:“一般的意思是就是不喜欢。”
“好。”他去忙活了。
厨房那边我就看不到了,他又不让我下来,说脚上的伤口虽然不多,但运动还是会痛。
当然我自小便糙,不过“被娇弱”的感觉委实不错。
我这样无聊,便看着电视,是一档我们这里的当地新闻,说现在举办了一个拍卖会,一位收藏家愿意把珍藏多年的《雨》拿出来拍卖,做善举。
还采访了收藏家,主持人问:“这幅画您是怎么想到要拍卖的呢?”
收藏家说:“只要一想到还有那么多孩子上不起学,读不起书,我就觉得自己手里的艺术品都要换成钱,要帮助他们……”
我颠颠地跑去卧室,翻出我的画,仔细地对比了一番,没错,电视上的就是我手里这幅。
便跑去叫阿狸:“你知道吗?刚电视上演,说有个人手里的才是真品!”
阿狸愕然,关小火,进来看了一眼。立刻就笑了,说:“这家伙就是个骗子,等着吧,等有人买了,他就立刻跑了。”
我问:“那我能去辟谣吗?”
“骗子有团伙,跟我做的不是一类,没犯到咱们头上来,就少惹事。”阿狸一边搅拌着锅里的汤,一边说:“而且参加这种活动的捐献者,一般都不是很关注钱的去向。他们只求心安,少部分是真的为名。通济人少,影响不到一定程度,很难关注到。”
我问:“警察不管吗?”
“得看受害方有没有报警。”阿狸说着,忽然发现了什么似得,盖上锅盖,转身把我提溜到了流理台上,继续去洗咸菜,“不过他用错作品了,估计还不知道这幅画的实际情况,肯定要调查,毕竟是国际案。你过几天再关注关注,肯定会有他落网的消息。”
我问:“要是没落网呢?”
“肯定落。”他自信地说:“警察肯定要查画失窃的案子,一查他,就会查出是骗子。”
“万一要是没落呢?”我这个人就是很作,以前也总这么作温励。
我也觉得女人本身就不用太懂事,歌里都唱了:是我一直太懂事,而你的回应是放纵。
“这样,咱们下注。”他举着菜刀,说:“我押两千。”
“太多了。”
“你押一个香吻。”他坏笑道:“输了就来亲我一口。”
这种玩笑让人很别扭,我便咕哝,“是不是人到了你这把年纪都特别色?”
他点头,继续回去切咸菜,“大叔嘛,难免的。”
阿狸煮的疙瘩汤很好喝,疙瘩很细,比黄豆还小一点,看得出他是个很细心的人。我煮疙瘩汤时是开始用勺子做疙瘩,后来就直接开了水管,弄出来的都跟指甲盖大小。
味道的确中规中矩,说不上特别美味,但真的还不错。
我一边吃一边夸奖他,“你真是好男人呀,什么都会做。”
他默默地挑起了眉尾,笑道:“看样子你什么都不会。”
“我会做凤爪。”我说:“还会炖鱼,会好多呢。”
他张了口:“那……”
我立刻打断他,“我懒。”
“真聪明呀。”他笑了一声,伸出手捏我的鼻子,“真这么懒,我就给你雇个保姆。”
“别了。现在没狗我自己就收拾过来了。”
阿狸点头,问:“还没问你,把柯基还Leo了?”
“你怎么知道?”
“昨天见了。”他略微尴尬地说:“昨天你打给我时,我正跟他一起吃饭,一起喝了几杯。我帮你跟他解释,是因为盛灵欺负过柯基,所以你才想给他。”
“哦。”
“不想问问他为什么走吗?”
“不想。”我说:“就觉得你跟基佬似得,喜欢他比我多。”
“想太多了,我是异性恋,标准的异性恋。”他先是为自己正了名,然后声音转低,说:“如果是我,一定很想知道是为什么,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弄懂。”
我看着他,问:“如果发现原因很恶心呢。比如人家跟你说,因为那个男人比你有钱,或者说,因为我早就跟你说了,我家里不接受你。或者说,我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你还想知道吗?”
“想。”他看着我,认真地说:“因为我想死心,但你现在不想,我看得出。最难堪的其实只有分手,原因什么根本不重要。”
我没说话,觉得很气馁,“觉得这样好累,真不想碰到他。我觉得只要我不想他,不见他,慢慢就会发现自己,咦,真的忘了。就这样。这样才好。”
“好吧。”阿狸终于放过了我,笑着说:“说说现在的事,你下周五能不能请个假?”
“为什么呀?”
“盛灵想去游乐场。”他说:“说实话我不喜欢玩小孩子游戏,不太在行。”
“可下周五有专业课……”
“那我陪她去,然后晚上再单独请你吃饭。好吗?”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请我吃饭干嘛?”
“情人节啊。”他露出一脸无奈,“你们女人不是记这种日子都比较准吗?”
我随口说:“我这不是没情人么?”
阿狸愣了一下,随即便笑了,“不管你有没有,反正我是有。要么你请假陪我们去游乐场,要不就完全我找你。”
“请……”
我正要说请假不好,阿狸就又赶上来一句:“我建议晚上,可以吃烛光晚餐,喝点酒,然后趁机把你扑了,这样你就有情人了。”
“哎呦!游乐场好!”我双手双脚赞成,“我们老头可好对付了,孩子优先,我有没有情人一点都不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