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杨沫的话,君夙天不会那么狠心地要人把她的手指这样折断。那时候,折着手指的每一寸痛,她都记在了杨沫的头上。
“那么有一天,当有男人为你出头的时候,是不是也代表你勾引了那个男人呢?”杨沫冷冷地反问道。
木雪蔷差点又想一巴掌甩在杨沫的脸上,可是一想到被折的手骨,只能生生地忍住。只是面儿上,那表情看起来实在就像憋着什么似的,特别扭。
杨沫实在不想再理会木雪蔷,打算走人,结果木雪蔷就冷不丁地哼声道,“杨沫,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这是怎么受的伤吗?”
杨沫微楞了一下,木雪蔷此刻的表情神态,即使什么话都没说,可是却再再表明着,她的伤,明显是和她有关。
“不想。”杨沫淡淡地回答道,转身走人。
这下子,木雪蔷反倒急了,看着杨沫的背影,有些气急败坏地喊道,“这次是我受伤,谁知道改天会不会是你呢,你真以为你会安然无事吗?好笑!”
只是杨沫压根就没有回头,更别说再来问木雪蔷其他什么了。
木雪蔷恨恨地咬了咬牙,走回到了轿车里。原本心中想好的台词,在杨沫转身离开后,变得有些无用了。
看来,得换种方式,让她知道“那件事儿”了,这一刻,木雪蔷突然很期待,如果杨沫知道了那事儿,脸上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震惊?难堪?厌恶?还是害怕呢?
低下头,木雪蔷垂眸看着自己绑着绷带的右手。这只手,差点就整只废掉了,君夙天在让人下手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情。
她爱了他那么多年,可是到头来,却仅仅只是因为她甩了他的命依一巴掌,而生生折了她的一只手。
难道真的就像父亲说的那样吗?君家的人,其实都是疯子,他们的感情,只给他们想要给的人,而对于其他人,想要分得一点点都难。
君家的人,可以是最专情的人,也可以是最绝情的人,尤其是那些需要命依的君家人,更是如此!
而她,已经尝过了君夙天的绝情,所以现在,她也想看看君夙天被他所爱的女人绝情的样子,那一定会比任何画面都精彩!
木雪蔷画着精致妆容的面庞上,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意……
风华顶层的包厢中,一条银质的项链被周晓彦握在手中,项链的坠子翻开着,露出了里面的照片。那是一张男人的头像照,被刻意小心地剪成着坠子形状的大小放进去的。
周晓彦静静地看着照片中上的男人,他就是杨沫的父亲吗?也是这个男人,拼尽全力去救下了她吗?纵使因为她的忘记,而让他差点死在那个山洞里,可是这一刻,他却又是那么地庆幸,庆幸着,幸好……那时候,她得救了!
否则的话,他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见到她,也没有机会从她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她……并没有真正的丢下他,不是吗?
她……只不过是忘记而已,忘记了和他的约定,忘记了他在等着她。
“这项链你到底打算怎么处理?”陆凯走进了包厢,打断了周晓彦的出神。
周晓彦把项链的坠子合上,小心地把项链握在了手中,这才看向陆凯道,“不是在外面和人搓牌么,怎么跑我这里面来了?”
“今天手气不好,输了不少。”陆凯道,自然感觉得出好友是在岔开话题。于是哼笑了一下又问道,“前些日子,伍承离那事儿,你是真心为杨沫出头?”
上次杨沫住院的事儿,陆凯是知道的,之后还去医院看望过杨沫。毕竟,好友的心思,如今摆明着是扑在杨沫的身上,而后,好友在停车场把伍承离折腾地住院,更是在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
陆凯当时是没在场,知道后,倒也楞了楞,毕竟,以这种方式的出头,怎么看都不像是晓彦一贯折腾人的手法。
“对,我是在为她出头。”周晓彦的手指细细地摩擦着项链的链身。
“难道你现在不怨她了吗?你以前不是还口口声声说她把你丢下的吗?”陆凯可不希望自己的好友,真的陷进这种感情的淤泥中拔出不身。
“没有。”周晓彦突然道。
“什么没有?”他没反应过来。
“她没有丢下我!”周晓彦说着,视线,落在了手中银链上,“她没有丢下我,只是因为意外,而忘记了我十四年而已,而现在,她已经全部记起了!”
陆凯满脸的震惊,回味了一下道,“是那场车祸,让她记起来了?”他隐隐能感觉道,似乎自从车祸后,晓彦对杨沫的态度,就有些不同,只是当时他只以为是因为杨沫差点被车撞的关系,却没想到这事儿,还能和找回记忆有关。
“所以呢?”陆凯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周晓彦。
周晓彦苦笑了一下,眉眼如画,却有着一种挣不脱的迷离,又或者是不愿意挣脱,“所以,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我是爱着她的,一直爱了那么多年。”清雅华丽的声音响起,没有任何的语调起伏,就好像只是在称述着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陆凯整个人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疯了,你明知道杨沫喜欢的人不是你,你还去爱?你难道真以为君夙天会把杨沫让给你吗?”
“没错,我是疯了。”周晓彦淡淡地笑着,“或者说,其实在14年前,我被人从山洞里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疯了吧。”疯得在这个世界上,不断地寻找着一个人,疯到最后,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他的那些回忆,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那些天,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一个叫沫沫的女孩,陪伴过自己!
陆凯无语了,对于这样的情况,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更何况,我要的人,不需要君夙天来让。”周晓彦的声音,继续传入着陆凯的耳内。
“不需要?”陆凯疑惑地看着周晓彦,“你打算怎么办?”
周晓彦不语,轻垂的眸子,似在思考着什么。
陆凯摸摸鼻子,“既然知道了杨沫当年没丢下你,这项链你还不打算还给她吗?”
“你觉得我该还吗?”他反而是反问着。该还吗?把项链还给她?他知道,这条项链,对她而言很重要,照片中放着她父亲的照片,那个救下她姓名的男人的照片。这条项链,该是她对父亲的慰藉吧。
可是如果真的还了的话,那么她和他之间的羁绊联系,似乎就会又少了一样。
所以他舍不得呵!
舍不得把项链就这样地还给她,舍不得让彼此间的羁绊减少着。
而包厢的门外,有着一条细细的缝,汪艺敛背靠着墙壁,听着房间中的每一句话,双手忍不住地掩住了口,不敢置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怎么可能!周晓彦心心念念了十几年的人,当年和他一同遭遇绑架的人,竟然是杨沫!
这么多年来,周晓彦所找的女人,名字中有着“沫”字的,全都是因为杨沫吗?这么多年来,她该嫉妒,该怨恨的人,也是杨沫吗?